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的目標不是普通地球人。”哈莉道。
“目標是你和正義聯盟？可你們沒什麼變化，得到神格的多是普通人。”大統領道。
哈莉抿了抿唇，正在心裡斟酌用詞，怎麼說才不會顯得自己很狂妄。
來恩將軍看了她一眼，幽幽道：“達克賽德不在乎普通人得到多少好處，普通人猶如螻蟻。
就像我們扔蘋果核砸路邊的野貓時，隻關注野貓會不會被嚇一跳，完全不在意草叢裡的螞蟻能從蘋果核上搜刮多少糖分。
站在他的高度，大概隻是想摧毀地球文明，讓哈莉和正聯痛苦。
毀掉哈莉現有的生活，徹底覆滅正義聯盟，他可以收獲巨大的複仇快感。
因為人類集體飛升天啟星，取代舊新神，成為新的新神族，地球會成為天啟星本源的一部分，現有的人類社會徹底被摧毀，可人類隻是填補舊新神族的位置，依舊維持原來的以殘暴與掠奪為生的新神族文明——這是多元宇宙給天啟星神族的定位。
如果正聯和哈莉對人類不離不棄，按照天啟星新神的製度，哈莉就是新的黑暗神王，正義聯盟則是新的黑暗精英。
看到自詡正義的正聯活成昔日最痛恨敵人的樣子，達克賽德不曉得該多快樂。
如果正聯和哈莉放棄‘人類新神族’，他們猶如失去家園的獅子，倉皇離家，孤苦無依，一生奮鬥的目標成為一場笑話，甚至要與人類黑暗新神為敵，結局慘不忍睹，九泉之下的達克賽德依舊樂開了花。”
哈莉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能說出這番話，至少他的思路能跟上達克賽德，思想境界上超越了凡俗。
二當家林肯喃喃道：“達克賽德真這麼想？太變態了。”
“他的想法、陰謀，我會慢慢查證，現在危機結束，反監與達克賽德都死亡，我們有的是時間。”哈莉道。
大統領老臉皺成一團，“本來以為災後重建是最大的難題，現在經來恩一提醒，人類文明何去何從，似乎更加難解。”
防長眸光微閃，“隻有我們痛苦，達克賽德才快樂，如果我們始終快樂，哪怕他如願以償，也不會快樂。”
哈莉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大家開開心心去天啟星當黑暗新神？”
防長賠笑道：“隻要哈莉你能快樂，你就贏了。”
哈莉古怪道：“無論我快不快樂，我去了天啟星就是神王，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會不會快樂？”
“人類文明能集體飛升，我很自豪、很歡喜，對未來充滿憧憬。”
防長的話很漂亮，心裡想得更漂亮：特麼的，我又不在乎什麼絕對正義，得到神靈的權柄、力量和壽命，我快樂得要起飛！
即便成為黑暗神族後，要學達克賽德那樣經常入侵物質宇宙、掠奪彆人的星球資源.......可這不正是我每天上班的工作？
換個辦公室、換張任務地圖而已，業務還有擴大，我心裡沒半點介懷。
“防長先生，你的大公無私很令人感動。”哈莉感慨道。
“大公無私？”防長不明所以。
剛才那番話，哪裡體現出大公無私了？
“嗯，你甘於犧牲，為新人類的飛升自豪、歡喜，很無私。”哈莉道。
“我也是人類。”防長道。
“你現在還是人類，可等人類文明集體飛升，你就沒未來了。
按照天啟星的製度，你這種沒有覺醒神性的‘凡人神族’，要麼關入奴隸營，成為奴隸，在比地球貧民窟艱苦百倍的環境中掙紮求活；要麼逃到城外，成為野人，如果運氣好，或許可能加入‘反抗軍’，做個炮灰。
無論哪種結果，你都與‘新人類神族’沒多大關係。”哈莉道。
防長先生呆了呆，“我可是防長，怎麼能進奴隸營？”
哈莉笑道：“新神族當然也有防長，就是咱們的老朋友，‘戰爭領主’荒原狼，也即是黑暗新神中的戰神。
荒原狼能成為黑暗新神的戰神，我覺得他一定走了後門，依靠了達克賽德和天父親舅舅的身份，畢竟他的硬實力真的不夠看。
可他的的確確凝聚了戰爭神性，是一個合格的黑暗精英。”
來恩將軍苦笑道：“黑暗神族，實力為尊，哈莉不放棄人類神族的話，注定成為‘二代黑暗君主’，正聯英雄注定是黑暗精英。
這與選票無關，完全由實力決定，實力決定了一切。”
本來還對“人類新神文明”充滿期待的大統領、防長、二當家、財長等大老，像是突然被潑了一桶冰水，從腳底板到內心，都瓦涼瓦涼的。
