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特曼沒有隱瞞，把哈莉的態度和之前的對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喔，原來是這樣。”
奧利安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眼底深處那抹凝重和戒備，也消失無蹤。
百特曼輕輕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歎息：哪怕立場上與黑暗神族對立，哪怕盧瑟已經失去神王神格，哪怕人類新神如今慘遭埋伏、朝不保夕，可隻要哈莉一天還在，天父的光明神族也不會放鬆對人類新神族的戒備。
“你們打算做到什麼程度？救回所有人，還是救回部分重要的人？彆說你們出麵狐假虎威，哪怕哈莉親自抵達天啟星，隻要沒動手將他們打服，他們也不可能隻一句話便放棄計劃，前功儘廢。”奧利安道。
卡拉急道：“我們當然不能隻救幾個人，哈莉姐的名頭還不夠響亮嗎？”
奧利安歎道：“魔女哈莉的名頭當然響亮，可你換位思考，今天哈莉一句話，他們把人全放了。
明天被釋放的那些人和更多的人類新神會不會再接再厲，重整旗鼓？
如此三番幾次，人類新神終究要消滅黑暗精英。
既然結局總是死，為什麼還要怕死？
黑暗精英或許畏懼魔女哈莉，但他們能成為新神中的佼佼者，肯定不缺智慧和決斷。”
卡拉立即道：“不會再有重整旗鼓，經過此劫之後，所有人必定放棄新神族的身份，安安分分等待下次重啟的到來。”
奧利安表情奇怪道：“卡拉，你是個單純的好姑娘，但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尤其是選擇成為黑暗新神族的那部分人。
若沒有絕強的欲望和意誌，他們不可能成為黑暗新神。”
“當初有20億人類選擇集體飛升，今晚大部分希望與自由軍團的人都消失，也有一小部分留了下來。
部分擁有母盒、並沒加入天啟星戰爭的宇宙滴滴司機消失，大部分留了下來。
那些在盧瑟失去神格、達克賽德歸來、哈莉頒布《新神限製法桉後，宣布重新回歸人類陣營的人類新神，也有一小部分消失。
你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規律嗎？”他看著卡拉問道。
卡拉道：“哈莉姐說消失的標準是黑暗新神族的血脈濃度。”
“嗯，不愧是哈莉，自身不是新神族卻能一眼看透事件的本質。”奧利安點了點頭，繼續道：“思想、行為、性格越符合一名標準的黑暗新神，血脈濃度越高，最終自血脈中誕生黑暗神性。
所以你明白了？
那些留在物質宇宙的人類新神還有悔改的可能。
消失的人類新神已經是標準的黑暗神族。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人之本性尚且比江山更難改變，黑暗神族的神性當然更加難以消除。
你這次救回他們所有人，他們慶幸的同時，還會在心中思索——下次你還會出手，還能把失敗後的他們救回去。
連留在地球人類新神也會忘記恐懼、放棄猶豫，血脈濃度逐漸提升。
下次再有‘最終降臨’，更多的人類新神被強製召喚到天啟星。”
這番話的內容和意思，和哈莉之前所言大同小異，卡拉不知道如何反駁，心中更加焦躁不安。
“到了。”奧利安身下的星辰滑板停了下來。
幾句話的功夫，他們已經離開太陽係的範圍。
接下來可以直接開啟音爆通道，進入第五世界。
“咱們先不要急著去天啟星。”奧利安環顧眾人一圈，最後目光落在表情焦急又遲疑的卡拉身上，“你們連此行的目標都沒達成一致，總不能等會兒當著黑暗精英的麵爭吵吧？
不如就在這人好好討論一下，究竟想達到什麼樣的目的，為了達到目標又該如何威脅黑暗精英。
做好計劃，到時候才能理直氣壯、一氣嗬成，不讓黑暗精英看出你們在虛張聲勢。”
百特曼道：“我還有幾個問題不太明白，但詳細講述又太浪費時間，奧利安，我們進入瓊恩的心靈空間如何？”
心靈空間內部精神交流，心中的想法一瞬間就能讓對方明白，能節省很多時間。
“可以。”
“最終降臨計劃是什麼？”百特曼問道。
“你們肯定了解魔力印記、魔力債務的概念。”
眾英雄輕輕點頭。
奧利安道：“‘第二次無限地球危機’期間，反監視者因為憎恨哈莉，殘忍殺害眾多平行宇宙中的哈莉奎茵。
其中一部分哈莉奎茵在喊出‘沙讚魔咒’後，就能得到厚皮神力，變身‘超級哈莉’。
超級哈莉被反監視者殺死後，體內的神力也會跟著消散。
