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超在一個黑暗空寂、好似夢境般虛無的地方飄浮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感到自己的身體再次落入一個黑暗漩渦，身不由己地墜落進去。
這次黑暗漩渦的底部不再是無儘黑暗，而是星星點點的白光。
光亮在他眼前綻開，下一瞬大超雙腳落到實處，也再次看到“渡鴉”蕾切爾和一眾同伴。
他們人挨著人，擠在一個狹窄的空間中。
“這裡是......阿基米德飛艇的船艙？”他看了周圍一圈後問道。
最初的阿基米德飛艇隻有三排座的麵包車那麼大，坐進去10個人就顯得十分擁擠。
後來隨著哈莉身邊的親朋故舊越來越多......隻她徒弟就有四五個，加上少年泰坦的英雄，座位的需求量開始猛增。
現在機艙內部空間擴大了一圈，體積超過大部分巴士，差不多60座位，足以應付少年泰坦日常所需，卻無法承載將近200個超級英雄......硬要塞進去也行，隻能如同罐頭瓶裡的沙丁魚一樣擠成一團。
不過這種時候也沒人抱怨環境惡劣。
駕駛座上的迪克解釋道：“阿基米德飛艇現在依舊在血域中，你和戴安娜身上可能被敵人留下隱秘的追蹤印記，黑暗騎士團不會放過我們。
如果在彆的地方，追蹤起來更容易。
雖然他們已經追蹤到命運之塔，但不可否認，血域依舊是多元宇宙內最安全的地方。
連造物主也無法再血域內精準鎖定目標，穹極號上的雷達係統不能探測太遠的距離，無論什麼類型的信號，科學的、魔法的，在血域內都會極速衰弱。
隻要我們距離黑暗騎士團足夠遠，哪怕你們身上真有印記也能避開。”
大超從人堆裡飄浮起來，左右掃視一圈，問道：“蕾切爾呢？她是神靈級的術士，能不能找到隱藏在我們身上的印記？”
“我檢查過，沒找到明確的追蹤魔法痕跡。不過你們身體受到黑暗力量的汙染，有明顯的夢魘之力殘留。”
蕾切爾的聲音以精神力的方式傳入眾人耳中。
她的身影也出現在前方的光幕投影屏上。
就見她站在一個巨大的豎琴邊，雙手閃爍金色的魔力光輝，在豎琴紫紅色的琴弦上輕輕撥動，他們似乎聽到悠揚悅耳的音樂，可仔細聆聽，又開始懷疑之前的音樂隻是幻覺，其實什麼聲音也沒有。
不過琴弦輕輕跳躍，帶起一縷縷猶如水波的聲音波紋，他們可以直接用眼睛看到。
“蕾切爾，你在哪？這是在乾什麼？”大超疑惑道。
“她在船尾，直麵血域環境。你看到的豎琴就是血域母艦動力引擎，是我從穹極號上複製過來的！
音樂化為活體的生命，以純淨的樂譜讓它們接受操控者的情感，帶動飛船在血域中快速穿梭。”
蕾切爾還沒開口，同樣借助T球飄浮起來的“世界第三聰明人”卓越先生便麵帶得意笑容、侃侃而談道：“52個節點宇宙，無數平行宇宙，其實和我們的主宇宙共用同一個時間維度、空間維度、物質維度。
唯一區彆隻有振動頻率。
每個振動頻率都如同一個音調，整個多元宇宙加起來就是一曲最完美的音樂。
血域是多元宇宙的潤滑油，它遍布平行宇宙間的夾縫中。
所以血域穿行的本質，就是在不同宇宙音樂曲調之間快速變幻。
而血域引擎的本質，其實是一件演奏宇宙之聲的樂器！
隻有掌握奇跡之力的魔法師能驅動它。
奇跡之魔力沒有任何屬性、也可以化作任何屬性，是宇宙中最優良能量媒介。
嗯，魔力隻是傳導真正驅動能量的媒介，駕駛者必須以情感喂養‘豎琴引擎’，飛船在血域中高速行駛所消耗的能量是駕駛者的情緒。
理論上，完美渡過夢魘魔化的哈莉，才是血域飛船最佳駕駛員。
有她在，黑暗騎士團拚了命也彆想追上我們.......”
