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輕輕歎了一口氣，話說到這兒，他已經確定哈莉不會再改變想法。
他不知道她做的對不對，他沒有她那麼“高”的覺悟，他是人類，一定會和人類站在一起。
“接下來你會結束閉關修行，大範圍選拔武道天才，將他們培養成對付諸神的戰士？
如果要提高人類的戰鬥力，最好改變現有的‘部落分封製’，中央集權效率更高。”他說道。
在他從胃袋維度解凍前，哈莉就一直在山洞裡閉關，對“山下部落”放任自流。
一千多年的時間，“山下部落”也僅僅統一了方圓兩百公裡內的野人。
因為磐石王遭遇神罰，好不容易出現點奴隸社會苗頭的“磐石王國”又分崩離析，再次回歸成一個個互不統屬卻有共同信仰的原始部落。
嗯，磐石王對哈莉的信仰從來都沒問題。
哪怕在他被神雷炸死的前一秒，他依舊是哈莉最虔誠的信徒。
經過他數百年的統治，方圓兩百公裡內的野人都皈依了‘石山女神’。
等奧利弗從胃袋維度解凍，情況開始發生改變。
因為他和哈莉一樣，都是白皮膚，部民一開始將他當成哈莉的“神使”，很聽他的話。
奧利弗也不像哈莉這般“冷漠”，哪怕在苦修武道的歲月裡，他也經常與部民一起生活。
他教導他們剝樹皮鞣製麻繩，又用麻繩編織麻衣。
他改進他們的語言和文字，教他們用石碑記錄大事件。
他還憑豐富的荒野求生能力，成為部民的“神農”與“華佗”，教他們種植農作物，用草藥治病。
不過奧利弗既沒有當“野人王”的想法，也不具備建立“米國野人”大一統的能力。
在成為半神後，他就開始帶著部落的武士與祭司清理附近的精怪。
等他晉升真正的武神，清怪效率更高。
如今半個世紀過去，差不多大半個美國被納入“武神哈莉”的信仰範圍。
可他們依舊是鬆散的部落，沒有統一指令，沒有統一的王。
“既然我們在創造曆史，何不放開手腳，去外星球弄一套3d打印設備回來，製造各類電子設備。
至少建立全國範圍的交通與通訊，如此就有了組建大聯邦的基礎。”奧利弗又說道。
他很聰明，明白限製大統一的重要原因是生產力。
打下一個大帝國容易，高效地管理和維持一個大帝國卻千難萬難。
“你說得對，既然定下了‘不靠什麼神仙皇帝，人類自己當救世主’的計劃，我肯定要幫助更多野人信徒成為‘人族超級英雄’。
接下來我會正式建立‘武神教’，我為武神，我所在的山峰為武神山。
凡是勢力範圍內部落，皆有武神教的神廟和我的神像。
神廟負責三項任務，第一，傳達神諭，宣傳武神王的教義。
第二，選拔有魔法天賦的孩子進入神廟做我的祭司，每個季度都舉行一次比武大會，選拔有武道天賦的孩子進行武道培訓，再優中擇優，讓最有天賦的人來‘武神山’。
我會在半山腰修建武道藏經閣與‘化神池’。
保證每個孩子都能得到將潛力完全兌現為實力的機會。”
“化神池是什麼？”奧利弗問道。
“化神池就像它的名字，化掉精怪魔神的血肉，提煉出神性精華。
精華留在池子裡，讓浸泡水池的武道強者強化體魄，突破境界，化身為神。”
“聽著很邪惡......”奧利弗遲疑道。
哈莉白了他一眼，“你能以70歲高齡突破半神，靠的不就是精怪精華？”
“精怪不是人，都是動物或奇物。現在精怪被清理過半......再考慮到你即將啟動人神之戰，隻怕你會把神魔也當精怪塞進池子裡。”奧利弗道。
“你覺得那些野人會在意神魔的人類形態？他們連真人都吃。”哈莉不以為然道。
“可咱們不是野人呀。”
哈莉道：“你讓野人不‘蠻荒’，猶如在21世紀建立封建王朝，都一樣的不合時宜。”
“唉，你胃袋維度裡不是裝著一群跟你混哥譚的嘿道小弟嗎？將他們放出來，他們適合這種工作。”奧利弗歎道。
“你以為我不會放他們？他們就是‘武神教’的第一批牧師，絕對赤膽忠心、能力絕佳。”哈莉道。
跟了她十多年的“老小弟”，如今各個事業有成，要麼成為集體老總，要麼進入政壇成為一方要員。
讓他們管理原始部落，能力上肯定綽綽有餘。
而且他們心夠黑，壓根不會像奧利弗這樣婆婆媽媽、不停質疑她的想法和行為。
“武神教注定要成為人族曆史上最偉大、最神聖、最輝煌的存在，你竟然讓嘿道小弟去神廟當牧師......”
