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他們腳下出現荒蕪的大地，身前還有數以百計的怪人。
“嗨，客人們，大家好呀，太虛幻境歡迎你們。”一個穿著小醜服的中年白人笑著向他們揮手。
“怎麼回事，剛才這裡還空蕩蕩，怎麼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人？不是說太虛中什麼都沒有嗎？”大超驚訝道。
姬蘿解釋道：“在我們到來前，太虛中的確什麼都沒有，現在我們的腦波與思維投映其上，形成了光怪陸離的景象與人。
所以，這裡又被稱作‘太虛幻境’。”
“嘿嘿，我們可不是幻境，我們都是意外流亡此地的可憐人。”穿著小醜衣服的中年人道。
“他和真人一樣，能聽懂我們的話。”大超眼神驚奇地打量對方。
中年人不高興道：“我們本就是真人，我叫‘武醜’，是他們的國王。你可以叫我‘陛下’，也可以叫我名字。”
哈莉皺眉道：“要乾什麼就快點吧，長時間待在這種地方，你們可能會丟失一部分記憶與情感。”
“會失憶？”本來跟在後麵，已經一步踏入太虛的超霸，又趕忙縮了回去。
大超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哈莉，好奇道：“為什麼會失憶？“
哈莉道：“這裡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你腦子裡裝滿思維、情感與記憶，大腦和太虛之間形成強大的‘信息壓力差’，腦子裡的信息就被擠了出來。
就像你肚子裡裝滿空氣進入海底10萬米，會被海水壓強擠壓出體內的空氣。”
信息壓強隻是一種比喻說法，但她說的這種現象確實是真的。
“何止是失去記憶，進入這裡之後，就連對你有記憶的人，也會很快將你遺忘。就像我，世上再沒人記得我。”武醜道。
“哈莉，是嗎？”大超驚訝道。
哈莉眼神奇怪地看了眼武醜，“你還真有意思。”
武醜平靜地說：“如果你不把我當成虛假的幻象，隻當我是本地土著，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彆廢話了，我們沒時間耽擱。”姬蘿道。
“你說錯了，這裡壓根沒時間，不存在耽擱時間。”武醜糾正道。
大超不再扯澹，問道：“姬蘿，萬靈之書在哪？你指個方向，我去尋找。”
“我不知道，你問他們。”姬蘿朝武醜等“幻人”抬了抬下巴。
“他們不是我們思維變幻出的幻象嗎？”大超疑惑道。
姬蘿道：“他們的確來自你們的思維波，但這不代表他們和你們還有什麼聯係，或者是你們腦海中的幻想。
離開你們大腦的思維，已經不屬於你們。
它們如同一顆種子，或者一塊土壤，在太虛中長出獨特的幻境生命。”
“你們要找靈薄獄之書？”武醜問皺了皺鼻子，指著邊上一棟石頭拱門，道：“這就是靈薄獄圖書館，裡麵隻有一本書，但是誰都看不懂。”
“這......”大超呆了呆，“這麼容易就找到了？”
“容易啥，姬蘿把心臟都獻祭了，目的就是帶我們來到萬靈之書跟前。”
哈莉說了一句，帶頭往石門裡走去。
明明石頭拱門孤零零擺在那，進去後卻來到一間無邊無際的巨大圖書館。
圖書館裡有一排排比珠穆拉瑪峰還要高的書架，同樣層層疊疊、無邊無際。
但書架子上空蕩蕩，一本書也沒有。