“若哈莉在這兒，黑暗騎士團還敢追我們？我們不追殺他們，他們就該感恩上帝保佑了。“哈爾吐槽道。
“呃，我隻是想說，情感幻人提供的濃鬱情緒之力，就是‘豎琴引擎’的燃料。要想演奏宇宙之音，起碼得覺醒情感幻人。”卓越先生摸了摸鼻子說道。
“之前沒有豎琴引擎，阿基米德飛艇照樣能在血域中飛行。”戴安娜道。
卓越先生道：“豎琴引擎類似賽車的氮氣係統，它不是飛船行駛的必需品，但有了它才能把速度提升到極限。
我們此時正在逃避黑暗騎士團的追捕，不是嗎？我們需要把阿基米德的速度提升到極限。”
大超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我記得當初女監視者姬蘿找我駕駛‘思維超人’時，就曾招募過雷霆沙讚比利。
當時曼卓拉克駕駛午夜回聲號在後麵追趕穹極號，情況十分危急。
比利和如今的蕾切爾一樣，神情專注、竭儘全力彈奏豎琴，帶動穹極號在血域中高速前進。”
“對了，比利呢，神奇家族的那些孩子，都上哪去了？”
想到雷霆沙讚，大超才警覺此時此地，竟連一個神奇家族的人也沒有。
“他們隨費城一起淪陷了，就和你、和很多‘城市守護者’一樣，被黑暗騎士團俘虜，成為某個城市裡人塔的一部分。”哈爾神色黯淡道。
“我們一定能救他們出來！”大超眼神堅定道。
“神奇家族的淪陷可能並不單純......”坐在角落裡的黑鷹女士遲疑道。
“肯德拉，你是什麼意思？”眾人驚疑看向她。
黑鷹女士表情糾結片刻，才苦澀道：“我在永生議會上看到了沙讚巫師......”
“永生議會？”大超神色疑惑。
哈爾等人則是露出思索之色。
“永生議會是某個神秘組織？看到沙讚巫師代表了什麼？”大超問道。
肯德拉解釋道：“地球上有很多永生之人，比如汪達爾·薩維奇，比如吸血鬼德古拉，比如黑亞當，比如雷霄古......有很多古老的生物，普通地球人甚至聽都沒聽說過。
影武者聯盟的雷霄古，隻能算最年輕的永生者，黑亞當也剛加入議會。
永生者的定義不僅是長生不死，殺不死或者很難徹底殺死，也是一種必備特性。
永生者組成永生議會，目的隻一個——在全球性危機中保全自己。
畢竟普通武器殺不死他們，可若世界都沒了，他們自然也無法存在。”
頓了頓，肯德拉又繼續道：“當然，任何組織都會努力裝潢自己，讓自己看起來光明正大、充滿神聖與偉大的意義。
永生議會不會直接說為自己活命才成立這個組織。
永生議會的團隊綱領是在全球性危機中守護地球、保全人類文明的根基。”
眾英雄撇了撇嘴，隻聽到汪達爾·薩維奇、雷霄古、吸血鬼新娘三個人的名字，他們便猜到永生議會是什麼類型的組織。
肯德拉也是同樣的想法，“理念非常偉光正，可所有人都知道汪達爾·薩維奇是什麼人，而他就是永生議會的發起者和領導人。
理論上，我和卡特也算永生者，曾多次接到永生議會的邀請。
我們自然不願與汪達爾、黑亞當、雷霄古之類的惡棍同流合汙......直到這次黑暗之門危機，卡特失蹤，哈莉離去，地球情況危急。
我想了解永生議會有什麼好計劃，便參加了兩次永生議會的閉門會議。
