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我是不是還能進行極限搶救？”
阿曼達·沃勒一直站在英雄島邊上，眼巴巴看著外麵灰蒙蒙的靈薄獄，見到哈莉飄過來，立即一臉期待與忐忑地問道：“我聽初代星俠說，你在尋找我的靈魂，我的身體損傷不太嚴重，還能極限搶救。”
星俠的確說哈莉想對她極限搶救。
沃勒還不想死，自然心中充滿期待。
可星俠也說了，英雄島算是死亡領域的實體，在她靈魂進入英雄島之前，還沒踏足死亡領域，有一定幾率極限搶救。一旦登陸英雄島，就是實打實的死亡，除了上帝，誰也救不了她。
所以沃勒還十分忐忑不安。
“唉，晚了，我的確打算對著進行極限搶救，可惜隻成功了一半。”哈莉表情有點尷尬。
“什麼叫成功一半？”沃勒不明所以。
“聽說你的靈魂還沒進入英雄島，我便知曉你還沒徹底踏足死亡領域，還能極限搶救，於是我趕忙進入靈薄獄，打算在你進入英雄島前把你的靈魂截住。
我成功了，找到一個阿曼達沃勒的靈魂，並將她塞回你的肉身，但那個阿曼達並非你......”
哈莉把影子宇宙阿曼達·沃勒患癌症去世的事說了遍。
“怎麼能這樣？那是我的身體啊！”沃勒激動道。
“那是你的身體，但那同樣是你的靈魂，雖然是另一個你。”
哈莉解釋道：“影子宇宙的特殊性你也了解，那個世界和我們的宇宙極為相似，振動頻率和主宇宙幾乎沒區彆。
所以最終危機時，神奇瑪麗才傳送失敗。
在神奇瑪麗把末日病毒帶到影子宇宙後，現場那麼多英雄幾乎沒發現自己去了一個假主宇宙。
而且，現在的影子宇宙來自閃點時間線，是我們主宇宙的時間線。
那個沃勒本來就是你。
如果你廢寢忘食，每天工作20小時，死命地肝，你也會得肝癌。”
若是影子沃勒來自一個正常點的平行宇宙，因為振動頻率的明顯差異，導致靈魂氣息上也有較大的辨識度，即便哈莉來去匆匆，也不會認錯人。
隻能說這次真的太巧了。
沃勒稍微冷靜下來，問道：“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把我的身體和人生，憑白讓給另一個人吧？哪怕她是另一條時間線上的我，她也不是我。”
哈莉道：“我想把她靈魂抽出來送回地獄，她不是你......我的意思是，你在死後靈魂會優先飄蕩到英雄島......你把自己的名字加入了愛國者名單，對吧？”
沃勒搖頭，“我在英雄名單中，我是一名超級英雄。”
邊上的老星俠不悅道：“沃勒，你無恥作弊就算了，冒充超級英雄是什麼意思？”
沃勒認真道：“超級英雄不是你們的專利！
主動做好事且能力超常之人，皆算超級英雄。
而我親自帶領自殺小隊執行過幾百起‘超級英雄任務’。
或許我的手段不如你們光明正大，可你們不能否定我為國為民的事實。
頂多你們算光明英雄，我是暗夜英雄。”
哈莉擺擺手，“光明英雄也好，暗夜英雄也罷，你名列榜單，死後靈魂會第一時間來英雄島。影子宇宙的沃勒和你不同，她死後先去的地獄。
踏入地獄，就等於進入死亡領域。
再把她的靈魂塞進肉身，就不是極限搶救，而是黑魔法複活死人。
她現在表麵上和活人沒區彆，但本質上已經成為屍魔。
所以我想把她送回地獄。”
“屍魔會丟掉自我意識，失去活力、身體腐爛？”沃勒問道。
哈莉搖頭道：“如果是黑魔法催生的屍魔，而且黑魔法師手段拙劣、魔力汙濁低劣，屍魔靈魂汙染嚴重，可能會失去自我意識。
但影子沃勒誕生於天堂戰神神力，也就是我體內的上帝之力。
身為天堂戰神，每個月天堂會給我發工資，就是精純且與我身份匹配的高等上帝之力。
我目前的境界和在天堂的地位都屬於頂級，所以戰神神力等級極高，也非常純粹，影子沃勒完全保留原來的意識。
哪怕屍魔會主動吸引地獄氣息、被地獄魔力腐蝕，可地獄魔力沒有戰神神力能級高，無法從根本上浸染靈魂。
靈魂無垢，肉體就永遠不會腐爛失活。
不過，屍魔畢竟是屍魔，和正常凡人不一樣。
凡人擁有的疲勞、饑餓，影子沃勒不會再有了，她可以不吃不喝，甚至幾百年內也不會出現衰老症狀，不會生病。”
沃勒越聽眼睛越亮，最後忍不住叫道：“哈莉，我要回去當屍魔！”