哈莉說得理所當然，奧利弗就有些表情扭曲了，“每位武王都是人族爭取自由、開疆拓土的大英雄，將他們交給嘿道小弟.......以野人對祭司的崇拜與信任，他們要被培養成什麼樣？”
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一幅畫麵：在神聖莊嚴的人神戰場上，諸神金甲金盔、威風凜凜、氣勢如淵。
麵對嚴陣以待的諸神，哈莉戴著黑墨鏡、叼著雪茄，由身邊穿祭司袍的小弟幫她點火，幫她撐傘，幫她擺椅子，身後成千上萬野人一齊鞠躬喊“大哥好”。
哈莉一邊吊兒郎當地用右手小拇指摳耳朵，一邊隨意地向前揮動左手，千萬野人抽出西瓜刀呐喊著往前衝......
“我小弟曾經混嘿道，可現在都是米國的社會精英。”
哈莉對他的大驚小怪很不以為然，繼續道：“我的小弟建立神廟後，第三項任務則是輔左‘武王’管理部落的婚喪嫁娶病。”
她看了奧利弗一眼，“我不打算建立大一統的政權。
恰恰相反，我會儘量讓他們保持分裂狀態，部落越多越好。
每個部落最強武者將成為首領，每個部落首領都有王爵。
要想人人如龍，就不能讓他們屈居人下做臣子。
臣子隻能做蟲，想做龍要麼造反，要麼被真龍殺掉，既不利於需要念頭通達的武道修煉，也容易造成人族精神與物質兩方麵的內耗。
他們每個人都是王，除了我，不用向任何人、任何神靈俯首跪拜。
他們將是人族中最驕傲、最榮耀的人，他們有強大的實力，可以自由實踐自己的意誌。”
奧利弗瞥了她一眼，澹澹道：“說得很好聽，其實就是這種方式更容易提高情感活躍度。”
“當你堅持我以獲取情感要素為唯一目的時，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會認為我的目的不單純。”
越說哈莉越生氣，“虧你還是個活了三百年的老怪物，怎麼連免費的東西才最貴的道理都不懂？
一切奇跡皆有代價。
我給予他們的東西越多，他們需要支付的代價越大。
現在我直接將代價說出來，這代價對我很有價值，對他們卻毫無價值。
他們付出這等代價後，就能無牽無掛、無債無責地享受波瀾壯闊的‘英雄王時代’，豈不是兩全其美？”
說到這兒，哈莉忽然愣住了。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命運。”
“你說什麼？”奧利弗疑惑道。
哈莉神色複雜道：“你覺得我和上帝之於人族，誰更像‘上帝’？”
“現在基督教還沒傳開，不好比。”
“我不是說信仰上誰更像‘上帝’，我是說對人族的重大意義。”哈莉道。
奧利弗想了想，道：“如果你更大公無私一些，你對人族的幫助遠超上帝。”
“你覺得上帝的想法就很單純、很無私？算了，你現在境界還不夠，不識天數，不懂命運......我再問你，‘未來’21世紀，或者從公元紀元到21世紀，我和上帝在人族中的地位和名望，誰更高？”
奧利弗皺眉道：“21世紀的每個人都知道......都以為武神王曆史是虛構的，還是你自己說的。
民眾彆說信仰武神王，他們甚至將它當成虛假的、不真實的故事。”
哈莉幽幽歎道：“明明武神王對人族的付出遠超上帝，但上帝成為至高信仰，享受至高榮譽，武神王不僅沒得到尊重，反而在曆史上消失了。
現在，你明白了？”
奧利弗若有所思，“你的付出已經取得了回報，那回報不是人族的信仰，而是情感要素......這就是命運？”
“你是希望我超越上帝，成為人族永恒的精神束縛，還是希望我‘拿錢’走人，放人族自由？”哈莉道。
她搖了搖頭，苦笑道：“堂堂武神王，混到後來連區區亞曆山大、凱撒大帝都不如......隻能說命運真的很奇妙。”
......
哈莉的行動力十分強大，當天傍晚就將自己所在的山峰拔高3000米，讓半山腰有足夠的地方修建演武場。
接著又把胃袋維度裡的三百五十多個小弟全放了出來。
“奎茵家族”的大老隻有二十個，剩下的要麼是他們的親信小弟，要麼是哈莉的直屬小弟。
“偶買噶，武神王曆史竟然是真的，我們居然也能參與其中......”
