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哈莉如今的防禦力，彆說水晶球爆炸，哪怕把核彈抱在懷裡啟動，也頂多讓她發絲飛揚，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這會兒她身上的旗袍都沒破。
爆炸發生時，自有一層透明的力場在體表生成，擋住了子彈般高速射來的碎玻璃渣。
“山姆，你彆亂動，我幫你療傷！”
她低喝一聲，也不等來恩將軍反應，防禦金膜蔓延到他身上，將他裹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不需要使用魔法或醫療工具，在完成“我即是我”的論證並完美渡過夢魔魔化後，她的心靈念力已經超越普通小藍人。
這會兒她念頭一動，無形的念力“捏住”來恩將軍體內的每一粒碎玻璃，輕輕鬆鬆將它們全部拔了出來。
接著哈莉從天堂戰神“神格”中抽出一絲天堂聖力，將其轉化為治療術。
絲絲縷縷的聖光如同春天的細雨，輕柔地灑落來恩將軍全身。
好似被子彈射穿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謝謝......”來恩將軍從地上爬起來，活動了幾下手腳，也就衣服上落下斑斑血漬，感覺身體和之前沒什麼區彆。
“上都，要不要我幫忙？”哈莉又將目光轉向上都夫人。
其實上都早已開始自救。
她是魔法宗師，用魔法取出紮進肉裡的玻璃碎片，又掏出一罐散發清甜草藥香氣的魔法藥膏塗抹傷口，恢複速度或許慢了些，但問題不大。
“不用了。”上都抱著藥罐，一邊在身上塗塗抹抹，一邊問道：“你具體看到了什麼，竟然引起這麼大的反應？”
“沒看清，隻覺一個個黑暗精英的畫麵，如同幻燈片似的，快速在我麵前閃過，他們臉上還露出驚訝和憤怒的表情......似乎憤怒值還能積攢，所有黑暗精英的憤怒疊加在一起，我眼前的世界突然如同火山爆發般炸開。”
來恩將軍擦去臉上的血漬，問道：“你是在占卜‘希望與自由機甲軍團’的命運，出現這種情況代表了什麼？”
哈莉斜坐在桌邊，右手大拇指抵著下巴想了想，道：“應該代表盧瑟凶多吉少。”
“為什麼？你並沒看到太多內容，連機甲軍團的情況都沒見到。”來恩將軍緊張道。
“是呀，連機甲軍團的影子都沒有，隻剩下一個個全須全尾的黑暗精英，不就代表盧瑟已經完蛋，天啟星隻有黑暗精英？”哈莉笑嗬嗬道。
來恩將軍張了張嘴，很想說這不是占卜，是詛咒吧？
“上都，你拿個水晶球過來，我再試試。”哈莉道。
“你剛才已經遭到反噬，還要試？”上都皺眉道。
哈莉屁鼓離開桌麵，攤開雙手，原地轉了一圈，一臉不以為意地說：“你看看，我像是遭了反噬的樣子？
喔，我的確遭到反噬，可我像是被反噬之力打擊得無法再次嘗試的樣子？”
看她生龍活虎、活力十足、滿不在乎的樣兒，上都心裡既糾結又無奈。
“遭到反噬後，立即結束這一命題的占卜，並且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修身養性，好好調養，不再嘗試占卜，整個過程至少持續半個月......這是占卜界的常識。”
“如果遭到反噬後明顯還有餘力進行第二次占卜，為什麼要停下來休養？”哈莉道。
上都白了她一眼，道：“我們正常人遭到反噬後，都精氣神折損，沒力氣和膽氣進行第二次嘗試啊！”
“所以我現在精氣神飽滿，你糾結什麼呢？”
上都無可奈何、無言以對、無力反駁，隻能怏怏打開儲藏室，重新為她挑選了一顆水晶球。
“booom！”
哈莉雙手放在水晶球表麵僅僅過去兩個呼吸的時間，爆炸再次發生，比之前更加激烈，甚至有大片白光爆發出來，房間內泛起澹澹的時間之河漣漪。
不過這次爆炸造成的危害幾乎為零。
哈莉提前撐開防禦力場，把爆炸壓縮在籃球大小的範圍內。
雖然爆炸被她阻擋，上都夫人和來恩將軍還是嚇得抬手擋在麵前，身子還下意識往下縮。
“再幫我拿個水晶球過來，唔，多拿幾個，待會兒可能還會繼續爆。”哈莉隻晃了晃腦袋，便中氣十足地說。
“難道你完全沒受到傷害？”上都夫人盯著她，一臉匪夷所思和難以理解。
“有傷害，但我是厚皮神王，些許反噬也不過是隔靴搔癢、不痛不癢。”哈莉笑道。
“你——”上都夫人想說她真是個奇葩，可轉念一想，又改口道：“或許你能成為占卜界的奇才！”