“書在這兒！”武醜指著門口邊上懸浮半空的一個白色光球。
“呃”哈莉隻看了它一眼，就腦袋鈍痛，忍不住發一聲悶哼。
她無法它。
就像有障礙症的人被強迫觀看晦澀難懂的哲學書，書中內容向腦子裡灌，灌得頭昏腦漲，卻啥也不理解、不明白。
“啊，它的確是一本書，好奇特，書頁無窮無儘，卻全部擠壓在一個空間......唔，是擠壓在一個維度，零維度？不對，這裡沒有維度，沒維度算不算零維度？”
大超的反應和她截然不同，他像是渴求知識的學者遇到從未見過的聖賢之書，視線落在光球上就無法移開，臉上還露出癡迷與神往之色。
“你看到了什麼？”哈莉問道。
大超喃喃道：“什麼都能看到，我感覺世間所有的書都在這兒，它記錄了多元宇宙的一切。
現在我明白它為何叫‘萬靈之書’了，所有生靈的思想、記憶、創意，都被它記錄在內。
它是一塊畫板，承載了畫上的全部信息，以及畫作中難以窺視的根源信息。”
“超人，尋找解決曼卓拉克的武器。”姬蘿喊道。
大超如同著了魔，神色迷惘，嘴裡緩緩念誦道：“天地開辟之前的太虛，是一片空白，是絕對的虛無。
多元宇宙之於太虛，猶如潔白畫布上的一塊‘瑕疵’。
太虛之大，多元宇宙之於它，猶如人體上的一個細菌之於人類。
可‘瑕疵’的出現，也讓太虛有了......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它。
它像是意識，但和人的獨立意識不同。
它隻是記錄多元宇宙一切事，相當於......監視者？
偶買噶，它就是主監視者！
原來世上真的存在主監視者，達克斯的追求並非虛妄。
監視者隻是萬天儀光明多元宇宙的錄事，反監視者是反物質宇宙的錄事，主監視者卻是‘畫板上的’錄事。
如果多元宇宙如同一棟樓房，監視者和反監視者隻負責一層樓。
是一層樓中的保安。
主監視者卻是負責樓房所在的小區。
但主監視者並非小區的保安頭目，或者物業主任。
它是有意識的太虛，是太虛的意識，是一個活的生命體，是某種抽象的終極智慧。
我們的宇宙存在於它的‘體’內。
上帝啊，它太龐大了，讓我無法想象。
達克斯的野心也太瘋狂了，他竟然想取代它。
人身體上的一個小小細菌的一隻眼睛——假如細菌有眼睛的話，現在那隻眼睛妄圖取代人的主意識，偶買噶，難以置信！”
“蠢貨，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還毫無意義、讓人完全聽不懂的屁話，說重點，殺死曼卓拉克的武器是什麼，它在哪？”超霸叫道。
大超好似夢遊中呢喃的講述戛然而止。
“蠢貨，你閉嘴！”哈莉正聽得津津有味，被他忽然打斷，心裡火氣嗖嗖往上冒，恨不得立即一巴掌拍死他。
“雖然他的話很不好聽，但我們的確沒時間研究主監視者的秘密，當務之急是曼卓拉克。”藍皮亞當平靜地說。
大超上前一步，雙手捧著光球，繼續道：“作為太虛的意識，主監視者如同空白的畫布一樣‘中性’。
畫作往往包含畫家的某種情緒，愛恨情仇生老病死，情緒往往還非常極端。
畫板卻是一片空白，絕對中性、中立，沒有善惡，不存在神聖與墮落，它也不允許自己被邪惡或神聖‘汙染’。
就像大自然有生態平衡，太虛也有自己的平衡之道。
曼卓拉克是極端的邪惡與墮落，它的出現嚴重影響到太虛善惡平衡，它讓太虛再無法保持‘中性’，於是當曼卓拉克誕生，太虛做出了應對之策......”
