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金色巨人雙手像織毛衣，將一枚枚情感要素編入方程式。
與此同時，金色巨人以意誌為毛筆，以方程式為墨汁，在身前書寫一行行論據。
每完成一行，它就飄入虛空，進入起源深處......
在無人察覺之時，世界正在發生某種細微卻影響深遠的變化。
哈莉用兩個月時間，緩慢細致地完成了“艾薇的嘴巴屬於艾薇”的小論點。
“我要證明，艾薇的腦子屬於艾薇。”
這次她熟練了很多，隻一個半月就完成證明。
“哈莉......”
哈莉聽到了艾薇的聲音，呆呆木木的，卻是真正屬於艾薇的聲音。
聲音不是靈魂控製發出的，它來自大腦皮層的潛意識，很呆板。
“艾薇，聽我說，我現在正用方程式論證‘艾薇即是艾薇’，你被達克賽德的......”
哈莉沒用嘴巴說，因為艾薇的耳朵和靈魂還屬於達克賽德。
通過科學的電子腦波技術，哈莉將自己的信息傳入艾薇的記憶細胞。
腦袋不等於識海，更不等於靈魂。
純物質的腦袋隻是靈魂儲存信息的備用硬盤，是人體潛意識與本能反應的基礎。
用電子儀器完成信息傳遞，讓艾薇的泛意識了解到如今情況，哈莉又用電信號刺激她的腦細胞，下令道：“仔細回憶以方程式證明論點的相關信息，然後將它們用嘴巴說出來。”
這才是哈莉先論證嘴巴與腦袋屬於艾薇的原因。
她沒把握......或者說，她不肯讓艾薇冒一點風險。
誰都不能否認，達克賽德才是使用生命與反生命方程式的天才。
他用事實證明了以方程式做證明題的可行性。
哈莉自信卻不自負，在治療艾薇一事上不僅不自負還十分謹慎。
最終危機中，她為了尋找達克賽德，先後幾次連接“完整體達克賽德”的意識網，每一次她的腦子都會被“達克賽德的意誌”侵蝕。
那時“哈莉奎茵的腦子屬於達克賽德”已經完成論證。
為此她不得不將腦子割掉。
依靠這種直接感受方程式論證過程的經驗，她依舊用了幾千年時間才摸索出一套還算完善的使用方程式作證明題的方法。
它肯定不完美。
可到了此時此刻，靠哈莉自己的智慧與能力，無法再對方法進行改進。
她需要達克賽德的經驗。
達克賽德是“做題家”中的巨人，站在她肩上，她看得遠比自己踮腳眺望更遠。
......
要想得到達克賽德的做題經驗，最直接的方法是論證靈魂屬於艾薇。
達克賽德的記憶一定儲存在靈魂中。
可問題在於，靈魂是一個人的核心。
論證靈魂屬於艾薇時，達克賽德的反抗也必然最激烈。
一旦靈魂出問題，一切都完蛋。
哈莉不確定自己的方法有沒有漏洞，可萬一留下後遺症，或乾脆論證中途失敗，嘴巴與腦子壞掉也不用怕，還能治療......即便不能治，放棄肉身做個“信仰神”，艾薇依舊是艾薇。
為了讓達克賽德把意誌中的信息記錄在物質大腦裡，哈莉還陪著他一人一個問題，扯澹了許久。
在聊天過程中，達克賽德的意誌在不斷加強與肉體的融合度。
畢竟它要開口說話，要用耳朵聽，要用腦子思考。
當話題聊到“方程式使用方法”時，達克賽德肯定會開動大腦，思索、回憶相關信息。在這一過程中，靈魂中的記憶便記錄在腦細胞中。
等哈莉完成“艾薇的腦子屬於艾薇”，腦子裡儲存的信息也歸了艾薇。
哈莉無法直接對“艾薇”讀心，更不能使用儀器。
因為此時的“艾薇“有巔峰期達克賽德的意誌。
那時的達克賽德可是相當於半個多元宇宙，他的意誌該多強？
當他完成“艾薇屬於達克賽德”的論題，艾薇自身的強大意誌，又補充了達克賽德意誌的體量。
哈莉強行讀取意識，很可能被達克賽德用假信息欺騙。
由艾薇口述，過程可能比較繁瑣，表達也不那麼精準，但絕對不會出錯。
除非達克賽德預判到哈莉的計劃，提前在腦子裡記憶錯誤的信息。
達克賽德剛從胃袋維度釋放，沒機會想太多，哈莉的計劃也夠隱蔽，理論上達克賽德不會提前預判。
可為了以防萬一，哈莉還是用了三個月時間分析“達氏方程式論證法”，又用三年取其精華，升級完善自己的“奎氏方程式論證法”。
之後她依舊小心翼翼，避開靈魂，先用論證法2.0實驗了艾薇的身體各部位。
等了三十年，沒在艾薇的身體上發現任何問題，哈莉最終對靈魂下手。
十年後。
“魔女哈莉，這不是結束......”
