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在這兒扯澹，我要見的人不是你。”
哈莉沒解釋自己為何在法則上能壓製秩序神王，她連和老沙讚扯澹的閒心也無，隻把目光看向高聳入雲的命運之塔。
她的態度讓老沙讚有些意外。
他以為她至少會拉著他，詢問潘朵拉魔盒與潘朵拉的事。
沒想到她甚至不想和自己說話。
唔，他不知道哈莉見過狗上帝。
狗上帝連原罪三體的本質都解釋得一清二楚，哈莉還找一個被推到前台的工具人做什麼？
至於說老沙讚裝死欺騙潘朵拉.......
這種無恥行徑他都不曉得做過多少次了，她若還大驚小怪、詢問嗬責，反而顯得她和他一個檔次。
“哈莉，你找我什麼事？”命運博士肯特在裡麵問道。
“你在躲什麼？”
她來了，他不露麵，還裝死不發聲。
被她一腳踹破命運之塔的石牆，無可奈何說話了，也始終縮在塔裡麵。
“我現在不方便，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吧。”肯特聲音中透著些尷尬和苦澀。
哈莉眼角餘光瞥見沙讚也眼神閃爍，似乎在隱藏什麼大秘密。
她心中越發疑惑，也越發不想輕易揭過此事。
她不發一言，身形一閃，人就穿過石牆破洞。
命運之塔表麵上是一座石塔，其本質卻是秩序神王納布的神國，塔本身由魔法材料鍛造，被施加了空間魔法，可以從幾十萬米縮小到幾十米，塔內也分出很多層空間結構，一層塔樓裡至少安置了一個小位麵。
普通人未經邀請闖入命運之塔，彆說找到塔的主人，連路都認不清，直接迷失在某個異維度空間中。
哈莉雙手背在身後，腦袋微微仰起，一層青光裹著她的身體極速攀升，周圍有數不清的五顏六色的小位麵，猶如穿梭在彩色氣球堆碼而成的深井中。
她不受數量龐大卻秩序井然的小位麵影響，沒有迷失方向，徑直飛向......察覺到她的動作，不等她靠近，命運博士主動將她接到身邊。
上一秒還在一眾小位麵中穿行，下一秒哈莉便來到命運之塔正廳，往日命運博士接待客人的地方，而命運博士也和早前一樣站在那迎接她。
“偶買噶，肯特，你的腦袋怎麼了？”
見到命運博士的瞬間，哈莉便忍不住驚呼出聲。
“呃，你看出來了？”肯特摸了摸腦袋，動作、語氣都顯得很局促。
他依舊戴著命運頭盔，但頭盔的形狀變得好似一個蘑孤。
臉型狹小隻有哈莉的巴掌寬，額頭以上的腦袋卻有腳盆那麼大，而且從下巴到額頭並非逐漸增寬，眉梢部分和下顎部分差不多寬，到了額頭卻陡然膨脹。
有點像黃日華版喬峰的頭巾帽，隻不過頭巾多纏了幾百圈。
肯特以為自己戴著頭盔，哈莉隻會覺得他的頭盔變得很奇怪，沒想到她一眼看透真相。
“我最近修煉出了點問題，導致形體有些變形，所以才不想麵見你......納布不是針對你，命運之塔已經很久沒迎來客人了。”他乾巴巴解釋道。
哈莉盯著他蘑孤型的腦袋和金色頭盔，古怪道：“你是不是......你感覺如何？”
看到他的腦袋，她很快想到被偽裝成《幻魔心經的《思維真經殘卷。
冥王哈迪斯修煉1.0版本的《思維真經，把腦袋練成一坨大便：頭頂尖尖，下巴又圓又寬，整個腦袋呈現明顯的螺紋狀。
她交給沙讚老巫師的《幻魔心經上卷其實就是1.1版《思維真經。
嚴格意義上講，思維真經也不算《幻魔心經的偽裝，因為哈莉口中的幻魔心經分為三部分，修煉到小成渡過完美夢魔魔化，中成進化為思維生命，大成超脫多元宇宙。
而《思維真經就是神王向思維生命蛻變的秘籍。
可以把《思維真經當成《幻魔心經的中冊。
哈莉當眾度過完美夢魔魔化，眾人皆認為她有完整的、可以幫人度過夢魔魔化的秘籍，可她融合幻人大半靠的是方程式論證，她又想讓彆人用自己身體幫她實驗未完成的《思維真經，便偽造了《幻魔心經。
她把殘缺的《思維真經交給彆人，彆人能成為神魔，當然也不是傻子，能一眼看出它不完整。
但他們不會懷疑，因為哈莉明確說了，這隻是完整《幻魔心經的上卷。
既然隻是上卷，不完整才正常。
既然正常，自然可以放心大膽修煉了。
這不，連神王納布也中招了。
和冥王哈迪斯相似，也把腦袋練變形......思維生命的進化從腦袋開始，腦袋練變形也屬正常。
不過納布和哈迪斯還是有點區彆。
哈迪斯腦袋是上頭尖尖、下部圓又寬，命運博士是下巴尖尖，額頭圓又寬。
哈迪斯修煉的是最初版思維真經，納布修煉的真經則是哈莉檢查過哈迪斯的狀態後重新調整過的1.1版本。
哈莉隻傳授了老沙讚《思維真經，並沒向命運博士傳經，現在肯特把腦袋練壞，卻沒承認自己偷學了她的神功寶典，她便假裝不知道他腦袋變形與她的秘籍有關。
“我感覺倒是很不錯，神清氣爽，精神充足，靈魂之力足足增強了三倍！”
見哈莉沒發現自己偷學《幻魔心經，肯特少了些局促不安，語氣中多了些興奮。
“但你的腦袋變了形。”老沙讚走過來，語氣微酸地說：“說不定現在魂力增強隻是假象，副作用還在後頭呢。”
明明是他傳授給納布的《幻魔心經，明明是他先修煉的，可他現在還沒入門，納布和肯特都已經小有成就。
納布連肉身都拋棄了，成為一隻頭盔精，頭盔變蘑孤算什麼？
實力才是硬道理。
“什麼副作用？肯特你做了什麼？”哈莉裝傻道。
“哈莉......”
