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他是想插足(1 / 2)

鬱也先是一怔。

因為他覺得自己仿佛眼花了,居然在五條悟身上看見了類似傷心或委屈的情緒。

鬱也更不知道,在方才過去的幾秒時間裡,禪院直哉躲在他身後同五條悟對上的眉眼官司。

但他一感受到禪院直哉的靠近,便不適地皺了皺眉。

而後,他毫不留情地,把禪院直哉搭在他肩頭的腦袋一巴掌推開。

被五條悟揍得不輕的禪院直哉一個趔趄,險些就要栽倒,他惱火地:“……加茂枝——!”

鬱也沒搭理這人。

畢竟,過去加茂枝與禪院直哉的相處模式也是如此。

都是禪院直哉主動湊過來,陰陽怪氣的聊些加茂枝不感興趣的話題——誰即將被他打敗,禪院直毘人怎麼還不把家主位置交給他。

或是尖酸刻薄的諷刺加茂枝,說他追在五條悟身後的樣子可真狼狽,被五條悟拒絕的時候,他半夜裡有沒有偷偷地哭鼻子。

礙於兩人搭檔是高層下達的指令,不容拒絕。

因此,鬱也總是會在禪院直哉到來時,操縱著加茂枝加快處理文件的速度。而後任由禪院直哉在一旁哉言哉語,他隻將人無視得徹底。

所以,禪院直哉對於鬱也來說,也就是個一離職就必須要把聯係方式拉黑的前同事。兩人之間是絕不存在著這種可以“頭搭肩”的情誼的。

更何況,就憑加茂枝瞥見身上的道袍多出一絲褶皺都不能容忍的性子,被五條悟一腳踹進湖裡的禪院直哉這麼靠過來,還真是——

“……彆碰我,你太臟了。”

鬱也難以忍受地後退一步。

因著從小的教養,鬱也頂著加茂枝的馬甲,表情做得並不明顯。

但直麵了鬱也嫌棄的禪院直哉,在這瞬間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嘴炮能力,被打擊成了一個靈魂出竅的啞巴。

鬱也再不打算給予禪院直哉多餘的關注,也就是這麼一打岔,他再看向五條悟——

之前那些叫人迷惑的傷心、委屈全部消失了。頓時,就連鬱也自己都不曾意識到,他莫名鬆了口氣。

五條悟重新摘下墨鏡,借著這個動作,他握著墨鏡,順勢將雙手放入褲子口袋。

這麼個插兜的姿勢,瞧著像是在耍帥,但隻有五條悟自己知道,他藏在口袋裡的手,微顫著握緊了拳。

這一刻,應該算是在鬱也進入加茂枝的馬甲後,還是在他清醒的情況下,跟五條悟第一次正式的見麵。

鬱也不知為何,又想起了當初他建檔攻略五條悟時的那些劇情,以及後來那一場與劇情相悖的夢境。

攻略失敗後鬱也的離線,讓詛咒師有機可乘,也讓加茂枝陷入沉睡,與世隔絕了十年。

五條悟是在加茂枝蘇醒後的陌生世界裡,令他感到熟悉的人和事之一。

若不是場合不對,若不是五條悟一開始莫名其妙的躲著他,鬱也估計早就能使加茂枝完成一次同五條悟和睦的、憶往昔似的寒暄。

畢竟加茂枝從未怨恨過五條悟。

在接受了審判後,縱使加茂枝在最後關頭鼓起勇氣,以慘烈的殉道者的姿態宣誓了他的理想。

可他最終也沒能把理想實現。

他將自我囚禁起來,以贖罪的名義。但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怯懦的自我放逐。

反觀五條悟,在這十年裡,他從高專校服換上了教師製服。夜蛾正道不會再為了他的桀驁而頭痛,甚至在出行後,將高專安心的交由他來看顧。

他還教導出了如此多的學生,每日都能聽見年輕的咒術師們或戲謔或愛戴地稱呼著他“五條老師——”

儘管他依然算不上一個可靠的大人,性格照舊惡劣,穩重的模樣更是罕見。但誰都無法否認,隻要他笑著說一句“放心,有我這個最強在喲”,那麼再絕望的困境,都會因他燃起希望。

因為五條悟這十年日一日的,都在踐行著他的理想。

鬱也已經讓加茂枝放下了對於五條悟求救的執念,隻剩下了純粹的欣賞。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鬱也發現,此時五條悟看向他加茂枝的馬甲,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

還記得在攻略時,加茂枝最為渴望的就是五條悟這樣的眼神。

因為五條悟用這樣的眼神注視過五條夫人,他的搭檔、他的貓,所有一切經由他認定的,被他納入守護範圍的親密的人。

可每當加茂枝靠近的時候,五條悟這樣親近的眼神就會迅速裹上一層寒冰。

在加茂枝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同時,他還會在這寒冰中添上幾分譏誚。

五條悟向來瞧不起加茂枝的怯懦。

如今,鬱也頂著加茂枝的馬甲,並不會好奇五條悟對他改變態度的原因,更不會為此而悸動。

但總歸,五條悟不再討厭加茂枝了是件好事。

畢竟誰都不想跟這位咒術界最強成為敵人,那意味著數不清的麻煩。

是以,鬱也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五條悟那溫柔的眼神中,分明存在著與他注視著旁人不同的,更深沉的情感。仿佛多看一眼,都能使人的靈魂忍不住顫栗起來。

鬱也率先打破沉默:“五條君,事實或許正如禪院君所說的那樣……但我相信你應當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

他很輕地歎了口氣:“而且,哪怕加茂慶已將我審判除名,但於情於理,我都該前往祭拜。所以,還請五條君解開我的結界,放我離開吧。”

五條悟並沒有做出回答。

相較於禪院直哉的狼狽,這一番打鬥下來,五條悟唯一的損傷,就是之前在床上被鬱也扯壞了的衣領。

可想而知,這點無傷大雅影響不了五條悟分毫。

他的銀發在黑暗中依舊閃耀,哪怕俊美如阿波羅屹立在他身後,都無法從他身上攫取信眾於他一見傾心的信仰。

但在場的眾人,全部感受到了五條悟不同尋常的沉默,以及那份沉默中令人窒息的恐怖。

尤其是禪院直哉,他甚至在某一瞬間做好了與五條悟拚死戰鬥的準備。

而不遠處的虎杖,他焦急地張了張口,似乎是想幫五條老師的忙。

在虎杖發出聲音之前,伏黑一個箭步,從背後用力地捂住了虎杖的嘴巴,把人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