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2)

邵健終於,露出些正常人該有的表情,慚愧。

他難得摘下頭上的毛線帽,黑白相間的稀薄短發十分雜亂,他抓了抓腦袋,開口說,“我之前認識一個八卦博主,他說手裡有很多你跟封景逸的真料,說封景逸早就出軌了。跟一個叫方純的富家公子,在什麼城堡裡麵共度二人世界。”

邵欽原本沉浸在壓抑的情緒中,聽邵健這些話,頓時轉為啼笑皆非。

“方純是我的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私下經常見麵是事實。但是說我跟方純在城堡共度**,就有些誇大其詞了。我去城堡見方純的那次,邵欽也在。”封景逸倒是沒什麼驚訝,平靜的解釋。

邵健看向邵欽,似乎想要求證。

邵欽不耐煩地解釋:“沒錯,我代言的黑貓紅茶,老板就是方純。那次去城堡,是給黑貓紅茶拍廣告,封景逸有空,也跟去看。”

邵健立刻露出懊惱的表情,又問,“所以說,你們離婚,真的就隻是因為感情不合?”

“正確來說,是並不適合一起生活。磨合了三年,也沒能磨合到一起去。”邵欽說。

封景逸默默的放開邵欽的手,補充道,“我們仍舊是朋友,隻是不適合做夫夫。”

“我們都還年輕,還想要追求完美的愛情和婚姻。”邵欽不得不承認,雖然他會埋怨親生父母的放任不管,但他很認同他們對愛情和婚姻的看法。

合則聚,不合則散,與其終成怨偶,不如相忘於江湖。隻不過想要找到能一生一世心意相通的人,實在是太難了。所以往往沒人會去追求那份真愛,而選擇眼前的信賴和陪伴。

邵健動作彆扭的晃了下腦袋,大概是讚同的點頭,“這樣沒什麼不好。我也希望你能獲得真正的愛情,像我跟你媽媽一樣。”

“你愛她麼?”邵欽輕聲問。

“當然。”邵健露出溫柔的笑容,那張過分滄桑的臉上,總算有一點點年輕時的帥氣。

邵欽抿了抿唇,半晌沒有開口。

邵健則瞬間從憤恨模式轉成了溫情模式,笑著說起他跟秦淮的往事,“你媽媽是我見過,最善良溫暖的女孩。我當時跟人打架,身上紮著三根手指粗細的鋼筋,如果不是你媽媽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我大概也能理解,她為什麼會救封景逸。她就是那樣的人。”

“那時候她還在讀師範大學,可說話已經是一副老師的樣子,把我教訓了一頓。我真的,最討厭老師那種說教的口吻。但她說的話,我卻很愛聽。後來我就總是想辦法接近,哪怕打架沒受傷,也自己把自己弄傷,去找她。那時候真傻。”

邵欽說得滿臉幸福,邵欽卻聽得十分難受。他的手仿佛長了腿,噠噠噠的,不自覺的跑到封景逸的手邊,抓住了封景逸的手。

封景逸回握住他,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現在也不適應邵健突然的變化。

邵健卻很有傾訴的**,講他跟秦淮是如何相愛的。相愛之後,他又是如何為秦淮付出,甚至答應秦淮,再也不去混,要找一份正經工作。可惜,他的哥們卻纏著他,不願意讓他抽身。

他的哥們甚至騷擾秦淮,說了些難聽的話。他無法容忍有人侮辱秦淮,借著酒勁,一刀捅向他的哥們,帶著秦淮離開。

“我沒想到寸頭就那樣死了。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殺他。”邵健後悔的說。

“可你是有心要傷害封景逸。”邵欽終於插上了一句。

邵健瞥了封景逸一眼,眼神中滿是輕蔑,他又轉向邵欽,“我知道,這麼多年,我虧欠你太多了。我隻想為你做點事情,儘到當父親的責任。”

“你知道父親的責任是什麼麼?”邵欽穿書以來第一次,非常的同情原主。怎麼會有這樣的親生父親,完全不可理喻。

“當然是保護你,不被人傷害。”邵健立刻說。

“不,是照顧我,陪伴我,教導我。讓我成為一個,不說對這個社會有意義,至少能在這個社會獨自生存下去的人。可你呢?在監獄那麼多年,還這樣視法律為無物。”邵欽無法在邏輯上戰勝邵健,隻能跟邵健**。

