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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遲哈哈一笑,“魏某辦了如此大的接風宴,難道還不夠給大人麵子?”
沈自珩的右眼皮跳了跳。
他這次沒有給魏遲麵子附和,而是直接冷笑道:“魏遲,私造丹藥一事明明就是孫琦一人所為,你偽造證據、刑訊逼供,致使沈、楚兩家陷於困境。如今沈某以一州之長的身份命你重審此案,你意下如何?”
魏遲扶額,有些納悶道:“沈、楚兩家參與私製丹藥,並使其流通於黑市當中。此藥藥效極大且極易成癮,服用丹藥者會渾身發熱、行事瘋癲。人證物證俱全,沈大人為何覺得他們無辜?”
宴席上的眾人紛紛捏了一把汗,他們左看右看,一邊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魏遲,一邊是掌三州之地的青州牧沈自珩。
在這場棋局裡,無論站在誰的那一邊,恐怕都會遭到另一方的排擠,於是大多數人都選擇了不吱聲。
唯有許知遠盤腿坐在原地,似乎事不關己一樣十分淡定。他揭開麵前氤氳著熱氣的小銅鼎,開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沈自珩冷冷看著魏遲,壓低了嗓音道:“這件事查到孫琦已經足夠你在平昌城立威,不如就此罷手……”
魏遲像是聽進去他的話一般,湊到他耳邊道:“沈大人,我若拒絕你呢?”
沈自珩聞言,眉間蹙起,眼眶中怒意幾乎要吞噬對方。
他深吸一口氣將身體坐正,笑了一下,緩緩從腰間取下一個令牌往桌上狠狠一拍。
“魏遲,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
許知遠見狀放下箸子,皺眉道:“沈大人,調動青州軍需上報朝廷,你怎可因為此等小事就動用大軍?”
沈自珩嗤笑一聲:“青州軍在青屏山一帶操練軍演,此事我上個月便已稟明聖上且已收到回執。青州軍並沒有進入平昌城騷擾,就算到了禦前,你又如何能告我之罪?”
許知遠一聽不再說話,隻是搖頭歎息。
魏遲淡淡一笑,指著沈自珩身邊的白衣將領道:“沒有入城?那麼這位是……”
沈自珩抬起下巴道:“怎麼,魏大人難道不允我帶一侍衛隨行?”
“豈敢豈敢。”魏遲訕笑一聲,說著便和許知遠一樣揭開眼前的小鼎,“沈大人囑咐的事我已明白了,隻是此時口舌應當留給盤中的佳肴,先吃飯。”
此言一出,如同魔咒一般驅散了眾人的心魔。
眾人便同卸下重擔一般鬆了口氣,紛紛開始打起了場麵話:“早就聽說魏府的廚子是灝京城帶來的,這佳肴必定美味啊。”
吉光頜首,掩麵看了一眼麵前擺放的鼎,不曾多言。
說罷,眾人揭開鼎,一陣異常腥臭的味道撲麵而來,有些腸胃敏感之人甚至當場嘔了出來。
隻見鼎中漂浮著一塊塊支離破碎的肉,看起來腐敗異常,令人觀之膽寒。
“這……這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有人驚恐地喊道:“這是什麼肉?!”
有人大著膽子撈了一塊撈進盤中,驚恐道:“老鼠!這竟然是老鼠肉!”
魏遲拿起筷子來,淡淡道:“怎麼,諸位貴客覺得難以下口?”
說罷,眾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先開口說不。
唯有沈自珩氣得站起來罵:“魏遲,論職級我比你高一級,在場的也皆是你的同僚,你竟拿這樣粗鄙不堪的餐食招待我們,居心何在?”
魏遲並未吱聲,反倒是一旁的許知遠停下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沈大人,這老鼠炙與旁邊的苦蕒菜飯團,乃是兗州饑民奢望而不可求的充饑食物。兗州受災最嚴重的幾個月,兗州糧倉告罄,我向大人求糧而不得,隻得在粥中摻拌糠麩勉強度日。即便如此,兗州每日餓死的饑民仍有百餘人……”
沈自珩一偏頭:“許兄此言差矣,我已向兗州多次派發糧草,隻是半道被土匪所劫,你叫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