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打算一直當個魔力稀少的凡人宗師。
魔力債務危機降臨後，赫卡忒會先盯著神靈，等神靈清算乾淨才會找他們這些小蝦米，他可以儘量躲在後麵。
可一旦成神，無論幾係神靈，都算是“高個子”，注定要在天塌後成為頂天的主力。既然無法縮在人後，那隻能儘量提升自己。
不過他始終堅持不多吸收魔力。
此時他體內的神力就維持在成神的最低標準線。
儘量提升法則境界，儘量少地吸收魔力。
吉普賽男巫等宗師完全與他相反，他們依舊堅持“境界易升，魔力難尋”的老傳統，儘可能多地吸收魔力，身體每個細胞都吸得飽飽的，直到再也咽不下去一顆魔力粒子為止。
境界隨時可以提升，今年、明年......一百年，都沒關係，法師不缺時間。
但魔力有限，純淨的自然魔力用一點少一點，今天有，明天稀少，百年後徹底乾涸。
“自宇宙誕生以來，從沒人直接觀看《命運之書》修煉命運之道，哪怕命運三姐妹也隻是借助《命運之書》施展命運術，命運不會把書借給她們修煉。
咱們能持有《命運之書》這些天，該知足了。”
哈莉看著渣康道：“今天你說兩個月後還書，兩個月後又說半年，半年後是不是再等兩年？做人不能太貪，須知一切利益和好處皆有代價。”
渣康撇了撇嘴，“看來你心裡一片亂麻，並非心甘情願還書了，否則不會這樣胡言亂語。”
上都跟著吐槽道：“魔女哈莉勸彆人‘做人不能太貪’，果然是腦子糊塗了，嘴裡開始胡說八道。”
哈莉淡淡道：“貪婪是無能者對我的誤解，我隻是能力太強，僅僅量力而行、適可而止的行為，卻被爾等凡人視作大貪巨貪。
就像皇帝一頓飯隻十碗稀飯、十個饅頭，明明已經節省到了摳搜的程度。
村裡老農卻滿臉羨慕，說什麼‘白米熬的稀飯、精麵做的饅頭，一個人吃那麼多，簡直窮奢極欲’。”
渣康擺手道：“你清高，你厲害，你把《命運之書》還給命運吧，彆在這兒戀戀不舍地嘮叨了。”
投影哈莉瞥了他一眼，消失不見。
......
“彆嚎了，我把《命運之書》還給你。”
“人造陰影界”，哈莉撤銷籠罩在命運身上的防禦力場與空間凝固。
她的雙手在書冊上摸了又摸，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銬將她的手鎖在書冊上。
“你說什麼？你願意將《命運之書》還給我？”命運雙眼放光，激動得臉皮子和身體一起哆嗦，“快把它給我，將它給我啊。”
他一邊叫喊，一邊再次向她飛撲過來。
哈莉瞥了他一眼，無形的力場將他擋在十步之外，“冷靜點，聽我把話說完。”
“好，你說，我在聽。”命運深呼吸幾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哈莉雙手繼續抱緊書冊，意識依舊沉浸在最初因果之環內，嘴上豪爽說道：“你沒聽錯，為了多元宇宙的安危，也為了我和墨菲斯老哥、死亡二姐的情誼，我現在就把《命運之書》還給你。
你知道我和墨老哥、死亡二姐的關係吧？
我和墨菲斯老哥相交於微末，我微末，他困頓，我們......”
哈莉巴拉巴拉，把自己和墨菲斯相遇相交的經過無比仔細地回憶一遍，接著又道：“我和死亡二姐.......”