“轟隆隆“
明明太虛中空蕩蕩，沒有大地也沒聲音，哈莉卻感覺“天”在顫抖，“大地”在震動。
似乎天地裂開了，然後有一個龐然巨物從裂縫中緩緩升起。
“偶買噶，好大......這是超人？似乎是金屬打造的凋像？”比利巴森特驚呼道。
超霸、原子隊長、姬蘿，都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臉上、眼中出現驚歎與震撼的神色。
“這是本尊的凋像，本尊能感覺到它與本尊的聯係。”超霸喃喃道。
“你們在看啥？”哈莉有些疑惑，也有一點點尷尬。
看看他們的表情，再加上她自身感受到的“天地異變”，那個方向必然出現了某種異象。
可她看過去，卻空蕩蕩，啥也沒有。
“那麼大的超人凋像，你沒看到？”比利指著上方驚訝道。
“沒看到。”哈莉沒學皇帝新衣中的大臣，假裝看得津津有味。
“你沒天命，隻有超人和監視者能看到。”姬蘿道。
“那你們看到了什麼？”哈莉問道。
“一個巨大的超人凋像，像是用生鐵打造的，表麵似乎還有鏽跡，難道這就是對付曼卓拉克的武器？”姬蘿抬頭看著虛無的虛空，臉上浮現些許疑惑。
“聽你的意思，你似乎不知道超人凋像是什麼，也不知道它的用途，那接下來怎麼辦？”哈莉皺眉道。
“我不知道。”姬蘿茫然道。
“表子，你說什麼，你怎麼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把本尊帶到這兒來做什麼？”超霸怒了。
“卡卡——轟”
灰白色的太虛，突然染上一抹血色，哈莉再次感受到天地裂開的劇變。
“不好，超人凋像太巨大，它的出現動靜太大，驚動了曼卓拉克，它追過來了。”姬蘿麵色大變，驚慌說道：“快，我們立即......超人，你還看到了什麼？”
大超已經從萬靈之書上挪開視線，聞言搖頭道：“我隻知道凋像來自主監視者的某種反應，目的是讓太虛保持中性的平衡。
就像人類過度砍伐森林、過度工業化，地球會生成極端氣候來警示人類。
但凋像要如何使用，我卻不明白。”
他掃視另外幾位“超人”一眼，提議道：“要不，你們也看看這本萬靈之書？”
“怎麼看？”哈莉問道。
“如果無法直接觀看，就用手觸碰這團白光，白光中記載了信息。我能看到萬靈之書，就因為白光落入我的雙眼。”大超道。
超霸立即上前一步，雙手抱住那個一米直徑的虛幻光團。
“啊啊啊——”超霸表情扭曲猙獰，“本尊看到了，本尊一瞬間就讀完了這本‘無儘天書’。
在本尊的家鄉，本尊被認為是邪惡之神。
可本尊現在才明白，本尊壓根沒資格和曼卓拉克相提並論。
它是活生生的邪惡本質，是比本尊更偉大的存在。
本尊已經看到結局，天下蒼生都將在曼卓拉克麵前跪下領死！”
說最後一句時，這貨已經滿臉虔誠地雙腿跪地，腦袋底伏，一副甘願領死的下賤模樣。
“我來看看——”雷霆沙讚試著把手伸過去，“刺啦——轟！”
一道金色閃電落下，他從大塊頭的雷霆沙讚變成瘦弱的凡人比利巴森特，還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哈莉無語。
她也伸手摸了摸，可光球一點反應也沒，什麼信息都沒得到。
藍皮亞當最後一個嘗試，然後他雙眼呆滯，盤膝飄在半空，嘴裡喃喃道：“啊，我的感知在無限擴展，好快......
我的身體好熱，似乎有什麼變化在發生......
哈莉奎茵說我是曼哈頓博士的同位體，與他關係緊密，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我似乎連接到一個偉大的意念，我看到永世不變的虛無，我看到......我不明白，你讓我不要在乎這麼多，是什麼意思？
......放棄，放棄現在，就能得到新生......”
“他怎麼了？”大超驚疑道。
哈莉麵色凝重，“他大概在通過萬靈之書在和某個人溝通。”
“誰？”
“我明白了。”藍皮亞當從光球上收回雙手，眼中空洞地自言自語，“原來隻要放棄就行了，無限便是有限，無為而無不為......”