無論神力在何處消散，最終都會彙聚‘起源’深處，等待下一個超級哈莉的誕生。
如果是黛娜、戴安娜、海王......我隻是假設，假設你們中有一個死在異世界，無論何時何地死亡，你們體內消散的厚皮神力，終究回歸哈莉體內。
如果哈莉是個邪神，同時回歸她體內的不僅有厚皮神力，還有你們的經驗、記憶乃至靈魂。
這便是力量印記的特性，也是能量債務的運轉模式。
現在你們將天啟星當成一個‘星球哈莉’，黑暗本源是厚皮神力，所有黑暗新神...包括達克賽德，都是得到厚皮神力的‘超級哈莉’。
是不是能理解今晚的‘集體消失’事件了？”
眾英雄露出思索之色。
奧利安接著道：“你們地球人常說‘人類是地球的主人，保護地球環境等於保護人類自己’。
這句話很自負，放在天啟星或創世星，更是錯得離譜。
天啟星不屬於黑暗新神，反而是黑暗新神皆為天啟星的一部分。
黑暗新神都算不得‘超級哈莉’，而是厚皮神力本身。
人類選擇集體飛升的那一刻，他們就不再屬於他們自己。
無論他們逃往何處，躲在哪裡，最終都會回歸天啟星。
今晚的強製召喚，便如同原本沉睡的哈莉意誌蘇醒了，她激活自身的厚皮法則和神王權柄，強行召喚多元宇宙內的厚皮神力，讓它們瞬間回歸本體。
黑暗精英趁著達克賽德不在，將一千五百多位黑暗主神的思想連接起來，意誌也疊加在一起，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天啟星的意誌。
最終以天啟星的意誌激活黑暗本源，把所有黑暗新神族都拉入天啟星。”
“baby達克賽德也回歸了？”戴安娜忽然問道。
奧利安愣了一瞬，搖頭道：“肯定沒有，達克賽德才是真正天啟星意誌的化身，隻有他召喚彆人，黑暗精英哪夠資格召喚他？”
“這便是‘最終降臨計劃’？為什麼叫‘最終降臨’？‘強製召喚’或‘本源蘇醒’似乎更恰當。”百特曼問道。
奧利安有些遲疑，如果實話實說，可能會曝光創世星一直在秘密盯梢人類新神的事實。
猶豫了一瞬，他還是說道：“強製召喚隻是手段，不是黑暗精英的計劃。
通過各種手段誘惑人類新神完成血脈純化，讓所有選擇集體飛升的人類新神在強製召喚中回歸天啟星，然後徹底滅絕人類新神族，才是最終降臨計劃。
‘最終’是‘最後’、‘終末’的意思。
代表這次人類新神族降臨天啟星後，人類新神族的曆史徹底終結。
黑暗精英的目標是所有選擇集體飛升的人類，無論氪星人還是地球人，又或者想撿便宜的外星人，統統殺死，一個不留。
今晚並不是啟動‘最終降臨計劃’的最好時刻，血脈純度達到強製召喚標準的人類新神還不到一億，他們的目標是全部的20多億。”
眾英雄神色震撼，久久不能言。
“他們竟這麼狠絕？”大超麵色蒼白。
黑暗精英如此毒辣，他們今晚還能救回那些“消失者”嗎？
奧利安神色更加猶豫，好一會兒才硬著頭皮道：“種族生存之戰，沒有什麼狠絕不狠絕的。
人類新神族若占據優勢，同樣不會放過黑暗精英。
隻有殺光黑暗精英，才能空出足夠的主神格讓人類新神晉升。
就像當初‘達克賽德戰爭’，你們殺光上千萬普通新神族，才有千萬人類新神族誕生。
如果現今依舊有數億印第安人活躍在北美土地上，米國也不會存在。”
一眾米國老超級英雄都心裡不太舒服，不過也理解了他的意思。
百特曼問道：“黑暗精英私底下還用了哪些陰險手段？”
“讓人類新神族製造更多的戰爭和殺戮，比如，奴隸營戰爭。
一方麵在戰場上淘汰天賦較弱的人類新神，另一方麵則是為人類新神領悟神性提供機會。
目前為止，人類新神戰死百萬，其中九成都是普通的機甲戰士。
如果他們沒有死在戰場上，今晚大半會留在物質宇宙，不會消失。”
戴安娜麵色難看，“他們不怕養敵為患嗎？左德同樣掌控主神級的神格，氪星戰士若領悟神性，實力十倍增強。”
奧利安歎道：“左德被強製召喚到天啟星後，在荒原狼手上沒撐過三招，便被腰斬。
其餘氪星黑暗神靈，聯手也傷不到荒原狼。
他如同虎入羊群，在成千上萬氪星新神中大殺特殺，無一敵手。”
“不應該呀，左德沒領悟神性時，就能和超人五五開，而超人揍荒原狼如老子揍兒子，荒原狼應該打不過左德才對。”海王疑惑道。
奧利安瞥了眼大超，道：“首先，你們過去遇到的黑暗精英，大多是投影。
最終危機期間倒是遇到了本體，但那時天啟星已經爆掉，他們正處於力量最低穀，和過去的投影沒啥區彆。
彆懷疑。
據我所知，荒原狼的本體不止一次團滅平行宇宙的正義聯盟。
他一個人一柄斧頭，活生生血洗整個正義聯盟，沒有幫手，沒作弊。
你們覺得他不太行，隻因為每次大型戰鬥都有哈莉在場。
可你們仔細想想，麵對哈莉時，多元宇宙眾多至高，誰的表現不拉胯？”