十分鐘後她依舊沒有停下，稍微冷靜下來的命運終於忍不住，再次激動大喊，“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不想聽，趕緊把《命運之書》還給我。
你自己說的，現在就把書還給我。”
“我話都沒說完，你急啥？”哈莉先大喝一聲，讓他噤聲，她自己再慢條斯理地說：“我肯定要把《命運之書》還給你，但我不可能白白將書交還給你。
你和我的關係，你自己心裡有數。
我對你講述我和墨老哥、死亡二姐的過去，隻是想讓你知道，我還書是為了不傷害我和他們的友誼，畢竟他們真當你是大哥，你現在的樣子確實有點慘。
他們肯定不想看到邋遢頹廢、癲狂落魄的你。
明白我的意思不？”
命運很想怒吼：我明白個錘子呀，你囉裡八嗦說了一大通，一會兒談你和他們的交情，一會兒說還書的代價，到底想說什麼？
“我明白了，你可以將《命運之書》交給我了。”他鎮定地點點頭，平靜地說。
哈莉低頭看了眼書冊，將它抱得更緊了，“你說你明白了，那說說看，明白了什麼。”
命運臉龐扭曲幾下，指著她破口大罵，“混蛋，我算是明白了，你壓根不舍得放棄《命運之書》，你不想將它還給我。”
哈莉板起臉，嚴肅道：“書就在我手裡，你沒能力搶走它，如果我不願將它還給你，誰也無法強迫。
當然，我也承認我舍不得。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舍不得此等至寶，但我依舊會將它還給你。
還是那句老話，為了多元宇宙，也為了我和墨老哥、死亡二姐的情分。
可我搶《命運之書》是希望解決問題。
我將它還給你時，一定要保證問題已經解決。
目前從你的表現看，你隻想拿回命運之書，在得到它之前你什麼承諾都願意應下，等你到手，你大概完全不記得對我承諾過什麼，即便記得也不在乎。
這讓我怎麼信任你？怎麼安心將《命運之書》交給你？”
......
胃袋維度。
“哈莉真不要臉，明明是她手黏在命運之書上無法挪開，卻倒打一耙，把不立即還書的責任推給命運。”渣康嘖嘖道。
“但她說的也很有道理啊，命運這會兒一心想拿到書，隻怕不會太在乎哈莉姐提出的要求。”蜥蜴人命運之神道。
“無論什麼時候，她都可以讓自己義正辭嚴、有理有據，這正是魔女哈莉狡詐善辯的特性，也是她可怕的地方。你看，命運果然呆住了。”渣康道。
......
“你有什麼要求，我一定認真聽，一旦做出承諾，必定兌現。”命運呆了一會兒，放緩語氣說道。
“我和墨老哥、死亡二姐......”哈莉又將她和墨老哥和死亡二姐相識的過程重複一遍。
這次她稍有節製，隻說了七分鐘。
終於，她挪開放在書冊上的右手，歎道：“我說這些隻是想讓你明白，我不希望他們遭遇悲命。”
這次命運終於悟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拿到《命運之書》後，不會修改已經被你改過的任何命運。”
他知道她搶奪《命運之書》的原因，也確定她既然願意還書，墨菲斯的悲命一定已經改寫。
她擔心《命運之書》還給他後，他會將她修改的內容改回來，讓她一番努力付諸東流。
她真的想多了，他不會去改墨菲斯的命運。
哪怕他依舊恨她，也不至於把怨恨發泄到自己家人身上，通過傷害自己兄弟讓她痛苦......如果他在調整命運之河不和諧因子時，乾擾到魔女哈莉的命運修改，他也不會刻意保護墨菲斯的“新命運”。
哈莉似乎看透他的內心，道：“你不僅不能改寫他的‘既定之天命’，還要保護這一天命不被意外因素乾擾。”
命運麵色數變，最終還是搖頭道：“我不能改寫任何人的命運，守護命運之河不受乾擾是我的責任。”
“你改寫他的命運肯定會引起命運之河的反噬，說什麼‘既定之天命’之類的漂亮話沒意義。”接著他又忍不住暗含譏諷地補充道。
哈莉朝著他輕蔑一笑，“你雖是命運，卻並不比我更懂命運。
我是改寫了命運，可我同樣拯救了多元宇宙。
如果命運向我索取代價，那多元宇宙和命運之河也得向我支付報酬。
‘起源’和命運從未給過我報酬，自然也不會向我索取代價。
或者說，我拿到《命運之書》，研究‘最初因果之環’，改寫墨老哥的命運......這一係列事都是天命所歸，是我用功勞從‘起源’那換來的天命。”
命運怔了怔，也冷笑道：“這隻是你自己的想法，‘起源’從不需要向任何人支付報酬，生活在此方世界的人都有義務保護多元宇宙。”
哈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看得他心裡發毛，暗自懊悔：還沒拿到《命運之書》，和她犟嘴做什麼？萬一她反悔——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剛這麼一想，便聽到哈莉說道：“我改變了想法，不會再將《命運之書》直接交給你。
你就是個白眼狼，永遠不會對彆人的恩惠和寬恕心懷感激。
我要把書交給‘起源’，它必定認可我的‘救世之報酬’。
你想要《命運之書》，親自去找‘起源’吧！”
她抓起書冊，用力往上方一拋。
書冊如流星快速上升，書頁嘩啦啦作響，眨眼間便消失在他們的眼前，也遠離了他們的感知範圍。
命運呆愣了一瞬，咆哮道：“你竟然將《命運之書》扔進法則海，它要是消——”
“滾！”哈莉冷冷道。
命運像是胸口挨了一炮，失去控製地光速往後倒飛，瞬間沒了蹤影。
......
