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臉上笑容消失，歎道：“來自磐石的第15子‘洛格·石山’。
磐石得到我的賜福，靈魂不滅，可以一直在周圍部落輪回轉世，所以他不需要繼承人。
優秀的繼承人甚至會威脅到他的統治。
每次即將死亡時，他都會殺掉所有兒子，獨留下女兒。
他的祭司替他掌握政權直到他下一世成年歸來。
洛格是非常聰明、非常優秀的孩子。
不僅武道遠超同輩，還精通曆法與占卜，名望很高，有希望成為下一代大祭司。
另外，他的妻子還是部落第一美人......唉，為人臣的致命因素湊齊了。
哪怕磐石還活著，也感受到來自洛格的危險。
於是磐石將他活烹了，還當著他的麵占有他的妻子。
洛格的確是個人才，竟然在臨死前誕生了一枚情感要素。
他是我的信徒，死後情感要素就落到我手裡。
我還收斂了他的靈魂，知曉了磐石的所作所為，所以......”
“烹了，是吃掉的意思？”奧利弗一臉匪夷所思。
哈莉輕輕點頭，“先卸掉四肢，再從身上割肉，吃一塊割一塊。”
“磐石簡直是畜生，畜生都不會吃自己的孩子！”奧利弗既憤怒，又犯惡心，“他轉世多少次了？”
“十次，還是11次？我記不清了。”
“他什麼時候當王的？”
“六七百年了。”
奧利弗震驚地看著她，“你竟然能容忍他這麼久？”
哈莉歎道：“你去山下看看，部民對我殺掉‘賢明勇武的磐石王’還很不理解呢。”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
“俗話說‘天怒人怨’，人若不怨，天也不會怒。我幾百年沒下過山，頂多每年祭祀的時候坐在洞口看他們跳舞，哪知道部落裡發生了什麼？
而且，單以信仰力為指標來判斷部落的發展，部落絕對稱得上蒸蒸日上。
每年‘信仰力gdp’的增速超過2%，持續了近兩百年，我一直以為君明臣賢、國泰民安呢。”
奧利弗眼神責怪，歎氣道：“唉，你太不負責了。”
“我對山下的部落沒任何額外的義務。”
“他們信仰你，為你提供大量的信仰力。”奧利弗道。
“他們的信仰力對我有啥用？我庇護他們免受邪神荼毒，已經仁至義儘。
知道為何磐石活了一千多年，重生了十幾次，他的‘大帝國’才兩百公裡方圓嗎？
兩百公裡之外，神魔隨處可見，磐石自己打不過，向我祈禱我又懶得回應，他隻能窩在這片地上。”
頓了頓，哈莉又道：“作為神靈，本就不該過度乾涉人間事務。
在21世紀的時候，上帝管過你嗎？”
“至少上帝留下《聖經，讓我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奧利弗道。
“上帝的第一個信徒該隱，他殺兄弟的理由還不如磐石充足呢。
《聖經中的賢王大衛，和磐石也不過是半斤八兩、臥龍遇鳳雛。”哈莉不以為然道。
“唉，算了，反正是你的信徒，你隨便折騰吧。”奧利弗說不過她，表情無奈
地歎口氣，問道：“你打算怎麼安排我？我不是你，可活不到五萬年後。”
“了解北美洲的神話曆史不？”
“我隻聽說過瑪雅神、羽蛇神。”奧利弗道。
“美洲也分南美、中部與北美，她們不是北美的神靈，我們此時卻在大都會海灣邊上，也就是最終危機時與達克賽德決戰之地。”
奧利弗疑惑道：“北美原始人應該都是印第安人吧？可我看外麵的部落民額頭平扁、下頜骨巨大，似乎是尼安德特人的特征。
但要說是尼安德特人，他們的個頭又過於高大，男性普遍超過一米八，這正常？”
哈莉道：“此時距離2022年大概有五萬五千多年，還處於上古時期，要再等兩萬年，世界才完全屬於‘現代智人’。
彆以為印第安人被歐洲人隨便欺負，就覺得他們是原始人。
他們的智力和白人沒區彆，都是‘現代人’。
或許你能親眼見證印第安先祖在進化中誕生。”
“這與我活到五萬年後有什麼關係？”奧利弗問。
“北美原始部落多為圖騰信仰，而圖騰的背後都有一位或多位精怪，你應該知道啥是精怪吧？”
“我知道精怪，任何動物、植物，甚至非活之物都可以成為精怪。”奧利弗道。
“既然那些飛禽走獸能修煉成精、誕生靈智，你一個現代智人為何不能？”
“你是說，修煉武道，突破神靈境界？我行嗎？”奧利弗很不自信，“除了你，我還沒見過誰憑武道成神。”
“試試不就知道了。”
......