留下這一句，艾薇體內的達克賽德徹底被抹除，艾薇再次隻屬於艾薇。
“哈莉，我......”艾薇伸出手，輕輕撫摸近在眼前、帶著笑容的麵孔，“我真的回來了。”
“感覺如何？”哈莉忐忑問道。
“感覺像是過去了幾千、幾萬年，我們分彆了幾千幾萬年，我，很想你。”艾薇的眼睛裡閃爍多種豐富卻隱忍的情感。
哈莉上前一步，和她緊緊擁抱在一起......
......
幾天後。
“艾薇，你終於恢複如初啦！”
終於見到一個不是哈莉小弟的熟人，奧利弗十分高興地上下打量她。
她這會兒麵色紅潤，眼裡似乎都帶著笑，氣色非常好。
他放下心來，也更開心了。
“偶買噶，奧利弗你咋變成這樣了？”
須發皆白、老態龍鐘的奧利弗，倒是把艾薇嚇了一跳。
“唉，我不是魔法師，武道修煉無法保持容顏。”奧利弗摸了摸臉上深邃的歲月刻痕，神態自若地說：“活了這麼久，我已經習慣了這幅樣子。
而且我的體力和精力並沒衰弱，反而遠超之前。”
“總不能以這種狀態回歸現實吧？黛娜能接受，你自己也會覺得不自在。”艾薇道。
哈莉道：“他隻要再提升一個大境界，覺醒了武道神通，就能自由控製肉身狀態，恢複青春也在一念之間。”
奧利弗苦笑道：“你說得倒是容易，可下一境界要怎麼修煉，連你這位武道神王都說不清楚。”
艾薇也疑惑道：“什麼是武道神通？”
“我的防禦金膜大家都見過，它就是武道境界提升到一定程度後形成的神通。
和法師的專屬魔咒有點像，之所以叫它神通，是為了讓武者與法師區分開。”哈莉解釋道。
說實話，在進入武神紀元之前，她真實的武道境界連武神都沒達到，武道神王完全名不副實。
在她防禦加點升到80級的時候，dc多元宇宙認可她賺經驗、提升體魄防禦強度的行為是一種武道修煉，然後她被所有人認為是武神，她也自稱武神。
得到多元宇宙認可，誰也找不到破綻。
可哈莉明白自己的情況，她雖然為了賺取更多經驗努力過，但這種努力與武道經驗的積累無關。
她是個作弊者。
那時她甚至不明白金膜是怎麼出現的，為什麼會出現。
從凡人到武神、從武神到武神神王，境界如何劃分，每個境界有什麼特征，怎麼突破境界.......她也一概不知，哪怕她已經成為被多元宇宙認可的武道神王。
等進入武神王紀元，等她用神王級的武神權柄統禦武神法則，等她汲取所有人類武神的武道經驗，她逐漸補全了自己空中樓閣式的武神神王的根基。
到了此時，她才成為真正的武神神王，能為武神指明前進的方向。
哈莉看著奧利弗道：“神通由你過去的武道經驗、此時的心靈境界，以及對自己的認知與期望決定。
說白了，神通就是道的顯化。
這是你的道，方向在哪、要如何走，都是你自己決定。
我隻能點出這一境界的存在，無法為你編寫一本道路明確的秘籍。”
“唉，反正還有幾萬年時間，慢慢磨吧。”奧利弗歎口氣，又好奇問道：“艾薇是怎麼擺脫方程式汙染的？”
“用方程式。”哈莉簡單地說。
“我知道你使用了方程式，具體過程是什麼？”
艾薇激動道：“哈莉將方程式都用在我身上，她幫我完成了‘我即是我’的證明，她......”
她轉頭看向哈莉，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既有感動也有擔憂，“方程式已經完成證明，沒法再用了，你接下來怎麼辦？”
“什麼我怎麼辦？我又不需要方程式活命。”哈莉神色輕鬆地說。
“你知道完成‘我即是我’後的好處嗎？”艾薇問道。
哈莉好奇道：“你還得到什麼好處？”
艾薇看著她雙眼，輕聲道：“我的腦袋變得更聰明更清醒，思考問題的速度從算盤變成量子計算機。
和超人的超級大腦不同，他靠的是基因，是物質大腦的運轉速度。
我是靈魂上的‘超級大腦’，念頭轉動更快，甚至可以念頭並聯運行，多線程思考同一問題。
它讓我明白了你現在的情況......”