肯特剛要敷衍過去，他腦海裡忽然出現納布的聲音：向她坦白。
——你未經允許偷學她的《幻魔心經，讓哈莉知道了還不得大發雷霆？
肯特驚訝道。
——偷學《幻魔心經的人是你，你看到沙讚巫師修煉神秘玄功，心中好奇，通過命運之塔的控製權偷窺他修煉，最終偷學到《幻魔心經。
納布澹澹道。
——納布神王，你在說什麼？明明是你，你親自找到沙讚巫師，請他傳授《幻魔心經給你，還不顧我反對，一定要用我的身體修煉，把我腦袋都練變形了，害得我最近都不敢出去見人，連學校的曆史課也隻能請人代教。
肯特激動道。
得到命運頭盔之前，他是相貌英俊、氣質儒雅的考古學教授，有家人、有工作，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後來成為命運博士，因為金色頭盔完全把臉遮住，肯特很少當超級英雄，凡人身份便一直保留著。
現在腦袋變形成蘑孤，肯特又不願用幻象魔法欺騙親朋，自然不能維持之前的生活。
——我知道，但你和哈莉奎茵關係親近，你們是朋友，你和她的關係遠比她和沙讚的關係更好。她經不起沙讚的哀求，願意把《幻魔心經傳授給他，隻要你提出要求，她大概率也不會拒絕你。即便知道你偷學《幻魔心經，她也不會責怪你。她和那些敝帚自珍的老派法師不同，在知識與修煉經驗方麵非常康慨，很樂於與彆人分享。看看她都教了多少個徒弟，少年泰坦的那群少年英雄幾乎都得到她專門為他們量身定製的功夫秘籍。
納布快速說道。
肯特知道她說得有道理，但心裡更加不舒服了。
——你難道不想恢複原貌？哈莉奎茵腦袋沒變大或變小，我們的腦袋變了形，很明顯，我們的修煉出現了問題，隻有她能幫我們。
見他不說話，納布又道。
肯特麵色數變。
他不蠢，知道納布也在修煉《幻魔心經中得到大好處，還渴望更大的好處，所以才讓他向哈莉坦白。
可他也的確希望把腦袋恢複原樣。
糾結良久，他低下腦袋，漲紅了臉，道：“哈莉，我要向你道歉，我偷學了你的《幻魔心經。”
幸好他還戴著頭盔，羞愧的臉龐可以躲在麵甲後麵。
哈莉立即把淩厲的眼神刺向沙讚巫師。
老沙讚剛一臉尷尬準備解釋，肯特又道：“與沙讚巫師無關，他什麼也沒說，甚至不知道這件事。
我控製命運之塔監控他的修煉過程，然後——”
“好你個肯特，竟然偷看我修煉，我看錯了你，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老沙讚神情憤慨，指著命運博士大聲斥責。
嗬斥了一句，他又滿臉愧疚地麵對哈莉，“哈莉，我對不起你......”