主宇宙，地球，2023年。
遁世天宮。
奧利弗站在大廳中央的石棺邊上，語帶自豪地感慨道：“那個時代的確適合修煉，隻用了三十年，我便突破凡人之體，成為半神英雄。
嗯，就和希臘神話中的阿喀琉斯類似，體內誕生了神性，壽命延長到千年。”
“阿克琉斯能活一千歲？希臘神話中的英雄似乎和凡人差不多的壽命。”大超道。
“神話故事不等於曆史，真正的曆史卻隱藏在神話中。”奧利弗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傲然道：“三十年的時間，我晉升半神。
又一百年後，我成為人類第一位武道之神，我才是真正的武神王！”
“哈莉是在21世紀晉升武神的，我在五萬五千年前，從時間線上看，比她早。”他又解釋道。
“武神王的曆史都是假的？”德普茫然道。
奧利弗掃視眾複活教信徒一眼，搖頭道：“武神王的曆史是真的，隻不過細節上和你們了解的完全不同。
發現第一枚情感要素後，哈莉就做出了將世界收入囊中的決定。
但情感要素不是地裡的莊稼，它們的誕生與成長需要非常特殊、非常苛刻的條件。
她認為情感要素是意誌和精神的升華，隻有在情感像烈火般燃燒的激情歲月，才會誕生大量的情感要素。
所以，她計劃打造一個‘人人如龍的遠古超級英雄時代’。
現代的英雄對抗超級惡棍，遠古的人族英雄與神魔為敵，更加史詩，更加偉大。
她要讓每個土著人類都得到公平的晉升英雄的機會。
她也為所有英雄提供了無限晉升的機會。
神魔是人類的經驗木樁，也是激發情感之火的柴薪。”
“‘武神王曆史’記載，人類如同豬狗，被神魔欺壓淩辱，一個人類女孩以凡人之軀修煉成為武神，然後帶領人族反抗神靈的暴政......這段曆史正確，也不正確。
那個時代人類固然受到神魔欺壓，被神魔榨取信仰力，還被邪惡的神魔當成豬羊隨意吃掉。
但挑起人神大戰的卻不是神魔，而是人類，根本原因也不是反抗神魔暴政——當然，這裡的根本原因是針對‘武神王’。
她憐憫世人，但她更在意情感要素。
對我、對千千萬萬凡人英雄而言，結束神魔對人間的統治、讓人類獲得真正的自由，的確是我們的終極目標。
要理解‘武神王曆史’，一定要將‘武神王’區分開。
真正的‘武神王’是我，以及成千上萬的和我一樣的凡人武神。
地球上有很多武神遺跡。
遺跡中有記載武神王事跡的碑文，碑文中歌頌的‘武神王’則是哈莉。
她既要打造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的英雄時代，又要將整個世界牢牢攥在手心裡。
隻有思想自由、意誌如龍的社會環境，才能讓‘思維的田地’生機勃發，誕生出情感要素。
隻有取得整個地球的信仰，才能保證地球上誕生的每一顆情感要素都落在她手裡。
所以，武神遺跡遍布全球，它們的存在有其目的，不是我們最初以為的，單純為了裝比。
除了一小部分遺跡是戰死‘武神王’的陵墓，其餘皆為武神王的神廟，是她的武道場，是她散播信仰的基地。
既然是她的神廟，對她歌功頌德的石碑隨處可見，也不足為奇了。”
戴安娜皺眉道：“苦活累活你們乾，名聲、榮耀和情感要素哈莉全部白拿？
雖然我們都知道哈莉比較無恥，但這麼做也太無恥了吧？
世人甚至不知道武神王有很多人，那些為人族自由犧牲的英雄，沒人記得，無人知曉。”
奧利弗搖頭道：“那個信念之火熊熊燃燒、英雄精神明亮如星辰的大時代，是她一手創造出來的。
我本人就是她微不足道的傑作之一。
每個武神都是她的弟子，是她親手教出來的。
每個武神的成長環境、修煉功法，都是她一手打造的。
沒有她悉心指點，沒她找來各種天材地寶、精怪之純化精血，我壓根無法成為武神。
一切力量皆有主人，一切奇跡皆有代價。
即便是武道成神，也需要借助奇跡力量。
比如精怪的血肉與神力，營養豐富，卻含有大量‘雜質’，沒哈莉純化，它們和毒藥也沒太大區彆。
至於榮耀，我們當時已經得到了榮耀，我們最想要的也不是虛名。
事實上，幾乎所有武神都在為她戰鬥，都認她為最高首領、最終信仰。”
“沒想到真正的武神王曆史竟如此......精彩絕倫！哈莉做了幾乎和達克賽德一樣的事，都為了搜刮地球上的情感要素。
她還更狠，連著搜刮好幾代人。
可她的手段當真精妙，不僅不招人憎恨，反而混成了人人敬仰的‘人類第一武神大帝’，不愧是‘狡詐的魔女哈莉’！