老星俠瞥了她一眼，叫道：“哈莉，屍魔一定還有很多副作用吧？比如，徹底墮入地獄，成為惡魔，再也不能沐浴上帝之光。”
“若能在人間永生，我不稀罕上帝之光。”沃勒道。
哈莉道：“屍魔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人間永生，還沒任何副作用？”
老星俠露出果然如此、就該如此的舒心表情。
沃勒則忐忑道：“有什麼副作用？”
哈莉道：“屍魔屬於地獄，地獄氣息會一直環繞你身周，將你拉入陰影界，甚至直接墮入地獄。
又因為被地獄氣息環繞，你的性格難免受到影響，變得暴躁易怒、殘忍嗜血。”
老星俠立即道：“屍魔果然是邪魔外道，萬萬不該留在人間禍害蒼生！”
沃勒皺眉道：“哈莉你剛才不是說戰神神力能級高，不受地獄魔力浸染嗎？”
“地獄魔力浸染會快速抹除你作為人的意識，讓你淪為喪屍，但意識清醒，性格依舊會受到環境影響。”哈莉道。
“影響總有個過程吧？以我堅定的意誌，大概能堅持多久才會失去人性？”沃勒問道。
“幾十年，幾百年，我也不確定。你意誌雖堅定，可你沒有超級英雄的正義理念，很容易走上邪道。”哈莉道。
老星俠道：“沃勒已經走在邪道上。”
沃勒道：“幾百年足夠了，如果我今後每周都去教堂跟著神父祈禱，一定能更長時間保持原來的性格，說不定可以憑借上帝教義戰勝地獄氣息的影響。
你在講經中說過，地獄並非上帝對人類的懲罰，而是對信徒靈魂最後的救贖之地。
哪怕地獄惡靈，也沒被上帝放棄，依舊有得到救贖的可能。”
“話雖如此，但你又不是沒有其它選擇，何必堅持阿曼達·沃勒的人生呢？你已經死了，死了就得接受現實。”哈莉道。
“我是憋死的，死得太憋屈！”沃勒黑胖臉上滿是不甘和屈辱，“我在辦公室裡做了多種防備，預防各種致命襲擊。
哪怕建築傾覆，我的金屬鉕合金椅子依舊及時撐開保護球，將我的身體保護在內。
可我萬萬沒想到，房屋傾倒都快半小時了，也沒人將我從裡麵救出來，讓我活活窒息而亡。”
“軍方忙著尋找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魔法器物，不讓綠燈俠將建築翻回去。”哈莉道。
“所以我死得冤啊！”沃勒叫道。
“你沒有戴腕表，或者體內安置通訊器？”哈莉問道。
“我擔心彆人通過電子設備監聽我，甚至鎖定我的位置。超級惡棍中的北極星博士、信號人、電腦人，都能輕易做到這點。”沃勒道。
“想開點，人生自古誰無死？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死得轟轟烈烈，而且你不是一個人，你在影子宇宙的同位體也死了，你們同命相連。”哈莉安慰道。
——影子宇宙沃勒之死，與我有什麼關係？
對另一條時間線上自己的遭遇，沃勒沒半點感觸......頂多提醒自己，今後少加班，不要太肝。
“屍魔體內的靈魂還能超度不？在驅魔界，屍魔應該不少見吧？”她問道。
哈莉沉吟道：“要分好幾種情況，實力不夠的驅魔師，會直接將屍魔驅出人間，趕回地獄。能力強且富有同情心的，會超度屍體中的靈魂，讓它獲得安寧。”
沃勒眼睛一亮，“什麼安寧？”
“屍魔的屍體是汙染源，脫離了屍體的靈魂就和普通人墮入地獄的靈魂一樣，隻會感受到地獄氣息的灼燒之痛，不會被扭曲性格。
如果靈魂生前行善積德，未必不能得到解脫。”哈莉道。
沃勒眼睛更亮了，“怎麼解脫？”
老星俠眉頭微皺，欲言又止。
“如果是被迫成為屍魔，還身負功德，可以去天堂，甚至成為聖靈。如果主動成為屍魔，哪怕生前有功德、無罪孽，也得下地獄。”哈莉道。
老星俠指著沃勒，激動道：“你活著時滿身罪孽，死後主動要求成為屍魔，罪加一等，罪無可恕。”
沃勒瞪了他一眼，“即便罪無可恕，哈莉也能送我轉世輪回。”
她期待地看向哈莉，“對吧？”
哈莉遲疑著點頭，“理論上可以。但你既然都打算輪回了，又何必折騰？
以屍魔之身作惡，肯定罪加一等，比你為人時罪孽更大。
進入輪回門時雖有‘哈莉的友誼’、‘哈莉的庇護’等bu加持，可最終決定你新人生的依舊是功德。
罪孽太多，連我贈予的bu也壓不住。
到那時以屍魔之身重生的結局，必定比現在轉世要淒慘。