在南極洲‘菲尼斯特雷’熔岩坑裡，在汪達爾薩維奇的‘末日堡壘’裡，我見到了眾多永生之人，其中就有沙讚巫師的投影。
他沒發言，似乎隻是在旁聽，但巴巴托斯降臨後，永生議會......不說全部，至少可以確定有部分人投降做了巴巴托斯的走狗。
比如，黑亞當曾多次配合黑暗騎士團抓捕歐洲、非洲各國的超級英雄，還在攻陷人類的城市後修建人塔。
我不確定沙讚巫師有沒有投靠巴巴托斯。
隻不過神奇家族全軍覆沒，很讓人懷疑。
畢竟我們都清楚，新的‘SHAZAM’六神中包括了哈莉和由迦可汗。
隻憑哈莉的厚皮神力和由迦可汗的至高新神之力，神奇家族就不該如此窩囊，連第一波危機都沒挺過來。”
“如果永生議會是永生者建立的組織，它存在的時間應該很長才對，為何我第一次聽說？”戴安娜疑惑道。
“八成是重啟後的產物，我也是在黑暗降臨後才曉得有這麼一個組織。”海王道。
肯德拉皺了皺眉，她不喜歡他們動不動就說什麼“重啟後的產物”。
她覺得這種說法就等於在否定她現如今的人生。
“他們的確存在很長時間了，隻不過之前危機發生時，有哈莉和你們頂在前麵，他們坐享其成，連聚在一起開會討論危機都沒必要，所以名聲不顯。”她解釋道。
大超皺眉道：“我記得命運博士和沙讚巫師關係不錯，你們沒有詢問命運博士嗎？”
肯德拉道：“命運博士——”
“快看，是命運博士！他受傷了，還暈了過去。”駕駛座上的迪克忽然驚訝叫喊起來。
“呀，前麵真的有個人，是命運博士嗎？”靠近駕駛座的超級英雄抬頭望窗外看去，什麼也沒看到，但雷達屏幕上的確在邊緣顯示出一個人形生命體。
畫麵有點糊，看不清人臉，隻能掃描出大致的人形。
“就是命運博士，符合他的生命體征和精神波動。”迪克遲疑道：“我們要不要趕過去？命運博士為什麼突然出現在我們的斜前方？
命運之塔戰況如何？有沒有可能，命運博士是黑暗騎士團丟出來的誘餌？”
“阿基米德，命運博士周圍有沒有其他人？”副駕駛上的達米安問道。
雷達阿基米德立即回答道：“不確定，黑暗騎士的力量太詭異，或許隱藏在周圍，我檢測不出來。
不過，我覺得我們沒必要擔心。
在血域內，我的掃描範圍很有限，遠不如真正血域母艦的監控範圍。
也即是說，當我們能看到敵人的飛船時，敵人早已鎖定我們多時，擔心也沒用。”
說到這兒，真·阿基米德忍不住抱怨道：“我早提醒過你們，要把我的雷達身體升級到血域母艦級彆，你們嫌麻煩不願意，一直說我已經夠強，現在吃虧了吧？”
“好的，下次一定幫你升級。”
迪克隨口敷衍一句，便調轉方向，徑直朝命運博士的位置飛去。
“真的是命運博士，他——哎呀，他的腦袋怎麼變成了圓錐體？”很快飛船便來到命運博士跟前，引擎光束將他拉向船舷，還沒靠近，船上的英雄便震驚大叫。
“可惡啊，黑暗騎士對老肯特使用了什麼邪惡的攻擊？竟讓他的腦頂門變得又圓又大又平，都能放下我家那個35厘米直徑的砧板了。”
“腦頂門如此巨大，下巴又如此尖細，比我9寸的高跟鞋還要細長，該死的黑暗騎士，太惡毒了。”
眾英雄既憤怒黑暗騎士的殘忍，又同情老肯特的悲慘遭遇。
他們都見過命運博士肯特的真麵目。
那是一張比老年007還要儒雅的臉，現在竟變形成“錐子”。
“呃啊......”