之前隻顧著幻想成為新神族的好處，卻沒想到自己在新神族社會中處於最底層，連“新人類”都算不上，命賤如蟻、朝不保夕、食不果腹。
“我們不能讓達克賽德如願以償！既然成為天啟星新的主人，為何不改造舊製度，把米國民主、平等、自由的理念遍灑天啟星，讓天啟星成為照亮多元宇宙光明前途的‘啟明星’？”大統領激動道。
來恩將軍道：“地獄裡誕生不了天使，天啟星就是新神族的地獄。
把滿是惡魔的地獄變成民主、平等、自由的文明燈塔，你真敢想。
即便你想，也沒用呀！
就像咱們米國現在，民眾想要官員不貪，想要限製資本，想讓富人多交稅，我們理睬他們？
在人類新神文明中，換成我們當屁民，有力量的人類新神當統治階層，我們叫聲再響亮，作為統治者的人類新神願意割自己的利益給我們？”
二當家感覺他的話無比刺耳，叫道：“山姆，你要搞清楚，你和我們一樣，都沒得到黑暗神格。”
來恩瞥了他一眼，“你連實話都聽不進去，到時候又該怎麼麵對更加殘酷的現實？”
“山姆，你忽略了一點，哈莉和正聯不會拋棄人類！在他們的帶領下，即便人類飛升天啟星，依舊是平等、民主、自由的文明燈塔。”
大統領眼巴巴看著哈莉，老臉上全是期待，“你說是不是呀，哈莉。”
哈莉歎道：“神靈無法違背自己的神性，新神受到的限製尤其大。
地獄裡未必不能誕生天使，但天啟星絕不可能出現秩序、和平與安寧。
地獄是主給墮落者最後的救贖。
主期待並努力幫助地獄惡靈獲得救贖。”
二代聖子耶比的天命，就是幫助地獄惡靈獲得救贖，所以未來地獄未必不會誕生聖靈。
“天啟星卻是多元宇宙圈定的‘罪惡與黑暗之源’，誰也反抗不了。”
“可哈爾喬丹是光明神，超人成為力量之神後，隻是身體變得好似白紙上素描的人物，看著有點黑，並沒心性大變。
那些成為新神的人類，也有好有壞，好壞由原來的性格決定，沒受到神格的影響。”大統領道。
哈莉摁了摁太陽穴，表情更加無奈，“這才是達克賽德真正的陰謀......唉，今晚和你們分彆後，我還得去一趟創世星。”
“還有真正的陰謀？難道我之前猜錯了？”來恩將軍驚疑道。
“沒猜錯，隻是不完全，達克賽德不止是想讓地球人取代天啟星黑暗神族。
他要讓地球人類取代整個新神族，讓地球神族和創世星神族死戰到底，直到一方族滅。”
“為什麼要死戰？”大統領疑惑道。
哈莉問道：“你們知道新神族的曆史吧？
在遠古時代，沒有新神舊神之分，神靈皆是領悟法則的古老生命。
後來魔法女神赫卡忒帶著代表奇跡的‘魔力’進入多元宇宙，一部分神靈得到魔力，結合信仰力發展出製度更完善的神係；另一部神靈沒得到魔力，對信仰不感興趣，她們聚在一起，合力創造了一顆巨大的星球。
舊神星球在主宇宙內，除了神靈，上麵還有服侍神靈的‘人類’。
到了達克賽德那一代，人類起義造反，殺光舊神，奪走神力，自己統治‘舊神星’。
由迦可汗還在時，舊神星人類尚且能維持一個完整的統一王朝。
等由迦可汗掛起源牆上，太後擅權，長子尹莎雅不滿達克賽德太子的身份......一場宮鬥大戲之後，太後被達克賽德命令狄薩德毒殺，尹莎雅趁機帶領一半臣民造太子弟弟的反，兄弟反目，王朝撕裂成兩半，舊神星球也一分為二。
尹莎雅就是天父的真名，跟隨他的臣民成為光明新神族，居住在創世星上。
太子是達克賽德，他帶領剩下的臣民成為黑暗新神族，居住的星球叫‘天啟星’。”
哈莉環顧若有所思的眾人，道：“現在，地球人類就是當初的舊神星人類，我們要取代的不是天啟星黑暗神族，而是整個舊神星新神族，包括咱們的盟友創世星新神。”
來恩將軍思索著道：“我們現在的情況和當年的舊神星真的很像！哈莉你不是達克賽德，你是他爸爸由迦可汗，哈爾喬丹和超人是天父，達克賽德......‘地球達克賽德’還沒出現。”
“滴滴滴！”還算寬敞的飛行艙室內，有四五部手機突然響起來。
“咦，這種時候誰給我打電話？“同時接到電話，幾位大老都很驚訝。
哈莉的手機也響了，不是電話，是來自守戶犬係統的訊息，有好幾條。
“what？你沒搞錯，來克斯·盧瑟成了‘天啟星之主’？！”
剛摁下接聽鍵，幾位大老幾乎異口同聲，失聲驚呼。
“看來達克賽德也後繼有人了。”哈莉看著屏幕古怪道。
正義聯盟和天眼會的沃勒，都給她發了訊息，主要內容隻有一條：來克斯·盧瑟得到歐米加效應，被天啟星上的“造反派”推舉為“新天啟星之主”。
