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霍懸都懷疑自己看錯了,直接就將那顆五行草搶過來檢查,但越是細看就越是不可置信,真的是沒有一條細根是被拔壞了。

這就很過分了!當初他挖草藥,可是磕碰壞了許多,才有如今的駕輕就熟的!

霍懸將五行草扔回背簍裡,開始悶頭挖其他的五行草。

之後,他們又遇上車前草、土田七等比較常見的藥草,霍老大夫依舊是一絲不苟的講解其藥性與藥效。

——這些並不能讓言夙懂的怎麼辯證治病,但若隻是采藥換錢,倒是足夠的。

言夙送爺孫倆下山的時候,忍不住問那些很值錢的藥材有哪些。

霍懸撇了撇嘴,現在他看言夙這個“采藥天才”那是老大的不高興。

霍老大夫也不覺得言夙是得隴望蜀,反而覺得他是好學。

——倒也不太擔心言夙知道那些藥草之後就莽撞行事,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霍老大夫覺得言夙行事還是很穩妥的。

言·行事穩妥·夙在送爺孫們回到家之後,帶了背簍轉身就上了山去,直奔人跡罕見的深山。

名貴藥材霍老大夫收不了,但這個市場卻是廣大的、空缺的。

衝到山裡的言夙也不盲目的找,而是在樹木之上跳躍著,全開感知範圍——這樣雖然消耗有點大,但效率高,不走彎路不是?

等找到草藥,言夙還準備叫霍老大夫給他估估價。

老大夫行醫治病,給他銀子或許不要,但給藥材的話,老人家就舍不得拒絕了吧?

言夙心裡盤算的好好地,也不拘藥材珍貴與否,認識的都采一些適宜采摘的,若是辨認不準的,就先采摘一株,回去請教霍老大夫。

每一株都小心的帶土刨根放置在背簍裡,還有言夙的生物能滋養,一時半會兒也不擔心它們死亡。

言夙忙活的興致高昂,全然忘了吃飯的事兒——山林之中呼吸間都是生物能的踴躍,雖說不能憑此補足消耗,但言夙一時半會兒是不餓的。

直到天邊燒紅,言夙這才想起來回去。

實在是兩隻背簍都被裝滿,言夙也就不再貪多——當然也有生物能消耗挺大的緣故。

回去的路上一路平靜,言夙也沒分心打什麼獵物,直奔山下。

一整天沒見著崽崽們,言夙一心回家,卻在進村的時候,看著一個似乎有些臉熟的人。

言夙剛到落花村才多久,其實村裡的人都還認不出全。

但這人定然不是村裡的人。

~

村尾來了幾個逃難的陌生人,這才落花村不是個小事情,很快就有人通知裡村長。

寇奎領著幾個大漢攔著那幾個人不讓進,但也不好冷漠的驅趕他們。

——主要是幾個老嫗帶著孩子,唯一的壯年男人麵黃肌瘦不說,還瘸著一條腿。

他們能力有限,自認幫不上忙,卻也不想再傷害這些可憐人。

那幾個老嫗抱著昏昏沉沉的孩子,挨擠地就地而坐,一副實在是無力再走的樣子。

那男人則是齜牙咧嘴的按著自己的瘸腿,好似走了太遠的路,讓他這條原本的傷腿已經不堪重負。

言夙到山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路的那頭,村長帶著幾個族老走了過來。

寇奎跟言夙打了招呼,連忙將他拉到後麵一些,看著村長和那些人交涉。

“你這是上山采了些什麼?”寇奎往言夙的背簍裡看了看,隻看到背簍上蓋著的一些野草。

不過他這也不過是隨口一問,不等言夙回答,就說起那流民之事。

“哎,也是可憐。可惜咱們村裡也都是緊緊巴巴的。”

“咱們這些村子又能幫上什麼忙呢,他們合該去城中尋官府的。”

話音未落寇奎就覺得自己說錯了,這官府要是有所作為,這些人又怎會流落到這裡來呢?