聽哈莉講清楚緣由，他們都十分震撼，可現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這是個機會，是我的機會，也是你們的機會。”哈莉掃視他們，意味深長地說：“彆說我一人得道卻不肯帶上你們。
現在成神做祖的大好機遇已經擺在你們麵前。
隻要敢打敢拚，榮耀和實力你們都可以得到。”
“哈莉姐，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人，你說啥我就乾啥！”一個四十多歲的辮子頭黑妹拍著胸脯叫道。
她叫“泰瑞沙”，早年哈莉攻占bbc電視大廈的時候，泰瑞沙就跟在她身邊......當然，那時他們並非她的小弟，隻是被老吉布斯喊過來“組局”的。
但等哈莉發跡，泰瑞沙又第一個跑過去投靠她，後來混成哈莉的保安隊長。
“哈莉姐，你要成就霸業，我們肯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不過，我沒啥武道天賦，隻怕堅持不了多少幾年就......”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白人遲疑道。
他是湯姆·李維斯，從哥譚大學法學院畢業起就一直跟哈莉混，如今已經成為哥譚市議員。
哈莉澹澹道：“我有輪回印，可以助你們在這個時間段不停輪回轉世，壽元肯定不是問題。
但你們每個人最初隻有一次機會，隻能帶著記憶輪回一次。
這輩子你們肯定不是好人，你們罪惡累累，按照上帝教義，必然下地獄。
你們畢竟跟了我一場，我給你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可一次輪回後，你們在新人生中的功德罪孽，將決定你們是否還有下次輪回的機會。”
話說到這兒，她突然緩和了語氣，歎道：“對那些‘米國愛國者’，輪回的標準按照上帝教義來。
你們不用那麼嚴苛，我自己不是聖人，自然不可能要求跟我混的人做聖人。
隻要能在堅持普世價值觀的情況下做到無愧於心，就算你們合格。”
“謝謝哈莉姐。”
得到哈莉的承諾，他們不僅沒了壽命與意外死亡的擔憂，還看到成神做祖的希望，一個個乾勁十足，主觀能動性非常強。
僅僅20年時間，武神教的神廟已經遍布落基山脈東邊的米國範圍。
武神教也按照哈莉規劃的那樣，持續不斷向武神山輸送武道人才。
又過去十年，哈莉的小弟開始出現死傷。
五十年後，她的小弟依舊跟隨著她，卻都換了個模樣，都轉世成了“野人”。
百年後，終於有第二位武道之神誕生。
他是土著，卻不是純粹的土著。
他就是曾經為哈莉提供過一枚情感要素的“磐石王之子”。
雖然部落隻一位武神土著，但擁有神性的半神武者數量很多，足有兩百。
也是在這一年，“自由人族”的勢力範圍開始越過落基山脈，向西邊和北麵發展。
這是哈莉有意壓製的結果。
她希望帶領人族走出去的人是一名土著，而非來自未來的奧利弗。
“你是人類，可他們都將你當成我的使者。我希望在人類有記錄的曆史上，領導人類的英雄是人，而非神使。
後人讀史書，看到神帶領人走向輝煌，隻會更加崇拜神，每次遇到災難都會將希望寄托在神靈身上。
假若後人讀史書看到神隻起了簡單的引導作用，是人類先祖奮發圖強、勵精圖治，帶領人族走向輝煌，他們會更加自信，更加主動把握自己的命運......這便是天命。”哈莉對他解釋道。
“我明白了，我會繼續與他們共同戰鬥，但我隻是戰士，不會成為領袖。”奧利弗承諾道。
又過去兩百年，整個北美都進入“自由人族”時代。
哈莉開始將目光轉向南方。
與北美的荒蕪不同，從中部的墨西哥開始，就開始出現成規模的神係。
每個神係都有至少一位神王，在境界上至少是主神，也即是110級。
隻她們自身，就足以覆滅現在的北美自由人族，更何況她們都不是孤家寡人。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家後院起火了。
“吾主，聽您的仆人嘎蛋祈禱，大河邊的查查部落偷偷改變了信仰，他們背棄您的榮光，投入了邪神的懷抱！”
這一天，哈莉正在冥想時，一位信徒的聲音傳入她腦海。
她是神靈，隻要發展信徒，信徒夠虔誠，信徒的祈禱她都能聽到。
隻不過絕大多數時候，她都懶得聽，更懶得回應他們。
這次能聽到信徒“嘎蛋”的聲音，也因為他話中內容觸動了哈莉設定的關鍵詞——邪神。
“是某個漏網之魚暗中搗亂，還是南邊的神王感受到危機，決定先下手為強？”
哈莉沿著嘎蛋的信仰之線，降下一縷神識在他對麵的神像上......山洞裡，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查查部落竟然就在哥譚，在她的“奎茵莊園”原址。
“嗖”她本體結束閉關，離開山洞，一個瞬移直接來到查查部落上方。
精神力向四麵八方蔓延，不加掩飾地籠罩整個部落。
下一秒，她麵色微變，“這是‘貓頭鷹邪神’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