“法律也有很多漏洞,並不能真的伸張正義。”邵健說。

“所以你就要違法犯罪,被警察抓進監獄裡,讓我跟媽媽在外麵受苦?”邵健質問道,“你知不知道,媽媽是教師,她所處的環境很保守。未婚先孕對她來說,是非常嚴重的事情。我曾經親眼見到過,媽媽的學生,說媽媽不知道自愛,沒資格教訓她。”

邵健再次說不出話來,有些局促的低下頭,看向剛剛服務員送上來的水果拚盤。

“你可以無視法律,無視事實,可為什麼就能無視我跟媽媽的幸福。你難道從來沒想過,你進監獄,對我跟媽媽會造成什麼影響麼?你那時候已經知道,媽媽懷孕了吧。”邵欽的聲音逐漸提高,“你給我們帶來的除了痛苦,還有什麼。如果你沒有衝動,去殺人。我就不會從小沒有爸爸,被同學嘲笑欺負。媽媽也不會未婚生子,被同事指指點點。”

“我……對不起,我不是……我並沒有想到……”邵健磕磕巴巴的想要解釋,卻終究沒找到任何借口。

“你去自首吧。”邵欽突然說。

“什麼?”邵健露出疑惑的表情。

“故意傷害封景逸的事情,你去自首吧。如果你真的認識到自己做錯了,真的願意為我和媽媽付出,那就去自首。”邵欽說著,攥緊封景逸的手。

“你還想讓我坐牢麼?”邵健不敢置信的看著邵欽。

“是我想讓你坐牢麼?是封景逸不想讓你坐牢。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裡,全都是因為封景逸的寬容。”邵欽冷漠的看著邵健,“我有跟你說過封景逸對我不好麼?我有求你幫懲罰封景逸麼?你憑著自己的想象就要殺了他,難道你不該坐牢麼?”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邵健有開始重複。

邵欽搖頭:“你做的,為了媽媽,為了我的事情,給我們的隻有痛苦和磨難。你如果還想不明白,我也隻能讓封景逸告你,告到你坐牢為止。因為你在這裡,隻會給我帶來無窮無儘的傷害。”

邵欽說完,拉著封景逸起身,最後對邵健說,“我給你2個禮拜的時間,希望你能想清楚。”

說完,邵欽和封景逸一起離開。

走出餐廳的那一刻,邵欽覺得渾身的力氣都用光了。他這輩子也沒麵對過如此棘手的情況,如此莫名其妙的人。

“你最後說的,是為了幫我拉好感麼?”封景逸握著邵欽的手,淡笑著問。

邵欽有些疑惑的看向封景逸,並不覺得他們兩個需要邵健的好感。但既然封景逸這麼想,他似乎也沒有多加解釋的道理,隨意的點點頭,就當是那麼回事吧。

“如果叔叔真的去自首,我可能會申請民事調停,到時候叔叔隻需要賠一些醫藥費就可以。我會想辦法幫叔叔找份工作,醫藥費可以從他的工資裡出。”封景逸說。

邵欽隨口答應。如果邵健有悔過之心,去自首,那就原諒他這次行為。也算是他占據原主存在,給原主的報答。

“如果叔叔不去自首,我就去告訴叔叔,我不會跟他計較,這件事就此算了。”封景逸繼續說。

邵欽停住腳步,瞪著封景逸,“什麼算了。如果他不去自首,你就告他故意傷害,讓他坐牢。”

封景逸微微蹙眉,不太讚同的說,“他到底是你的親生父親,沒必要鬨得太過。”

“你是不是沒有仔細聽我剛剛說的話。他做的所有事情,給我的隻有痛苦和磨難。如果他意識不到自己做錯了,那他真的就如他所說,不配做我的父親。也不用跟他講任何親情。”邵欽決然地說。

如果不是有這樣不負責任的父親,原主的童年本不至於那麼壓抑和扭曲,也許沒有童年的陰影,原主也不會變成後來的樣子,毀了自己也毀了封景逸。

封景逸左右看看,放開邵欽的手,“這件事我們晚上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