——寇奎卻是沒有村長想的多了。

村長讓人給這些人遞了點水,一人塞了一個小孩拳頭大小的冷硬饅頭。

“幾位,咱們村也遭了災,當真不是什麼富裕地方。”

“這些東西也是村民們勉力擠出來的,還望幾位不要嫌棄。”

冷硬的乾饅頭果腹自然是可以的,隻不過磕牙、刮嗓子卻是免不了的。

幾個饑餓的老嫗和小孩倒也是不嫌棄,千恩萬謝的接過來,就著溫水狼吞虎咽起來。

讓人看著生怕那幾個孩子會噎死過去。

那個男人接過饅頭後卻是沒吃,很是好心的遞給旁邊的婆子。

“我,我還行。嘿嘿,先緊著點孩子。”男人憨笑著,不過喝了點溫水。

“老丈,不知能否向您請教些事?”男人壓下臉上的痛苦神色,懇切地問村長。

——隻要對方不再開口提進村居住的事情,村長也就不會“趕儘殺絕”。

遂點了點頭。

男人就問:“不知老丈可知這周邊村中,有沒有哪家需要做工的?不瞞老丈,我雖腿腳不太行,但卻會些木工活。”

似乎自誇讓男人很是羞赧,但為了糊□□命,他還是接著說了下去。

他要求也不高,就想憑借手藝換個一日三餐,錢財不要。

人家沒有哀求強要村長給錢給糧,隻是想打聽打聽誰家現在需要做木工活,村長也就沒必要瞞著掖著。

何況見他還將饅頭讓給孩子們吃,看樣子是個心善敦厚之人。

村長想著願意幫一把就幫一把。

“如此,不知能否請村長允許我們從村中穿行?實在是力氣有限,繞路的話,隻怕更是支撐不住。”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那條瘸了的腿到底有多疼,此前他那齜牙咧嘴的樣子已經很能表明。

村長與族老們對視一眼,也實在做不到那般狠心。

揮手叫了村裡幾個青年與婦人幫忙,扶著這幾人從村中穿過,從村尾到村口。

——這些人穿的破舊襤褸,但村民們也沒嫌棄。畢竟誰還沒個落難的時候?

當然也是因為能在這時候幫忙的,本就是滿懷善意的人,又怎麼會故意露出會讓人不堪的表情呢?

言夙隻是看了半段,就匆匆回了梁飛家,正好碰到梁飛前腳進家門,也不知是去乾什麼了。

放下背簍,不等梁飛問什麼,言夙先說了自己看到熟麵孔的事情。

“你確定?”梁飛一驚,聲音一時有點沒控製住,等著吃飯的四個孩子一瞬間都看了過來。

梁飛連忙示意他們自己玩,拉著言夙到了門外牆邊,壓低聲音細問。

“我確定他也參與了搶糧的事情。”言夙說,對方那腿應該也是當時傷的。

——所以應該就是傷勢未愈,而不是瘸腿已久。

那夜的戰鬥畢竟是個大亂鬥——毫無章法,騷亂的快也撤去的快。

但言夙還是記住了不少人的麵容,慶幸的是這個人也在被記住之列。

梁飛不免有些焦躁,口中念叨:“那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是他自此就瘸了,所以那些人便不再要他?”梁飛琢磨著,又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美好。

——可對方還同一群老弱婦孺一路呢。

“不行,我去跟村長商量一下。言兄弟,你也與我走一趟吧。”梁飛揚聲跟蓉娘交代叫她和孩子先吃飯,他們要去村長一趟。

路上,梁飛一直向言夙細細詢問那夜的事情。事實上能說的,言夙已經給梁飛說過很多次了。

因為梁飛還要給村長敘述,所以其實那夜的事情梁飛都快能夠倒背如流了。

兩人到了後還等了會兒,村長才慢慢悠悠地回來,畢竟他要確認著那幾人確實離開了村子。

——派人護送去其他村子是不敢的。即便對方是說要去找工做,他們也不能送人去。

畢竟自己的村子沒能力接納他們,其他村子就能接納?他們要是送人去,雖是受到那幾個人的感謝,卻是要跟其他村子結仇的。

村長感歎著世道艱難,哪知道進了屋卻是有一個更勁爆的消息等著他。

“這,這,當夜黑沉沉,你竟是看清對方麵容嗎?”村長有些不可置信,可言夙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有什麼好處?