魔法反噬是占卜師最大的敵人，也是導致占卜師橫死的主要原因。像哈莉這種不怕反噬的奇葩，哪怕天賦差點，也能通過大量的練習來快速提升經驗。
更何況哈莉的天賦其實不差，才學習占卜術不到一個月，她已經能幫普通人占卜未來了。
哈莉咧嘴笑道：“我也發現自己很有天賦，第二次占卜時，明顯比前一次看得更清楚，內容也更豐富。”
來恩將軍連忙問道：“你看到了什麼？盧瑟會遭遇到什麼危險？”
哈莉沉吟道：“我看到黑暗精英的表情更加憤怒，還在大聲咒罵，他們似乎察覺到是我在窺視他們的命運，都在叫罵‘魔女哈莉’呢。”
“就你初學者的技巧和境界，不被他們發現才不正常。我敢說你第一次占卜時，就有黑暗精英發現是‘魔女哈莉’在窺視他們的未來。”上都夫人語氣肯定地說。
“知道是我又如何？那群垃圾除了狂吠，什麼也做不了。”哈莉輕蔑道。
來恩將軍不解道：“我問的是盧瑟的命運，怎麼你一直看到黑暗精英？
就一點沒窺見盧瑟的未來？
哪怕他會遭遇不詳，至少在不詳降臨前，他還有一段時間的未來吧？”
哈莉不曉得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她的確在占卜天啟星的未來，也的確沒看到盧瑟。
至於是什麼原因，哈莉也不清楚。
上都夫人道：“哈莉是初學者，技術粗糙，沒辦法精準定位到某個時間點。”
哈莉雙手交叉，活動了一下手指，滿是乾勁地說：“一次不行就再試一次，上都你去把水晶球都拿來。”
上都夫人皺眉道：“即便你能承受反噬，可技術和境界不提升，就這樣一次次試有什麼意義？
而且反噬也分等級，會不斷加深。
現在你遭到的反噬全部來自黑暗精英。
他們都是主神級的強者，會本能守護自己的命運不受外人窺視。
如果你對命運失去敬畏，甚至表現出輕蔑、挑釁的態度，被激怒的命運可能會親自出手懲罰你。”
“是無儘家族的‘命運’老大哥懲罰我？之前有人遭受過‘命運’的反噬嗎，是什麼樣的？”哈莉好奇道。
上都嚴肅道：“命運是他，他即是命運本身。
命運的懲罰是一種宇宙機製，‘命運’或許會親自出手，或許對你毫無關注，隻任憑規則正常運轉。
懲罰的方式多種多樣，被懲罰者全部遭遇不詳，結局十分淒慘。
其實‘起源’並不鼓勵生命體去窺視命運。
我們所使用的占卜術、預言術，本質上是在用魔法逃避機製上的阻擾和懲罰。”
哈莉思索片刻，忽而展顏一笑，笑得十分古怪，“我明白，你去拿水晶球吧。”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還要占卜？”上都皺眉道。
“我不會折騰黑暗精英了，折騰那群嘍囉沒意義，還顯得我和他們一般計較，很low。”哈莉搖頭道。
上都以為她要繼續給前來拜訪的客人占卜，便緩和了麵色，又到自己的儲藏室拿來兩顆水晶球。
“這是最後兩顆了，你小心點。”
“你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老牌占卜師，怎麼才這麼點收藏？”
哈莉有些不滿意，她剛想到一個好主意，準備大乾一場呢。
上都夫人指著其中一顆泛著清澈翡翠綠光的水晶球，道：“這顆水晶球已經有三千年的曆史，是法國的瑪麗王後送我的生日禮物。
越是經驗豐富的強大占卜師，爆水晶球的幾率越低。
往往一顆水晶球能使用幾十年，甚至數百、上千年。”
“曆史越悠久，水晶球的效果越好嗎？”來恩將軍問道。
“水晶球隻是一件工具，它的效果從一開始就由它的材質和工藝決定了。除非有命運之神對它進行特殊的附魔，否則時間的沉澱對它沒任何意義。”上都夫人道。
來恩道：“既然古董和新品沒差彆，為何不把曆史悠久的水晶球當做古董賣掉？白白爆掉感覺好可惜，可以用賣來的錢買更多的新水晶球。”
哈莉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你覺得占卜師還缺賣水晶球的那點錢？之前進來時遇到小年輕，你認識不？
上東區老錢諾克斯家的二公子，一出手就四百萬美刀。”
“占卜一次要四百萬美刀？”來恩將軍震驚叫道。
他一年的工資才二十幾萬美刀，都不夠占卜所需的十分之一......
上都傲然笑道：“有錢也不一定能進我家大門。”
哈莉澹澹道：“若是驅魔，其實並不需要多少錢。
若是找哥譚大聖堂的神父，甚至不需要錢，還能得到不少免費的驅魔用品。
比如聖水，聖徒抄寫的《聖經原文......