大統領拿著手機，麵色數變，“哈莉，神格選拔，還沒結束對吧？接下來的日子裡，還會有人被神格選中，成為新神，甚至主神，就像盧瑟。”
“達克賽德神軀崩碎後，爆出一百五十八顆黑暗主神格。”哈莉道。
二當家卡梅隆忐忑道：“那些神格現在都沒主人？它們在哪？能不能主動尋找它們？”
“我不知道它們在哪，也不曉得它們是否有主。”
哈莉站起身，準備告辭，“彆指望去天啟星上搶劫財富了，新神科技不適合我們，除非你們下定決心取代舊新神。
至於重建地球的資金......可以向主宇宙募捐，鬥界不僅保護了地球，主宇宙內的高等文明都有義務為地球重建提供幫助。
幾千、幾萬個文明一起捐，隨便意思意思就夠了。”
“你要去見盧瑟？能不能把他體內的歐米加效應抽出來？”大統領眼神渴望道。
“你們可以試試。”哈莉聳聳肩，瞬間消失不見。
“或許我們真的可以試試。”二當家幽幽道。
來恩將軍鄙視道：“你知道歐米加效應的威力不？隻一個眼神，能把我們所有人瞬間蒸發。”
“我又沒說找盧瑟試，黑暗新神也能壽命永恒，有些人類新神實力還不如b級英雄。”二當家道。
“即便奪取一枚黑暗新神神格，你也用不了。它若契合你，早就選擇了你。”來恩將軍歎道。
大統領咬牙道：“總要試一試，不然我們就要進入奴隸營了，我們的妻女成為那些屁民的玩物，我們的子孫繼續給他們做牛做馬，永世難以翻身。”
——我沒兒子，我女兒有力量之神保護，不會成為彆人的玩物。
來恩將軍不想和他們折騰，但又不願和他們硬頂。
“大統領先生，當務之急是重建米國！哈莉的主意不錯，鬥界保護了整個主宇宙，鬥界戰場上的損失，外星老需要承擔一定責任。”
“整個地球都要飛升了，還著急重建做什麼？”大統領不耐煩道。
來恩將軍澹澹道：“飛升是達克賽德的陰謀，你覺得哈莉會讓他陰謀得逞？”
眾大老麵色大變，“難道她要阻止我們飛升成神？”
“各位，我要提醒你們一句，你們和我，都沒得到神格，飛升到天啟星，也是進奴隸營的結果。”來恩將軍道。
“我們現在不正在努力改變這一悲慘結局嘛！”
“如果不飛升，可以直接避免墮入奴隸營的悲命。”來恩將軍道。
大統領擺擺手，“成神的誘惑實在難以拒絕，等我們實在飛不上去，再反對集體飛升也不遲。”
來恩將軍無語。
......
奎茵莊園。
“我聽露易絲說，你早離開了大都會，剛剛哪去了？”賽琳娜問道。
“和大統領他們談重建的事......”哈莉也不隱瞞，把剛才在“星空一號”上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艾薇撇了撇嘴，“不用去現場，我都能想到他們是怎樣貪婪又懦弱的嘴臉，真虧你能忍受那麼久。”
“他們當然是小人，可品性不代表他們的辦事能力。”
“他們有什麼能力？”艾薇不以為然。
“有壞事的能力！”
“你現在還怕他們壞事？誰敢使壞弄死誰。”艾薇道。
哈莉歎道：“有些事必須要做，要麼讓彆人配合你好好乾活，要麼你親自下場累死累活。
我不想累死累活，隻能讓他們好好乾活。
使用武力當然可以逼迫他們乾活，但動用武力要浪費多少時間和精力？
浪費時間精力不算，還得到個‘毒菜’的壞名聲，被眾人畏懼。
就像不義超人，混成人憎鬼厭的獨夫，活得又累又苦，何必呢？
現在我和他們隻talk一個小時，他們對我既敬畏又親近，還能主動把活乾好。”
“他們真能乾好？我敢說他們一定心懷鬼胎，這會兒不知在盤算什麼呢。”艾薇道。
“無論他們心裡在盤算什麼，知道我的態度後，絕不會挑戰我的底線，還會儘快把活乾完，這便是我對他們的唯一要求。”哈莉看了眼時間，道：“這會兒天父差不多收到盧瑟成‘天啟星之主’的消息，我該走了。”
賽琳娜問道：“去找盧瑟？”
“去創世星見天父。”哈莉改為心靈傳音，還用防禦力場包裹精神力，“天父和大統領那些人一樣，都是‘好事甭指望、壞事小能手’。
我估計他快憋不住了，我得和他談一談，讓他明白我的態度。”
“你是什麼態度？支持地球集體飛升，取代舊新神，還是逼迫人類新神放棄神格，回歸正常的人類文明？”兩女都露出好奇之色。
“我的態度就是沒態度，隨他們自由選擇，我不管，我隻決定自己的未來——絕對不當‘新神之王’。
天父大概也隻在意我的態度，知道我沒有搶他位子的想法，至少能保持冷靜，不再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