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教主大人(1 / 2)

如夏油傑這樣的天之驕子——強大的咒力,俊美的外形,受人擁戴的魅力。

想必他的人生,都未曾經曆過什麼挫折。

或許有,但以夏油傑同樣強大堅韌的心誌,他最終也能將這些挫折,平靜而溫柔的化解。

就比如那一個苦夏,他自信於與摯友搭檔的最強實力,卻敗給了一位零咒力的非術師,他未能信守諾言,保護好少女的性命。

還有那噩夢般的村莊,他震驚地發現,被他視為弱者的村民,卻凶狠地將擁有咒力的兩個孩子虐待得遍體鱗傷。

曾經組成了夏油傑信念的正論,被他親眼所見的殘酷現實擊潰了。

但所有人都看見了,夏油傑並未被掩埋其中,他徒手搬開了這些如天降的隕石,將路麵都摧毀的挫折。重鑄了新的信念,隻身一人,繼續走上未知的前路。

他脫下了高專的製服,換上了袈裟。

人們逐漸被他吸引,紛紛加入進來,追隨著他,踏上這條道路。

不知不覺間,夏油傑的身後,已經拖曳成一支龐大的退伍。

他時常會回頭去看,努力地扶起每一個掉隊的人。

再後來,隊伍的末端有人累了,厭倦了這條看不見未來的道路,放棄地停了下來。

但夏油傑並不在乎。

他隻知道,距離他最近的幾個人,依然緊密地跟隨在他身後,並且以他們炙熱而濃烈的愛戴,為他搭建了一架雲梯。

萬裡無雲的天空,伴隨著驚人的轟鳴聲裂開了一道縫隙。

而夏油傑重鑄的信念,生出被金光包裹著的細長的羽翅,飛入那道縫隙中,露出一點模糊卻引人向往的影子。

夏油傑踩著那架由愛戴搭建的雲梯往上一躍,縹緲的雲層化為嶙峋的怪石,但他依靠自身的強大,未有一絲凝滯地向上攀升。

夏油傑抓住了。

他有力的雙臂抓住那道縫隙的兩側,向外使勁兒,他要將這道縫隙狠狠地撕開,讓他與身後的人們得以通過。

可縫隙的堅固出乎夏油傑的意料,他耗費了太多的力氣,架起雲梯的人們累了,他也險些一腳踏空。

可在這時,有一個人用肩膀撐住了他。

夏油傑回過頭去看,果然看到了一雙他熟悉的眼睛。

在這一條漫長的路途中,無論夏油傑何時何地,隻要他一回頭,他必然能從身後接踵的人群中發現這一雙眼睛的主人。

這雙漂亮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他亮晶晶的黑眸裡隻倒映著夏油傑一個人,他跟彆的人都不一樣,不僅僅是愛戴,他還真正地深愛著夏油傑。

這份愛是如此的堅定,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哪怕是夏油傑也無法將它銷毀。

於是,夏油傑便生出自信的篤定。

他不再回頭去看了,隻踩著眼睛主人的肩膀,去追逐天空縫隙後的影子。

而眼睛的主人也一聲不吭,哪怕他的肩膀被磨破了皮,脊骨也因承載不了過分的重量而斷裂。

但他眼中閃耀著的那一份愛意,未曾因這些疼痛,而被澆熄。

終於,夏油傑撕開了那道縫隙,他轉身,將替他架起雲梯的人們全部拉上了雲端。

被更為盛大的愛慕簇擁著,夏油傑一時沒能找到眼睛的主人。

可他並不擔心,想著,說不定再過一會兒,眼睛的主人就會主動來到他麵前。

就像在這漫長而艱辛的路途中,眼睛的主人始終緊緊跟隨在他身後那樣。

眼睛的主人這麼深愛著自己,又怎麼可能會選擇離開呢?

直到此刻,夏油傑聽見鬱也向他喊出的這一番話——

又來了。

這種胸口好似多了個空洞,理智正逐漸被吞噬,想要毀滅一切的欲.望,叫囂著要衝出身體的感覺。

曾經,在鬱也倒在血泊中,自殺於他麵前的那一夜,夏油傑就感受過了。

可這一次,這股欲.望的來勢,要更為洶湧且瘋狂。

夏油傑依舊維持著撐在案幾上的動作,他垂下眼眸,輕顫著的睫毛掩住了他紫眸裡的情緒。

而他寬大的袈裟袖袍,也蓋住了他青筋暴起的手臂,以及用力得發白的指尖。

夏油傑的聲音很是平靜,像一口落葉輕點,卻泛不起漣漪的古井。

他說:“梔,你真的已經決定,從此都跟在加茂枝身邊了麼?”

鬱也本能地從夏油傑的平靜中察覺到了危險,但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改口。更何況,他也沒有任何改口的必要。

鬱也使用著梔這一個馬甲,繼續表現出對他另一個馬甲加茂枝的崇拜和狂熱——雖然有些羞恥,但鬱也隻用照搬過去的經驗,就是當初的梔是怎麼忠犬的夏油傑,現在依樣畫葫蘆也就是了。

所以,鬱也帶一點不忍加茂枝被詆毀的委屈,又有拚命想要維護加茂枝的義憤填膺,對夏油傑道——

“沒錯——!我、我跟加茂大人都已經約定好了!這一輩子,無論加茂大人去到哪裡,我就追隨到哪裡。而且,夏油大人你一定是誤會了,加茂大人的行動都有他的目的,他也勸阻過我,叫我不要涉險,是我主動想要……”

很奇怪的是,之後鬱也的話音,夏油傑卻一點兒都聽不見了。

他隻能看見鬱也開合的嘴型。

但哪怕聽不見聲音,夏油傑仍是清楚,鬱也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在維護那一個加茂枝。

他太熟悉這樣的鬱也了。

曾經,鬱也也會這樣,無條件的維護他、信任他。

而那些他自己都不在意的非議,鬱也反而更替他委屈。要麼背著他,將那夥膽敢非議他的人教訓一頓。要麼磕磕絆絆,笨拙卻倔強的替他跟人爭辯。

但如今,被鬱也如此維護的人,已經不再是他了。

想到這裡,夏油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他像是瘋了。

夏油傑手下的花梨木案幾,被他裹挾著咒壓的力氣震碎了桌腳,深嵌進地麵。

鬱也猝不及防,眼前覆上一道黑影。眨眼之間,他被人掐住了脖頸,按倒在地。

從未將視線從鬱也身上移開的乙骨神色一變,他大喊道:“梔——!”

話音未落,關心則亂的乙骨抽出背後的咒具,帶著裡香快速靠近,想將鬱也從夏油的手下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