所以村長驚詫之下問了這話,但轉而就自己給了自己答案。

“那這人前來,怕就是彆有目的了吧?”村長握著水碗,沉思著這件事情背後有危險的可能性。

——到底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村長連飯都沒胃口吃,拉著梁飛去找族老們。

倒是言夙,他是目擊證人,本該一同去,可村長又顧忌著他的身份。

說句實話,他們對言夙將糧食帶回來的事情,至今都沒有一個結論——這件事情太大了,村長隻敢跟幾個族老透露一二,其餘人那邊都不敢走漏分毫。

那些糧食回來了,說不高興那自然是假的,可又不由擔心引發後麵的禍事。

——說真的要不是現在告發言夙他們也會受到牽累,他們定然不會緘默到現在。

——有幾位族老因這難辦的事情,對言夙也是頗有微詞的。

村長想了又想,他對言夙是真的感激的,未免他被某些族老的白眼,還是請他暫且彆去了。

“言小兄弟且在我這吃個便飯。若是有需要小兄弟的地方,還請小兄弟能來分說一二。”村長叫來老妻將熱乎的飯食端過來給言夙吃。

言夙連忙說道:“我回去看著孩子們吧。”

他不知道村長的顧慮與族老們曾說過的一些抱怨的話,但梁飛卻能考慮到,而且那些人也不知道到底目的是什麼,梁飛也很是擔心家中孩子與蓉娘的安全。

便從旁勸說村長。

村長也就應了。

回到梁飛家的時候,蓉娘正照顧著幾個孩子吃好飯,自己卻是沒有吃下多少。

——即便是不知道梁飛出門是什麼事情,可夫妻多年,隻看一眼梁飛那神色,蓉娘便知道有了什麼麻煩事兒。

這心頭就是七上八下沒個著落。

這時見言夙回來,就有心想問問梁飛去了哪裡。

~

月上柳梢,梁飛才回到家來。

言夙正坐在門檻上等著他——倒不是言夙懂了“男女大防”。

蓉娘自己已經回避進了屋裡,言夙一人待在堂屋也沒什麼意思,索性就守在了門口。

這時見梁飛回來,就去阿平和阿安的房裡,抱起自家兩個崽。

“村長和族老那邊有意讓村裡青壯們巡邏,無事就求個心安,有事也好有個警醒。不過你還是要注意著孩子們。”

臨走前,梁飛交代言夙這段時間再謹慎一些。

——村長和族老那邊對此到底信與不信的爭論,梁飛就懶得跟言夙說了,說多了他自己反而都要生氣。

言夙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有什麼事兒你就叫我。”

說完這些時間也不早了,言夙就背著背簍,抱著孩子回了的家中。

也是言夙力氣大,不然一般人還真沒法兒掛著這滿身的東西和孩子。

進了家門,言夙依舊思索著那些事兒,直等到一道幽怨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言夙這才反應過來家中還有一個人。

沈飛玹真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到了屋門前。

——他今日到是自己費力上過一次茅房。那滋味簡直彆提了,他長這麼大就沒遭過這個罪。

至於他為什麼在沒有“看守”的情況下,沒有立刻逃走?就是沈飛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要一個什麼結果。

這會兒看言夙的帶上幽怨、控訴,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言夙:“……”,對哦,家裡有個人。是個受了傷且會餓死的活人。

“那個……你餓了吧?”

沈飛玹簡直要啐一口這家夥,這不是廢話嗎?他就隻能吃點湯湯水水的,搞搞清楚,他堂堂一個八尺男兒,本就吃不飽,還要少一頓,現在還問他餓不餓?

人能乾出這種事兒?

人不能。

可偏偏言夙他不是人啊。

在沈飛玹的怒視之中,言夙先將孩子送到屋裡放下,回到堂屋放下籮筐,這才考慮沈飛玹的夥食問題。

蓉娘怕是早就睡下——即便沒有這個時間了也不好麻煩。

也還沒有找到廚娘,所以!言夙又英勇的進了廚房。

他都買了鐵鍋了,這次一定是行的!