真正需要花大錢的是對財運、官運或桃花運的占卜。”
若是那位諾克斯二公子完全遵照她的“預言”，成功傍上外星白富美，所得利潤哪怕用外星幣計算也不止十億百億。
與豐厚的收獲比，區區幾百萬美刀的占卜費用算得上什麼？
“哎，你怎麼又開始占卜了？”看到哈莉再次把雙手放在水晶球上，上都夫人麵色一變，連聲勸阻，“彆折騰了，我家隻剩兩個水晶球，外麵還有客人等著呢。”
“你往日在哪買的水晶球？現在打電話馬上訂購一批。”哈莉的手掌開始在球麵緩慢摩挲，嘴裡低聲誦念占卜的咒語，雙眼放射澹澹的金色光芒。
占卜需要消耗奇跡之力，魔力、神力都可以。
現在她在用天堂戰神之力作為咒語的驅動力。
“嗡嗡嗡——”
隨著咒語生效，水晶球的反應前所未有的激烈，像是活了過來，在桌麵上不停跳動。
原本清澈透明的水晶球內部，也是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如同變成成一個雷暴小世界。
“這是什麼情況？”
來恩將軍看不明白，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大恐怖在水晶球內醞釀，皮膚上的毫毛根根倒豎，心頭壓上沉沉的大難即將臨頭的恐懼。
“法克，哈莉你在預言哪位神王至高嗎？氣息竟如此恐怖！”
上都夫人也是頭皮發麻、渾身顫抖，忍不住一步步往後退。
“唧唧”忽然，水晶球內傳出滲人的古怪叫聲，接著內部的烏雲與藍白閃電緩緩散開，就像帷幕向兩邊拉開，露出內裡一顆比海碗還要巨大的血色豎童。
豎童“唰”的一下睜開，竟然有三重童孔。
豎童很大，眼神中有一種視眼前蒼生為死物的冰冷和殘忍。
眼球在轉動之間十分靈活，很有神韻。
哪怕不懂魔法，來恩將軍也能確定它是活的，既有生命也有思想。
事實上，當他的目光對上豎童時，腦海裡清晰聽到一聲戾喝：“是哪個蠢貨，這點道行就敢窺視我們姐妹的命運？”
一聲大喝由三重聲音疊加而成，都是女人，有的很年輕，有的很蒼老。
“聽到”聲音的瞬間，來恩將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大恐怖。
那種感受很難用語言形容......不僅僅是生命受到威脅後的戰栗，他有種“未來的命運一片黑暗”的預感。
“哈哈哈哈，沒想到運氣這麼好，隨便一試，竟直接把你們三個給召喚了過來。”
一陣響亮的大笑把來恩將軍從渾身冰冷、思維僵硬中喚醒，接著便見到哈莉的櫻桃紅唇張開變成血盆大口，對著手裡的水晶球一口悶下。
像是普通小姑娘吃下一顆水晶糖。
“卡察卡察”哈莉的大嘴巴又瞬間縮成原來的小紅唇，但她腮幫子高高鼓起，嘴裡傳出滲人的咀嚼聲。
來恩將軍知道她一定在嚼吃那顆水晶球，可隻要一想到用牙齒嚼玻璃渣，他有種仿佛那刀片割玻璃的不適感。
“唧唧唧！”緊接著，哈莉嘴裡除了嚼玻璃的聲音，還有一陣陣古怪的、急促的、痛苦的叫聲。
像是大老鼠被貓咬住時的慘叫。
“魔女哈莉，是魔女哈莉在設陷阱誘捕我們！”
來恩將軍聽到蒼老女人的哀嚎。
“魔女哈莉，你好狠！我們詛咒你不得好死”
來恩將軍同時聽到中年女人的乖戾詛咒。
“啊啊，魔女哈莉在榨取我的本源，不！
”
來恩將軍還聽到年輕少女的怒吼。
“啊啊”太多雜亂古怪的聲音傳入耳朵，來恩將軍感覺自己的腦汁在沸騰，他捂著雙耳、緊閉雙眼，發出一聲聲慘嚎。
“shit，你，你把命運三女神......吃掉了？”
上都夫人的狀態遠比來恩將軍要好。
剛見到水晶球內的血色三重豎童時，她同樣十分驚恐，有不祥即將落在身上、未來徹底完蛋的大恐怖。
等哈莉把水晶球一口悶下，猶如實質的恐懼瞬間消失。
至於命運三女神的哀嚎......
它們能擾亂普通人的識海，讓來恩將軍精神錯亂，卻影響不到一位靈魂強大的老牌魔法宗師。
“我倒是做夢都想把三個王八蛋生吞活剝了，可惜水晶球裡隻投影過來一束靈魂意誌。”哈莉做了個下咽的動作，嘴巴停止咀嚼，臉上的表情既興奮又失望。
上都夫人有些激動，“那絕不是一道簡單的意識，都已經化為血童了，總體量至少相當於一隻眼睛......一人一隻眼睛，三女神一共三隻眼睛，我敢說命運三女神現在一定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