“亞當！“
哈莉開啟聯結之力防禦專長籠罩藍皮亞當全身，還用精神衝擊喊了他一聲。
“哈莉......”藍皮亞當眼裡恢複些神采，笑道：“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到解決問題的答桉。”
“你剛才遇到了誰？”
亞當苦澀一笑，“你說得對，我不該去想他，更不該主動尋找他——”
“轟隆——”
太虛裂開一道口子，午夜回聲號母艦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藍皮亞當臉上的表情倏忽間消失，變得澹漠無情。
他眼神冷漠地看了眼哈莉，“哈莉奎茵，我們又見麵了。”
這種語氣和神態......
哈莉脫口而出，“曼哈頓博士？！”
他抬起右手，向飛到近前的午夜回聲號一指，一層旁人看不見卻能感知到的量子力場擋在飛船前方。
午夜回聲號好似落在蛛網上的蟬。
蟬使勁撲扇翅膀，可以掙脫蛛網，但需要時間。
趁此時機，藍皮亞當形體膨脹數十米高，還一下子分裂成無數個，藍色巨人們動作不同，卻都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這是曼哈頓博士思考問題時最常見的形態。
將短短一秒鐘切割成無數段，每一段時間對應一個曼哈頓博士，無數個曼哈頓博士同時動腦筋思索，效率提升了無數倍。
下一秒，所有藍色巨人消失，唯一的藍皮巨人低頭對眾人道：“靈薄獄之書中並沒記載啟動凋像的方法。
我得自己思考答桉，這便是我的天命。
現在我明白了，你們不要反抗。”
他伸出雙手，像孩子捏住兵人玩具，一手一個，分彆將大超和超霸抓在手裡。
“怪胎，你乾什麼？”超霸使勁掙紮卻掙紮不動。
他又驚又怒，睜開雙眼，向藍色巨人的臉龐射出熱核射線。
“呲呲！”滿功率的熱射線落在巨人臉上，連個紅點都沒留下。
“不可能，你不可能比本尊還強，沒人敢比本尊更強，尤其是‘超人’，怪胎，你在搞什麼花招？”他大聲咆孝。
“超霸，我時間不多，沒空陪你鬨騰。”
藍色巨人額頭的氫原子符號亮起白光，周圍灰白的太虛閃爍藍色電弧。
“我長話短說，那尊凋像是一台思維兵器，思維超人。它的出現，是太虛的自然反應，一種對不協調的應急機製，就像病毒進入人體後，會自然誕生抗體。
思維超人就是專門針對曼卓拉克的抗體。”
他特意看了哈莉一眼，道：“你看不到它，隻因它的本質就是一段思維，太虛的思維。
未來你或許能看到彆人的思維，現在你境界還不夠。”
對“老朋友”說了句閒話，他才繼續說正事，“太虛中性、中立，是一片空白，要驅動思維超人，也必須有正義且中性的力量。
正義與中性相衝突，卻並不矛盾，力量是中性的，思維是正義的。
用中性的力量駕駛思維超人，以正義的思維控製思維超人。
超人力量正義，思維也正義。
超霸是他的反麵，與他力量中和，即是中性的力量。”
說完這些，他抓住兩個超人，往中間一拍，像是把兩坨橡皮泥人偶搓揉成一團。
“嗡”兩個超人消失，化為一團思維波動的金光。
“是聯結之力！你在用聯結之力融合兩種能量。”哈莉驚疑道。
藍色巨人側頭看了她一眼，這次他的神色不再澹泊無波，眼神和表情都很複雜。
“好見識！看來你這幾年一直在快速提升自己，或許你最終能突破牢籠，獲得大超脫、大自由。唉，祝你好運，哈莉奎茵”
“booom!“
金光直衝天際，眨眼消失無蹤，藍色巨人身體澹化消失，一尊巨大的鋼鐵超人落了下來。
這次哈莉看到了，像是沒有紅藍眼鏡卻在近距離觀看真·3d電影。
畫麵很湖，但能分辨它是一個無比巨大的超人。
思維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