沈飛玹就看著言夙興衝衝地進了廚房給他做吃的——就很疑惑,這麼晚了,言夙看著也勞累一天的樣子,還要做飯的,難道他不該露出什麼厭煩、勞累的神色嗎?

甚至一開始沈飛玹都做好了言夙隨意打發自己的心理準備了。

畢竟他對自己的身份認知的很清楚的,言夙憑什麼“嬌慣”他呢?

可沒想到言夙竟然這麼興奮的?

沈飛玹想不通,但見言夙沒有因為自己能夠扶著牆緩慢行動而做出什麼應對,就跟著到了廚房門前。

——他這也是在試探言夙的底線。

言夙拿好了柴火,火石,將糙米在木盆裡淘洗乾淨,倒入鐵鍋裡後開始加水。

沈飛玹:“……”都是糙米這麼下等的米糧了,為什麼還要加那麼多的水?

氣的沈飛玹直磨牙,舍不得給他吃,他自己出錢還不行嗎?

看不起誰呢?他沈飛玹雖然落魄了,但是管自己吃飽喝足的錢還是有的!

就見言夙點著了火,小心翼翼湊著那點火苗,引著了那些粗細不一的柴火,一直到水開之前,沈飛玹也沒發現什麼異樣。

除了在心底唾棄言夙的小氣。

——言夙一直加柴,火焰一時之間很大,但柴火擠塞之下,火焰又小。

但好在即便如此,這水還是燒開了。

沈飛玹原以為即便是稀的不行的稀粥,但好歹能吃上些熱乎的了,結果不過眨眼之間,他就眼見著那糙米粥,糊了!

察覺到糊味兒的時候,言夙卻依舊無動於衷的在加柴。

沈飛玹恨不得自己衝過去:“你乾什麼呢?這都有糊味兒了,你還不趕緊攪和一下粥底。”

言夙回了他一個懵懂的眼神。

——擦,他沈少爺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也知道這煮粥要在糊底之前攪一攪的。

言夙動了動鼻子,連忙按沈飛玹的話開始攪和米粥。

雖糊,但好在沒有燒成一鍋黑炭。言夙將結塊焦糊的粥給舀出倒掉,將還白稠的粥水舀在碗中,遞給沈飛玹。

沈飛玹:“……”。

你特麼的這是見我在這看著,不好下毒,所以就這麼惡心我吧?

——簡直豬食都不如!

沈飛玹氣的眼睛發紅,瞪著言夙的眼神明明白白表達自己的意思,要不是他現在行動不便,就衝言夙這“侮辱人”的豬食,他沈少爺一定要打的他抱頭鼠竄。

言夙莫名其妙看著沈飛玹氣呼呼的走了——先伸手往前一段距離扶著牆,緊接著兩條腿緩慢挪動著往前。

莫名有點像是人類的某種舞步,就是“老年迪斯科”版。

言夙摸了摸鼻子,又低頭看手中的粥碗,覺得還是不要浪費,就自己喝了一口。

然而瞬間全數噴出。

剛走出兩步,衣裳本就襤褸的沈飛玹,感受到肌膚上黏糊到的些許粥液。

——%……&Y^……*&,死吧、死吧!!

言夙到底是速度快,不等沈飛玹回頭暴罵些什麼,已經連忙扯過一塊布巾,對著沈飛玹的屁股一頓擦。

他倒不知道粥液從破碎的衣服縫隙裡流到了沈飛玹的身上,這一擦,反倒是按壓的更加黏糊糊。

沈飛玹:“……”,死吧,我寧可同歸於儘!

一把抓住言夙的手,沈飛玹控製不住的用了大力氣,咬牙切齒地道:“你是不是想……”

“啊,那個我也沒想到我做的那麼難吃。”又澀又苦,還沒進嗓子眼就嗆的他嗓子眼疼。

言夙自己都費解,為什麼明明跟蓉娘的程序是一樣的,做出來的味道想差這麼多?

沈飛玹也不知是體弱還是氣的,竟有些搖搖晃晃。

原本是他抓著言夙的手,現在卻是言夙給他借力,讓他不至於摔在地上,變得更加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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