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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那四五個護衛一齊朝她們圍攏過來,細娘一掀裙擺,立地紮起馬步,施展拳腳擺出防禦姿態,足下巋然不動。
她微微偏頭,冷靜地叮囑:“小姐,我能拖住他們幾個。你趁亂下樓,魏府護衛都在門口候著。”
吉光沒來得及搖頭或點頭,隻見幾個護衛便齊齊撲了過來,她容色未變,閃身躲到一旁。
見細娘一人形單影隻地與護衛們纏鬥在一起,吉光眉心微微擰緊。
她迅速地四下張望了片刻,視線望向遠處雅座上吃茶談笑的高大身影。
她微微一愣,隨後握緊了拳走上前去,語氣冷淡地交涉:“眼前正是大好的下注的機會,作為絕佳的賭手,怎麼可能會放棄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倘若您出手相救我的侍女,那麼未來我自然會雙倍奉還——裘三爺。”
裘三穿著一身雪白的貂裘,更襯得他的容顏蒼白勝雪,纖纖弱質。
他低低一笑,抬起修長手指,輕輕晃了晃。
霎時間,吉光未曾注意到的暗處便飛身出兩個蒙麵的身影。
他們快如閃電,隻聽“簌簌”幾聲,沈府那四五個圍攻細娘的護衛便齊刷刷倒地,痛苦地抱著自己的手腳腕脈。
好快的刀,好果決的手段。
吉光暗暗想著,忽見裘三從雅座上懶懶地站起來,一雙狐狸一般的眼眸盯著自己看了半天,臉上綻開一個詭異的笑容:“我還以為夫人跟晚聽生分了,不肯求助。隻能眼巴巴地在此處等著,等著夫人何時過來……”
她差點忘了,背地裡行詭譎之事的裘三爺,竟然有這樣一個風雅非常的名字。
裘晚聽。
晚聽風雨皺鏡湖,倚臥輕裘醉且歌。
裘晚聽就是一個極其矛盾的人,他幫助任何人均帶著利益的驅使。但這一刻,吉光選擇相信他,也隻能選擇相信他。
沈放見護衛們齊齊倒下,滿眼驚懼地往樓下爬,“你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裘晚聽覺得他有些吵鬨,垂下頭睨著沈放,一把抓住他指向自己的手指,輕輕一笑,便將沈放的手指掰斷。
沈放疼得大叫,“你是誰!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讓我爹殺了你!”
裘晚聽冷眼看了他半晌,“沈公子,奉勸你一句,這位姑娘是繡春樓的貴客。請轉告令尊,沈家壓在我這裡的貨還未出手,若是繼續鬥下去,裘某奉陪到底。裘某雖無一官半職,但江湖人最不怕的,就是豁出命。”
沈放聽完,如見了鬼一般爬起來,轉身逃也一般跑了。
吉光和裘晚聽在雅間坐定,她淡淡道:“我隻是想來繡春樓看擂,沒想到這繡春樓……已經是裘三爺的地盤了。”
裘晚聽為她斟茶倒水,眉眼帶著一絲笑:“多虧了夫人的消息,裘某言聽計從,將流天澈地的產業擴大了三倍有餘。說句不大謙遜的話——如今這條鼓樓街,我做主。”
說罷,他從袖中掏出一方精致的香盒,將一整塊鶴凝香擲入香爐,香氣氤氳繚繞,在雅間當中徐徐升起青煙。
吉光微微訝然。
鶴凝香一錢值百金,尋常貴族使用也隻用細細一線,便可燃上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