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能不能用錢買？你是魔法師，即便對金錢不感興趣，魔法道具、魔法材料，甚至來自其他法師或神魔的遺物呢？”四條手臂的藍臉外星人問道。
哈莉挑了挑眉，道：“你們科莫多人可真夠直接的，當眾直言收買我，弄得我都有點尷尬。”
藍臉外星人撇頭去看大統領，道：“我們科莫多人其實非常含蓄內斂，但澤塔斯大統領說米國人很豪爽，哪怕行賄走後門，也直接了當，毫不遮掩。”
大統領老臉一紅，哼唧著道：“米國人是很豪爽，可你也得看情況啊。”
“什麼情況？”
“看上都夫人的臉色，看現場眾人的反應，你看——”大統領抬手指向擁有兩千萬粉絲的網紅法師，“吉普賽男巫眼神鄙夷，滿臉不屑。這種情況下，誰好意思接受你的賄賂？”
吉普賽男巫看著哈莉，急忙辯解道：“我眼中的鄙夷和臉上的不屑，沒有一分是針對夫人你，我是在鄙視外星人。”
看到藍臉科莫多人和附近幾位貴賓都變了臉色，議長低聲提醒道：“各位貴賓，吉普賽男巫看著像地球南美人，但他其實是來自靈薄獄異世界的外星人，他的言行舉止，完全不能代表米國和地球。”
“都彆吵了！”哈莉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如果‘有緣人’的身份能購買，還算什麼緣分？”
“夫人，您幫幫我們吧，求求您啦！”跪在地上的議長和議員再次哀求。
“唉，我最見不得這種場麵......”哈莉伸手撫額，似乎不忍直視，手掌把眼睛和小半張臉都遮住了。
“行了，彆叫了，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她無奈道。
議長和議員們立即不嚎了，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無法相信機會竟來得如此容易。
他們都還沒使用絕招，沒鼻涕眼淚一起流，沒抱著她的腳，把鼻涕眼淚往她腿上蹭呢！
周圍人也表情震驚，萬萬想不到跪地哀嚎的效果竟如此之好。
“夫人，你說什麼？”議長顫抖著嗓音，試探著又問了一句。
“給你們一個占卜的機會，起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們一個個還有頭有臉，如此不顧尊嚴，跪在我麵前，我——”
“噗通，噗通，噗通！”
哈莉話沒說完，議長和幾位議員也沒從地上爬起來，客廳裡再次響起膝蓋重重落地的聲音。
不如之前整齊，卻有一種連綿不絕的勢頭。
外星貴賓們有的乾脆，有的猶豫，猶豫再三、咬牙跪下。
“噗通！”最後連吉普賽男巫都咬咬牙，使勁跪在地上，嘴裡嚎道：“上都夫人，求憐憫，求賜予我一個機會！”
到了此時，除大統領、山姆來恩、天眼會兩特工，所有人都跪了。
原本打算從地上爬起來的議長、議員們，膝蓋像是被水泥砌在地板上，堅決不再挪動。
“威廉姆，你在乾什麼？”迷霧博士悄悄傳音，大聲驚喝。
“我卡在大法師境界已經一百年，壽命將儘，我需要儘快找到突破的契機。
而且上都夫人的占卜術強得不可思議，單以法師的身份，你難道不好奇？
反正我也是占卜師，我心癢難耐，求之若渴。
有人尚且可以‘朝聞道夕死可矣’，如今隻是跪地哀求而已，和死亡相比連一根鴻毛都不如。”
剛開始吉普賽男巫的語氣中還充滿無奈和難堪，最後他卻逐漸振振有詞，仿佛真理和道理都站在他那邊。
“你是大法師，上都夫人也隻是宗師，你的法師尊嚴不要了？”
說實話，迷霧博士也心癢難耐，很想向上都夫人請教她的神奇占卜術。
如果可以，能親自體驗一次更妙。
但他絕對不會向任何人下跪.....除非對方實力遠比他強，還打算要他的命。
“尊嚴誠可貴，求知價更高，若為生命故，兩者皆可拋......先拋到一邊，等離開上都夫人寓所，等我突破宗師境界，有足夠多的時間和足夠強大的實力，重新將它們一點點撿起來。”吉普賽男巫道。
迷霧博士無語了。
他偏頭去看自己的頂頭上司。
很好，沃勒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眼神平靜中透著些冷漠。
彆說心動和躍躍欲試，她甚至沒半點猶豫的神色。
他心裡感到幾分慰藉，她若跪了，他也不會跪，但他會跟著沒臉。
“你們這是乾什麼？我都已經答應了，你們為何還要跪？”哈莉驚訝叫道。
“啥？”無論跪在地上的，還是依舊傲然挺直腰杆的人，都呆住了。
吉普賽男巫愣了一瞬，然後激動道：“你剛才不是隻給跪地之人機會，而是給所有人一次機會？”
“你們不是一夥的嗎？”哈莉道。
頓了頓，她又歎道：“我見不得一個大好男兒丟掉尊嚴，在我麵前跪地嚎哭。如果我僅給跪地的議長等人機會，你們見了會不會也跟著下跪嚎哭？
這不就違背了我不想看到彆人跪地哭嚎的初衷？
明明我不希望彆人在我麵前毫無尊敬，結果卻變成你們下跪我才給你們占卜。”
有道理啊！
他們都覺得她的話太符合邏輯，太有道理，然後心中更加懊悔。
早前跪地的議長在後悔，為什麼第一波就丟棄尊嚴，毫無廉恥地下跪？等彆人跪下，自己撿現成的不好嗎？
後麵跪地的外星貴賓和吉普賽男巫也後悔，為何如此急不可耐，還如此愚笨，連上都夫人的話都沒聽明白......