隨著蕾切爾轉移走老肯特身上的傷害和疼痛，他立即悠悠醒來，“我在哪，你們——啊，我的腦袋！”
睜開眼見到眾英雄關切的目光，他的腦袋也同時感受到周圍英雄手掌的托扶。
“彆擔心，你中了黑暗騎士的惡毒魔法，隻是腦袋形狀有些改變，並沒有致命傷害。”大超安慰道。
“惡毒魔法？”老肯特眨巴眨巴眼睛，悄悄放鬆下來：還好，不需要他解釋，他們自己腦補出自己腦袋變形的原因！
可再次伸手摸了摸腦袋，他心裡又一陣苦笑：被誤會中了黑暗魔法，和親自解釋是納布神王借用自己的身體修煉《幻魔心經》出了岔子，結果有什麼區彆？自己的畸形腦袋不都被他們看得一清二楚嗎？
“肯特，你的頭盔呢？命運之塔在哪？那群黑暗騎士有沒有抓到你？”戴安娜一疊聲問道。
老肯特苦澀道：“你們離開後，黑暗騎士團的破曉詭燈、溺亡怨魂、無情鐵腕聯手圍攻納布神王。
哪怕納布召喚來完整的‘秩序神王鎧’，依舊不是他們的對手。
最後命運之塔被打爆，身穿秩序神王鎧的納布也被打爆，組成神王鎧的各個神器部件四散奔逃，我也身不由己被卷入空間亂流......對了，黑暗騎士團封鎖了周圍的空間。
納布隻能強行激活殘破命運之塔最後的法則權限打破封鎖，這導致傳送過程完全不受控製，我直接昏迷了過去，幸好被你們撿到。
至於納布頭盔......大概被黑暗騎士攔了下來，畢竟黑暗騎士團的目標就是它。”
“嘶，以納布神王的實力，連逃脫追捕都做不到？祂可是在命運之塔裡戰鬥啊！”大超震驚道。
“納布隻是接近神王，並非哈莉那樣的真神王。不過真神王大概也打不過黑暗騎士，他們都能操控巴巴托斯的造物之力。”蕾切爾冷靜分析道。
她自己也算半步神王。
吸收了魔王老爹一半本源後，她境界上不足神王，力量卻超過很多魔君。
“納布被俘，地球危險了。”命運博士“真·錐子臉”上露出擔憂之色，“主宇宙地球的基礎法則係統全由秩序神係建造，納布擁有絕對權限。
過去納布一直通過命運之塔遙控地球法則係統，反抗巴巴托斯黑暗力量的腐化。
現在納布淪陷，地球墜入黑暗夢魘維度的速度會加快好幾倍。”
“你知道沙讚巫師的情況嗎，祂有沒有背叛地球？為什麼神奇家族全軍覆沒？”大超問道。
命運博士愣了愣，才道：“我不太清楚，沙讚巫師在命運之塔住了很長時間，但在哈莉光顧命運之塔後，他便離開了。
你們現在應該知道了吧，哈莉離開前留下的後手之一就是命運之塔。
她說服納布神王儘力幫助你們。
既然知道命運之塔要淪為是非之地，沙讚巫師自然要提前避開。
之後我便再沒見過他......”
頓了頓，他又遲疑道：“不過，我不認為他會背叛人類。”
大超點點頭，沒有再問。
他環顧四周，沉聲道：“各位，我們不能繼續被動逃竄了。
誰也不確定黑暗騎士團通過什麼方法來追蹤我和戴安娜。
但誰都知道他們不會放棄追捕我們。
一直這麼全力奔跑，蕾切爾會堅持不住，你們也會心力交瘁、精神疲累。
如果他們以逸待勞、守株待兔，我們的結局會非常糟糕。”
“超人，你有什麼計劃？”海王問道。
“化被動為主動，隊伍分散，立即行動。”大超看向戴安娜，道：“如果你和我是坐標，那麼我們中的一個待在阿基米德飛艇裡做誘餌，繼續吸引黑暗騎士團的注意力......最好離開血域，進入靈薄獄底層。
那裡的環境更複雜，一時半會兒想回到主宇宙也比較困難。
總之，一個人儘量拖延黑暗騎士團返回地球的時間，另一個人趁機靠近黑暗之門，救下百特曼，呼叫墨菲斯。
睡魔曾對百特曼說過，進入黑日照耀之地可以呼叫他，我猜黑暗之門的後麵即是黑日照耀之地。
就像迪克之前說的，有腦子的人都明白黑暗之門對巴巴托斯的意義，巴巴托斯必定派人嚴密看守。
那麼，睡魔像是沒腦子的人嗎？
如果黑日照耀之地很遙遠、很難抵達，睡魔難道指望我們衝入萬軍陣中救下百特曼，再殺出重圍，無頭蒼蠅一樣在黑暗維度瞎轉悠，尋找什麼‘黑日照耀之地’？
睡魔是我們的朋友！
他想幫我們，絕不會故意刁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