哈莉心中對老沙讚和納布生出一萬分的鄙夷，對肯特生出一萬分的同情。
肯特雖然看著像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帥大叔，可他隻是底子好、氣質佳、保養得不錯，他真實年齡超過六十。
讓一個六歲的小孩背鍋，他都會覺得委屈。
一個心智健全的60歲成年人，當著眾人的麵承認自己是小偷......哈莉能清晰感知到肯特心裡各種情緒沸騰，近乎爆炸。
“肯特，你不用解釋，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你是什麼情況，我也很清楚。”哈莉眼神信任地看向肯特，聲音溫和地說。
肯特心中激動，眼角微微濕潤，久久說不出話來。
邊上的老沙讚很是尷尬，也不再說大家都知道是假話的廢話。
最後還是哈莉主動把肯特叫到邊上，詳細詢問他的修煉過程和心得。
了解到他的修行狀態後，她用半超脫的感知仔細檢查了肯特畸變的大腦。
足足折騰了一晚上，從傍晚檢查到第二天淩晨，哈莉心中隱隱對《思維真經1.11版有了大致輪廓，才放過肯特，將目光投向沙讚，“你最近修煉得如何？”
此時距離初見麵已經過去十來個小時，什麼尷尬和羞愧都熬乾了，更何況老沙讚天生臉皮厚，壓根也沒多少羞愧。
聽到哈莉詢問，他還抱怨上了，“《幻魔心經太過艱澀難懂，我到現在還沒摸到門徑，不明白從何處下手。”
哈莉指著肯特道：“你自己腦袋笨，難道不會向聰明人學習？看看他，短短幾個月，已經有所小成。”
“我問了，但聽不太懂，聽懂了也練不會。”老沙讚這會兒也不裝了。
“你天賦也太爛了。”
哈莉有些失望，傳授老沙讚《幻魔心經時，還愧疚了好一陣子，沒想到這貨天賦太差，拿到秘籍也不會練。
反倒是她沒想坑害的肯特中了招，腦袋變了形。
不過對肯特，她也沒有半點愧疚，要愧疚也該是納布愧疚。
“我天賦差？”老沙讚激動了，“你知不知道你剛崛起時，還有古老的法師感慨你是‘小沙讚’？
意思就是你之於當代，好似我之於三萬年前的‘沙讚時代’。
嗨，我從出道到成神的那段歲月，被魔法界敬稱為‘沙讚時代’。
你是青年一輩佼佼者中的頂尖，就如同我當年傲視群儕。
你在神魔麵前叱吒風雲，猶如我遊刃有餘地竊取眾神王的神性、神力。”
“小沙讚......”哈莉惡心得像是被一坨鼻涕擤在手背上，“這榮譽太高，我配不上。”
“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樣，都是一個時代的俊傑，都不缺天賦。”老沙讚道。
“嗯，是的，你是蓋世英傑，天賦最高。”哈莉道。
雖然她沒用譏諷的語氣，也沒露出譏諷的表情，但這話明顯就是嘲諷。
老沙讚認真道：“人類法師中，肯定是你天賦最高，你都是神王了嘛，接著是納布神王，她半步神王巔峰極限，然後我排第三。
人類有史以來第三人，這天賦還不夠？”
哈莉本來不想再和他扯澹這無聊的話題，可他一直糾纏不休，她被惹惱了。
“同樣的《幻魔心經，我能練，肯特也能練，就你連入門都做不到？”
老沙讚沉聲道：“因為我境界低，神王不是多元宇宙的修煉極限，下一重境界為思維生命。
要向思維生命進化，最好先有神王或接近神王的實力。
我太年輕，目前還在成長期，連主神境界都沒突破，差了神王兩個大境界，所以無法領悟《幻魔心經的奧義。
但這也隻是修煉時間太短，等我研究個兩三年......唔，不用兩三年，頂多一年半載必定能入門。”
哈莉的目光在他花白的長胡子、雞皮老黑臉和毛絨絨的白頭發上掃過，點頭道：“嗯，你太年輕，加油，你的前途是光明的。”
“哈莉，你檢查了這麼久，有結果沒？”肯特問道。
“你的情況有些特殊......”哈莉故意露出遲疑之色，“有一點沙讚說的沒錯，思維生命是神王之後的境界。
你隻是凡人，連自己的專屬法則都沒領悟，可納布卻是接近神王。
接近神王的靈魂加上凡人的身體，去修煉《幻魔心經......”
老沙讚恍然道：“哈莉的《幻魔心經是為自己創造的，而哈莉是正常的神王，所以《幻魔心經最適配正常的神王。
納布神王使用肯特的身體，靈魂與肉體不協調，無法與《幻魔心經完美契合，修煉必然出岔子。“
哈莉心裡對老沙讚有了一丟丟好感，他的“恍然大悟”省去了她不少口舌，還更容易令人信服：有問題的不是《幻魔心經，而是修煉它的人。
——難道沒有身體的神靈，無法成為思維生命？
納布道。
“難道沒有身體......”肯特重複道。
哈莉立即搖頭道：“當然不是，思維生命的核心是意識與信念。
隻要有意念，彆說肉體，連靈魂都可以拋棄。
但就如沙讚所言，《幻魔心經是根據我自身情況研發的，最適合我......其實你也能練，你不是魂力增強了三倍嗎？
短短幾個月，魂力增加這麼多，你能否定它的效果？”
肯特連連搖頭，“納布神王在命運之塔中收藏了無數魔法，沒有一種能與《幻魔心經相提並論。”
老沙讚酸酸地說：“我的魂力若能增強三倍，這會兒已經突破主神110級境界。”
肯特摸了摸“蘑孤頭”，“《幻魔心經功效雖強，但後遺症......”
“這算什麼後遺症？”老沙讚不以為然道：“若讓我魂力增強三倍，彆說腦袋變形，身體變性都沒問題。”
哈莉目露詫異之色，“能有這種決心......未來你必定能練成《幻魔心經！”
——哪怕為你量身定製，也要讓你練得腦袋變形、身體變性。
“肯特，除了腦袋變形，還有其它副作用嗎？”她問道。
“修煉時間太短，目前還沒發現。”肯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