除非你能保證身為屍魔，依舊虔誠信仰，還改變往日習慣，從此做個心慈手軟的好人，但你八成做不到。”
沃勒有些動搖，“我能保留記憶重生在米國嗎？”
哈莉搖頭道：“自從上次‘外星口罩事件’後，我當眾發誓，不再為‘愛國者’提供地球內的記憶重生。”
米國軍方實驗室泄露亞魔卓病毒後，引發了第一輪“口罩危機”。
正聯英雄和盧瑟合作，加上哈莉的病毒屬神“小豆子”自願成為試驗體，最終研發了針對亞魔卓病毒的“盧瑟流感疫苗”。
盧瑟的疫苗與亞魔卓病毒結合，生成新的流感病毒。
與讓人喪屍化的亞魔卓症狀比，感冒幾乎不算副作用。
但盧瑟的疫苗是針對地球人的基因研發的，等綠燈大審判開啟，外星老蜂擁而至，病毒在外星抗體中發生了無數種突變。
外星賓客是重災區，與外星賓客互動最多的米國高層也遭受池魚之殃，死掉了一大片。
那群米國大老都悄悄把自己的名字添加到“愛國者名單”，死後榮登英雄島，得到重活第二世的機會。
哈莉表麵上給他們添加了增益bu，讓他們心想事成，實際上輪回門依舊遵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基本原則。
他們轉世到富貴家庭，卻個個運氣極差，紛紛暴露身份，被獻祭給魔神。
獻祭他們的黑魔法師還搜刮他們的記憶，在新聞上曝光無數米國醜事。
事情鬨得很大，連外星老也曉得哈莉的英雄島與輪回門。
後來外星老也想重獲第二世，還紛紛找上哈莉，獻上信仰：他們信仰上帝，並修建供奉天堂戰神的教堂，哈莉給他們領導者轉世重生的機會。
除了天堂戰神得到供奉，哈莉的屬神“自由女神”、“痘神”和“天氣神”都在宇宙範圍內散播信仰。
呃，天氣神就是無賴幫的天氣巫師。
也是在那次事件中，哈莉對外宣布，不會再讓“愛國者英魂”帶著記憶在地球轉世，以平息地球輿論。
“你讓我悄悄轉世，我很聰明的，不會曝光身份，可以不？”沃勒問道。
老星俠看她的眼神裡滿是鄙視，接著又轉頭看向哈莉，眼神變為擔憂。
哈莉心想，無論你多聰明、多謹慎，都會曝光，即便不曝光也會遭遇其它不幸，因為輪回門遵循善惡有報的鐵律。
“我絕不背誓。”她表情嚴肅道。
老星俠滿臉欣慰，輕輕點頭
其實哈莉表麵上嚴酷，內心卻是為了沃勒好。
沃勒劣跡斑斑、滿身罪孽，真進入輪回門轉世，下一世必定身世淒慘、命運多舛。
雖然封印記憶不會改變這一結果，可沒了前世記憶，就不會感受到痛苦。
就當這一世徹底結束，下輩子的苦，是另一個人在承受。
沃勒麵色數變，“哈莉，我有個女兒，她年紀還小，才十幾歲就被最近興起的‘多樣·性’思想毒害，想要當個boy，我放心不下她。
你還是將我送回人間，等她成年......嗯，等我理論上百歲之時，你再替我驅魔，洗淨我的靈魂，讓我安心轉世輪回。
我保證，接下來的日子裡，一定做個比正義聯盟英雄還要心善的好人。”
“憑你這句話，就可以肯定你在說謊。”老星俠道。
沃勒忍無可忍，怒道：“我自己的事，要你在這兒嘰嘰歪歪？”
“你——你無可救藥！”
老星俠看了眼哈莉，張嘴欲言卻最終閉上了嘴。
他想勸哈莉把沃勒靈魂扔到地獄，讓她自生自滅，可他心裡又明白沃勒很早很早以前就和她有了交情。
那時她才離開高中沒一年，剛加入法爾科內家族，是沃勒幫她建立起最初的班底。
兩人的關係比哈莉和大部分超級英雄都深厚，他不可能一句話就讓她放棄沃勒。
沃勒懟了他一句，又轉向哈莉，道：“你不用把‘影子沃勒’趕回地獄，就讓她待在我身體裡，反正我們已經是屍魔，就一屍兩魂。
我占據絕對主導地位，但需要在工作中做決定時，我會把身體交給她。
我們是同一個人，思路必然一致。”
哈莉怔了怔，古怪道：“她做決定，罪孽全在她，你是無辜的小白花？”
“既然是她做的決定，當然該她負責，不是嗎？反正她注定要下地獄，也不怕多幾樁罪。”沃勒理直氣壯地說。
“太惡毒了，竟然連自己都坑害。”
本來已經打算保持沉默的老星俠，忍不住又叫喚起來。
“一切皆有代價，她使用我的身體，享受活著的快樂，當然要付出代價。”沃勒道。
“那你的代價呢？”老星俠問道。
“無論我會付出什麼代價，與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