就連站著的幾人，也不全然是高興。
迷霧博士有點小驚喜，自己是不是也有機會？
大統領心裡冒酸水，之前一群人中隻他有占卜名額，想到此他便有種高高在上、飄飄欲仙的自得和暢快；現在大家都有名額了，而且他們得到名額的方式竟如此簡單，如此簡單便能和他平起平坐，他手裡的名額都有點貶值了。
沃勒沒需求，也就沒啥額外情感和表情。
“如果未來大統領繼續帶人找你走後門，知道你見不得彆人淒慘哀求，便故意下跪嚎哭，你會不會答應？”來恩問道。
“山姆·來恩，你什麼意思？”大統領呆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來恩已經預判到他的心思，要提前斷他後路啊！
既然知道上都夫人的“致命弱點”，今後他肯定會繼續帶人來向她下跪哀求。
能被他帶過來的，必然非富即貴，每一個都是人脈和人情啊！
現在來恩一公開，上都夫人會怎麼想、怎麼做？
哈莉麵露苦惱之色，“你們能不能發誓，今天在這裡發生的事，絕不向外透露？”
眾人皆表情猶豫，眼神閃爍。
若是對普通人發誓，他們一定毫不遲疑，踴躍舉手。
可上都夫人說不定能讓誓言內容成真......
“即便所有人都發誓，你為眾人走後門的事依舊會傳出去。”來恩將軍掏出手機，指著屏幕說道：“大統領悄悄帶人插隊，還打算走後門的新聞，已經登上熱搜榜第一，甚至連外星文明也引用了相關新聞。
除非他們今天一個也沒成功占卜，否則全宇宙人民都將知道走後門這條路可行。”
“來恩將軍，你不要危言聳聽、胡說八道。”眾人又驚又怒，幾乎齊聲嗬斥。
山姆來恩也不想惹眾怒，甚至懶得摻和這件事。
現在讓他離開，他都萬分願意，最好今後再也不來麻煩他，讓他當引路人。
奈何“上都夫人”悄悄對他傳音了，教他這麼說......
如果上都夫人真就是上都夫人，他臉上還會露出猶豫的表情，至少拿眼睛去瞟、去詢問上都夫人。
可他對“上都夫人”的真實身份已有猜測。
現在幾乎沒任何遲疑，表情也沒半點變化，她教他說什麼，他便立即說什麼。
“我說的是實話，而且你們也彆對我發怒，我能發現的問題，上都夫人早晚也會發現。
事實上，隻要你們有一個走出門......可能不用走出去，一旦我們待在屋裡的時間超過半小時，外麵的人就能確定上都夫人為你們走後門了。”
這番話是來恩將軍自己想到的，他不想落到千夫所指的境地，“上都夫人”又沒幫他說話的意思，他隻能努力自救。
哈莉隻是坐在那，表情跟著他們的話不停變化：得到提醒後恍然大悟，接著蹙眉苦思應對之策，最終靈光一閃，不再愁眉苦臉。
“既然如此，隻能讓‘走後門’常態化、規則化了。”她歎息道。
“常態化是什麼意思，今後可以隨便走後門？”眾人急忙問道。
哈莉道：“隻能少量權貴或者身份特殊的人可以走後門。
走後門的名額不固定，但不能耽誤正常搖號者的占卜。
也即是說，今後走後門的不能再像你們這樣插隊了。
即便拿到走後門的名額，也得等我關門歇業，等今天的搖號占卜結束。”
“走後門的名額怎麼算，也搖號？”一名外星貴賓問道。
“首先走後門者以外星人為主，畢竟我不能直接告訴大家‘我食言而肥，我要為一部分人走後門’，我還要臉！”
哈莉先強調了一句，接著繼續道：“我會對外宣傳，之前的搖號占卜專為地球人準備，現在很多外星貴賓也來到地球，也渴望得到占卜的機會，為了公平公正，我特設了‘外星貴賓通道’。”
“外星網友也可以注冊小狗視頻論壇，得到搖號的機會。”大統領提醒道。
哈莉道：“我會調低外星網友的中獎幾率，確保他們的總數量不超過地球人。
既然名為‘外星貴賓’，自然鎖定了走後門之人的身份，必須有錢有勢。
可普通外星人也有需求，所以，繼續保留他們搖號的機會。”
“除了有錢有勢，還有什麼要求？”外星貴賓問道。
“越多的錢，得到名額的幾率越高，除了錢，珍貴的魔法器物、魔法材料、魔法書籍、上古遺物更好。若能讓我心動，百分百拿到名額。
而且數量不限，越多越好，給我越多，我給你們越多的名額。”哈莉坦坦蕩蕩，直言不諱地說。
看看她白白淨淨、沒一點羞紅的臉蛋，再看她睜得大大的、滿是坦誠的眼睛，眾人一時間有些恍忽。