說到這兒，她眼神變得更複雜，“我知道你之前在思考方程式、思維生命、夢魔魔化、幻人之間的聯係。
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應該用方程式證明‘你即是你’吧？
現在方程式沒了，你接下來要怎麼度過夢魔魔化，幻人要怎麼處理？”
奧利弗歎道：“哈莉之前的確打算用方程式論證自己是自己，她研究了幾千年，沒想到最後......”
哈莉搖頭道：“方程式可以繼續攢，艾薇的小命可隻有一條。”
“之前的方程式攢了幾千年，現在人神大戰已經到了末期，時間夠嗎？”奧利弗皺眉道。
“這次不夠，下次繼續攢，下次不夠未來有無數時間和機會。”哈莉道。
奧利弗看了眼神色憂愁的艾薇，心裡歎口氣沒再說什麼。
哈莉笑著拍了艾薇肩膀一下，道：“你現在的確比以前聰明多了，但這點好處似乎不太夠。”
艾薇勉強一笑，道：“超級靈魂大腦隻是其一，另外我的精神力變得十分柔韌，念頭堅固難以摧毀，活性還非常高，有種一念之間衝出起源牆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或許要回到現實，才能驗證這一部分的變化。”
“超級大腦，意誌不滅，絕對自由......應該還不是全部，你先修煉個幾百年，慢慢開發它的潛力。”哈莉道。
“我現在不想修煉，我們分開太久了。”她看著她道。
“好吧，先玩幾年再說。”
......
兩百年後，由諸神神國組合而成的“天境城”外。
兩千多艘艦艇整齊排列，飛艇周圍懸浮數以萬計的人族英雄。
在他們的正前方，站著武神之王哈莉。
與全副服裝的人族英雄不同，她今天的打扮很隨意，既沒有頂盔貫甲，也沒拿任何武器，身上就一件寬鬆的白色武士服。
隻是她的袖子擼到手肘以上，似乎準備大乾一場。
“驅逐諸神，人族必勝”
人族英雄齊聲呐喊，聲音直衝雲霄，讓對麵的諸神聯軍出現輕微的騷動。
“諸神的榮光不容褻瀆，諸神的國度不容侵犯！”
諸神之首的宙斯發出雷霆般的吼聲，聲音傳遍天空的同時，還有密集的雷電在她頭頂凝聚，周圍的天空都被染成紫色。
“殺！”
她猛地向前揮動雷霆權杖，無儘雷霆如同千軍萬馬，向著人族軍陣撲來。
“隨我殺敵！”哈莉也很乾脆，喊了一嗓子，就直接衝入神靈大軍。
今天就是最後一戰，也是最近一百年的第一場大型神戰。
自從數百年前哈莉公布“仁愛天下”的武神教新教義後，諸神以人族英雄對付人族英雄的戰術就宣告失敗。
諸神培養的人族英雄，在數量和質量上都沒辦法和武神教比。
成本和效率比不了。
哈莉的人族英雄可以輪回轉世，諸神也可以讓信仰他們的人族英靈轉世。
問題是武神教的人族英雄靠修煉成為武神，他們之前是凡人，轉世後還是以凡人之身開始修煉。
諸神那邊的人族英雄多為神裔，有部分神靈血統。
至少也是先民中的天才，擁有萬裡挑一的高貴血脈。
他們成為半神英雄靠的也是血脈。
這一世被殺，下一世不一定能轉世成神裔......事實上，諸神的人族英雄死後英靈一直留在冥府，都不轉世。
諸神不願自己現在的子嗣被英雄靈魂“奪舍”。
從一開始諸神就知道無法通過這種方法戰勝信仰武神王的人族英雄。
她們隻是希望通過人族間的血腥殘殺建立無法化解的仇恨與矛盾。
說白了就是打不贏你，也惡心死你。
仁愛天下的新教義出現百年後，甚至開始出現先民英雄背叛諸神，投奔武神王。
這讓諸神的“人族血仇計劃”怎麼進行？
計劃失敗，她們也不願自己上戰場......之前已經打了兩千多年，神魔凋零如雨，各大神係都堅持不下去了才搞“血仇計劃”。
等血仇計劃失敗，她們乾脆將各自神國融合一處，建造最堅固的諸神堡壘“天境城”，也即是“未來的”天境雛形。
人神之戰進入這一階段，哈莉也沒其它選擇了，隻能親自帶領人族勇士發動最終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