我現在很想知道，如果達克賽德曉得此事會是什麼表情。”
海王嘴上驚歎，臉上還露出古怪的表情。
大超皺眉道：“奧利弗，你直接將哈莉的秘密當眾說出來，沒問題嗎？
遁世天宮現世，必然在地球引起巨大轟動，這裡這麼多人......說不定諸神正在關注此地。”
奧利弗搖頭道：“已經發生過的事才叫‘曆史’，無論哈莉在謀劃什麼，她都已經成功，她早在幾萬年前就拿到自己想要的，現在知道有什麼用？”
而且他隻說哈莉在搜刮情感要素，壓根沒提哈莉用生命方程式做了什麼，外人壓根猜不到她的真正目的。
“哈莉不是在最終危機結束後才在五萬年前蘇醒嗎？最終危機才過去半個月。
難道遠古時代時間流速特彆快，一瞬千年？”黛娜疑惑道。
奧利弗擺手道：“你之所以有這樣的疑問，是因為我們這邊時間流逝，31世紀也跟著同步向前發展，他們的時間流速比我們還快一些。
可‘武神王時代’與21世紀的關係，並不同於21世紀與31世紀。
你們想象一下，一條無邊無際的大江，江麵無波，天空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一葉孤舟行駛其上，孤舟後方懸一盞燈，會將舟上之人的動作投影到前方。
舟在前行，投影也在往前挪動。
舟與投影永遠不會位置重疊，投影永遠比舟‘快’一段距離。
現實宇宙與31世紀，就如同舟與燈光投影。
站在小舟的船尾，拿著手電筒往後方一照射，燈光在瞬間灑滿江麵，船尾的人看到船後有一條長長的漣漪，那是船駛過江麵留下的痕跡。
那痕跡就是曆史。
人用眼睛看到痕跡，用了一瞬間的時間。
可事實上，痕跡一直在那，一直與船相連，它不由人的感知而存在，也不會隨著人的感知而發生變化。
遠處的痕跡離開船尾的時間就是五萬年，不多也不少。”
“可武神王曆史是虛構的，是哈莉編寫的故事。”黛娜道。
“你太高看當時的哈莉，她同樣身處局中，認知有限，卻過分自信，以為自己知道一切。
你也太小看重啟宇宙的權能，命運要高於時間，創世之權能又高於命運。”奧利弗搖頭歎息道。
海王心中一動，“你是說，哈莉穿越時空的原因，是無限地球危機時的宇宙重啟？
因為她為主宇宙設定了武神王的曆史，還在主宇宙的現實中留下武神王的痕跡，所以命運安排她回去完成這段曆史，也完善因果鏈條？“
奧利弗先是點點頭，又緩緩搖頭，道：“你們可以這麼理解，但真實情況要更複雜。
在武神王的曆史中，有一段很不合理、不合邏輯的劇情——為何美洲遍地精怪？
你們要明白，精怪比人類強，但與諸神比，和野牛山羊也沒太大區彆。”
德普先生疑惑道：“我了解北美洲的神話傳說，印第安人就是圖騰崇拜，信仰精怪。”
“每個地區和民族有不同的習俗，可能衍生出不同的神話，但我們說的是曆史，不是神話傳說。
曆史是真實發生過的，是現實的一部分，得符合邏輯。
所有人都知道武神王對抗諸神，與宙斯、奧丁打過交道。
為何奧丁、宙斯、瑪雅神、羽蛇神，她們都不去北美洲？”奧利弗問道。
“因為北美是文化荒漠？”神奇女俠道。
奧利弗翻了個白眼，“文化是由人創造的，不是文化創造文明。”
“她們為何不去北美？當時哈莉還沒出現，而且你也說了，哈莉起初非常低調，一直在山洞裡做宅女，其他人壓根不曉得她的存在。”大超疑惑道。
“事實上，剛開始她同樣不曉得諸神的存在，不知道宙斯和奧丁就在世界另一端。最初的幾千年裡，她甚至不確定自己在創造武神王曆史。”奧利弗道。
“是不是北美天地元氣不足，諸神看不上那塊貧瘠之地？”海王問道。
“天地元氣是什麼？”奧利弗疑惑道。
海王表情尷尬地摸了摸胡子，“我喜歡看天朝人的神話故事，書中說上古時代‘靈氣’充足，凡物也容易得道成仙。
到了現在，科技昌明，靈氣不足，世界進入了末法時代。
‘靈氣’就是充滿生命與奇跡力量的宇宙能量。”
奧利弗道：“那時魔法元素的確更活潑，但地球就那麼大，不可能一個地方‘靈氣’充足，另一個地方卻貧瘠。
就連雨水都在全球循環，靈氣總不能連水汽都不如吧？”
“呃，這倒也是。”海王點點頭，不解道：“既然與靈氣，與文化，與哈莉都無關，那是什麼原因？”
奧利弗幽幽道：“在什麼情況下，貪婪的猛獸都不肯靠近一塊牛羊成群的豐饒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