難道之前指責科莫多皇叔太直接、弄得她十分尷尬的人不是她？
唔，仔細回想，當時她嘴上說尷尬，其實臉上半點尷尬也無。
“上都夫人，您這是在直接索賄嗎？”藍色皮膚的外星皇叔性子有點直，再次直接問出來。
“我是米國人，米國人豪爽直接，有什麼說什麼。”哈莉道。
“可米國人的豪爽也看情況，你當時很尷尬。”他臉上的表情很疑惑也很認真，不是在故意搗亂。
哈莉歎道：“初時我們剛見麵，一句話沒說，你直接要拿錢收買我，我當然尷尬。
現在你們都跪下來哀嚎了，更尷尬更難堪的也經曆過。
與你們相比，我完全沒啥好尷尬的了。”
他們尷尬難堪極了。
“而且一麵生二麵熟，我們已經是朋友，有什麼話可以坦率說出來。”大統領訕笑著說道。
外星皇叔猶豫了一會兒，問道：“要送您多少錢才能得到名額？您隨便給彆人占卜一次，都能中獎1.萬億蘭恩幣......”
哈莉擺手道：“隨便你們，我沒要求。無論你們送我多少錢，我一分不要，全部原數返還給你們的文明。
嗯，你們給我多少錢，我就向你們文明的慈善基金捐多少錢。
如果你們是高等文明，國內已經沒有貧民，便捐給你們的附屬文明，或者以你們文明的名義，捐給銀河係扶貧救災基金。”
議員們一邊眼中閃爍肉痛之色，好似未來即將捐出去的錢都屬於他們，一邊一迭聲叫道：“上都夫人，您真的太偉大、太高風亮節了！”
外星皇叔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魔法器物、魔法材料，您是捐出去，還是自己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拿責怪的眼神去瞪他：太不識時務了！人家上都夫人已經捐出所有金錢收益，你難道想讓她白天黑夜地忙卻一無所獲？
能做外星大帝叔叔的人，肯定不會真的毫無眼色。
麵對眾人的反應，他完全有話說，“如果上都夫人自己需要魔法奇物，肯定是獻上魔法奇物的人更容易拿到名額。
大家都想拿到外星通道的名額，隻能努力搜尋魔法奇物，獻金錢便完全沒了意義。”
眾人一怔，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瞪向外星皇叔的視線也悄悄轉移到哈莉身上。
哈莉道：“我不會留下魔法奇物自己用，它們全部贈送給銀河上將，作為占卜事件對莉山負麵影響的補償。
屋外是什麼情況，你們都看到了，森林小徑邊上的花草樹木被踐踏、被破壞。
馬路上白天黑夜人頭攢動、吵鬨喧天，奎茵莊園就在邊上。
另外，‘外星權貴vip通道’不可能和搖號人走一條路。
森林小徑不能走了，插隊的事不能再發生，隻能重新開辟一條道路。
那些魔法奇物勉強算是擾亂銀河上將正常生活的補償，希望她能同意在森林中另辟蹊徑。”
“有道理，的確應該補償銀河上將。”眾人紛紛點頭，滿臉認同，一點勉強都沒有。
買通銀河上將後，再在森林中走夜路時，就不用提心吊膽，生怕一步踏錯，性命不保。要知道，莉山是魔法界公認的多元宇宙第一禁地啊！
從彆人地盤路過，留點買路錢理所當然。
來恩將軍表情有點扭曲，心裡越發肯定，眼前這個“上都夫人”就是假貨！
哈莉完全不缺那點魔法奇物，可蚊子腿上刮肉，正是她的作風。
“具體如何通過捐贈獲得名額？像拍賣會一樣，直接舉著牌子競拍嗎？”外星皇叔又問道。
哈莉搖頭道：“不，我占卜不以賺錢為目的，不用那麼市儈。
我會預先假設，每個高等文明有一個名額，如果參加競選者來自同一個高等文明，便相互競爭一個名額。
你們甚至可以暗中商量誰來參賽，從而把競拍金額壓到極低。”
這下連來恩將軍都驚住了，難道她真沒想過靠占卜賺取任何好處？
“您允許這種故意壓價的行為？”外星皇叔難以置信道。
“唉，錢又落不到我兜裡，我為什麼要介意？之所以弄出個競拍模式，也隻是為了通過公平公正，來讓所有人心服口服。
公平公正不是目的，心服口服沒有怨言才是根本目的。
你們若威望足夠高，不搞競拍，直接製定占卜者也行。”
外星貴賓真心有些敬佩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