最後一句，他的語氣中帶著澹澹的無奈和酸澀。
最終危機期間，哪怕他掌握兩條方程式，哪怕他黑化強百倍，不照樣被哈莉隨意欺辱？
甚至硬生生搶走大半截方程式。
“其次，今晚左德狀態不佳，他第一次經曆血脈燃燒，燒得神誌不清、腦袋暈暈乎乎，荒原狼卻有備而來，專門在守他。
本來能五五開的，結果一個照麵勝負已分。
最後，超人很特殊。
我記得哈莉提過一個‘爆種’理論。
超人爆種後，能和很多神王五五開，這能證明左德也有神王級實力？”
最後奧利安總結道：“氪星人加上新神神格，實力有很大提升，但沒你們想象的那麼誇張。
魔法師有學徒、正式法師、大法師、宗師、神靈巫師，五個大境界。
假設氪星人是掌握力量法則的宗師。
此時他領悟新神神性、得到主神級神格，猶如掌握另一條與力量相關的法則。
從境界上看，他依舊是宗師，大境界並沒改變，隻是從掌握一條法則的宗師，變成更強大的雙法則宗師。”
大超皺眉道：“為什麼說氪星人不是大境界提升？我覺得他們實力增強很多，完成了質變。”
“道路不同。”百特曼輕歎道：“大境界的提升，猶如在一條道路的儘頭續接另一條同類型的道路，一公裡長的道路變成兩公裡。
氪星人本身的實力來自基因......哈莉曾說，氪星基因也有四維神性的影子。
超人你當年被毀滅日殺死，是天境氪星神派使者用‘氪星生命矩陣’將你複活，氪星基因中的力量源自生命矩陣，生命矩陣又屬於氪星神。
也即是說，氪星人原本走在氪星神的‘生命矩陣’之道上。
成為黑暗新神族後，得到的新神族神格和神力顯然與生命矩陣不是一條路。
領悟神性、凝聚神格，不是在生命矩陣道路的儘頭續接另一條更高等的生命矩陣道路，而是在生命矩陣道路旁再修一條並行的‘黑暗新神族之道’。
氪星黑暗新神的最終境界，由兩條道路中最長的那條決定。
也因此，強大如左德，也隻是主神境界，比普通主神更強，也遠比他之前更強，卻沒超越大境界，沒突破主神，晉級神王。
如果換成超人，凝聚神性後隻怕實力還要變弱。
走純粹的生命矩陣之路，超人還能爆種，遇強則強，無論什麼神王、魔王，都能五五開，甚至戰而勝之。
一旦毀掉這種純粹......那位23號地球的總統超人，就是典型的反例。”
大超沉默下來。
百特曼看向奧利安，問道：“除了製造奴隸營戰爭，黑暗精英還做了什麼？”
“你們記得找哈......咳咳，我是說找上都夫人占卜的那個宇宙滴滴司機巴閉吧？”奧利安撇過頭，表情有點尷尬。
百特曼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早已知曉上都夫人的真實身份。
不過也不奇怪，奧利安身後是天父！
“嗯，從巴閉開始，‘墮落成神’之路開始在人類新神族中廣泛流傳，難道其中有黑暗精英的手腳？”
奧利安輕輕點頭，“‘墮落成神’就是他們搞出來的陰謀！
如果你們認真了解過那個巴閉，就該知道他衝動易怒、魯莽蠢笨。
被上都夫人冷嘲熱諷後，他當場擼起袖子，罵罵咧咧，打算動手，結果被上都夫人一巴掌扇飛幾百米，直接從窗口飛到外麵的大馬路。
就這種人，怎麼可能領悟‘墮落成神’的思想理念？
是狄薩德！
他潛入巴閉的思想，讓他以為自己理解了上都夫人話中的潛台詞。
無論當時上都夫人對巴閉說了什麼，狄薩德都會讓他‘靈機一動，一朝頓悟’。
他潛伏到主宇宙的目的，就是宣傳‘墮落成神’之道。
而狄薩德不是獨自行動，至少有一千個黑暗精英降下投影，偽裝身份，潛伏在人類新神族內部。
不過巴閉腦海中的記憶，也嚇到了狄薩德。
巴閉愚蠢，無法從上都夫人的嘲笑中聽出‘成神之機’。
狄薩德卻非常精明，立即明白上都夫人已經了解人類新神無法凝聚神性的關鍵症結。
所以今晚你們去見過上都夫人後，
黑暗精英選擇立即發難。
他們害怕盧瑟得到‘成神之機’。
盧瑟可不是左德，他有黑暗君主的天命......至少曾經有過，黑暗精英不敢賭。”
“什麼？”眾英雄再次震驚，“我們去找上都夫人，竟是‘人類新神族消失事件’的導火索？”
“這有什麼奇怪的，人類新神族已經被黑暗精英滲透成篩子，你們在白宮會議室說的每句話，每個微表情，黑暗精英都一清二楚。”奧利安道。
“你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百特曼眯著眼睛道。
“我......”奧利安表情一僵，接著神色尷尬地笑了笑，道：“實不相瞞，我們創世星的光明新神族一直在關注這場黑暗新神族內戰。
你們懂的，無論誰贏，最終勝利者都將是我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