先前將命運拉進“人造陰影界”時，哈莉還留了個分身在原地和萊恩大統領扯淡。
在萊恩、露西等普通人眼裡，她隻是往人群的方向瞥了一眼，並沒有任何額外的行為。
等她本體打發走命運，萊恩大統領那邊的交談也差不多結束。
萊恩邀請哈莉參加“銀河慈善宴會”的計劃遇挫，神色怏怏地離開了哥譚。
哈莉則來到新莉山，張開嘴巴將渣康、上都等人吐了出來。
“哈莉姐，我不想離開，我要永遠追隨你，讓我常駐方舟世界吧！”很多人都不想走。
哈莉淡淡道：“純淨的魔力晶石的確還剩一大塊，但我會將它還給‘白魔法之祖’蒂姆亨特。
在放你們出來的瞬間，那塊晶石已經被我扔進白魔法世界。
你們留在胃袋維度，也沒純淨魔力可吸收了。”
“哈莉姐，我們投靠你不是為了魔力......”他們表情訕訕，眼中有明顯的失望。
“走吧，回家後不要懈怠，未來我們未必沒有再合作的機會。”哈莉擺手道。
“哈莉姐，若有需求，請一定不要忘記通知我，我隨叫隨到，無論敵人是誰，我都會堅定站在你這邊。”
“哈莉姐，我願為你赴湯蹈火，哪怕對抗造物主，我也在所不惜。”
“哈莉姐......”
他們一個個拍著胸脯，叫聲響亮，表情堅毅，做出各種承諾時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強闖命運花園，他們是被騙上賊船。
可經曆過命運花園之戰後，他們已不相信世上還有誰是哈莉姐搞不定的。
關鍵是，跟著哈莉姐，真的有大肉吃！
所以他們的心和他們的表情一樣的真誠。
......
等眾人開啟傳送門離開，哈莉又親自動手，從外麵挪移一層黑土地覆蓋在骨頭山峰表麵，並張開嘴巴，吐出一棟嶄新的莊園。
除了綠色植物，奎茵莊園基本上又回來了。
這時阿基米德飛艇恰好把天堂山上的眾人接了回來。
“哈莉，阿基米德飛艇有點小，黑暗騎士團的黑蝙蝠號，你有沒有找到？”蕾切爾從船艙跳下來後，走到哈莉跟前問道。
“黑蝙蝠號被抹除了，徹底消失，不存在了。”
“啊，為什麼要抹除它？”芭芭拉滿臉失落地說：“從見到穹極號開始，我們就盼望得到一艘正規的血域母艦，好不容易遇到黑蝙蝠號——”
“黑蝙蝠號用不了。”哈莉打斷她道：“但凡它上麵有一顆螺絲釘能用，我也會將它拔出來給阿基米德做零件。
可黑蝙蝠號完全由黑暗多元宇宙的物質打造，核心驅動能量也是黑暗造物之力，它存在於光明多元宇宙，就是對宇宙法則的毀壞。”
“這樣啊......”芭芭拉點了點頭，興中釋然了。
蕾切爾問道：“黑蝙蝠號上的黑暗宇宙胚胎，你也任由它們被第十金屬抹除？
這些年你一直在尋找宇宙之卵，難道黑暗宇宙胚胎無法取代宇宙之卵？”
哈莉需要宇宙之卵提升八級的食物防禦專長，也需要宇宙之卵內的法則碎片加固自身的胃袋空間。
這些年她從未停止向外求購宇宙之卵，她身邊的人都知道。
哈莉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黑暗宇宙胚胎對我很有用，但數量已足夠，太多也無法長久保存。”
消化完“宇宙胚胎魚雷”，她的食物防禦專長終於升到9級。
再想提升專長等級，隻能去大全能宇宙外尋找食物。
吃dc多元宇宙內的東西，已經無法為專長提供等級經驗。
哈莉不由想到起源牆破洞。
或許她可以用嘴巴貼著破洞猛吸，把牆外靠近破洞的物質和生靈，都吸到肚子裡消化吸收?
本該是dc多元宇宙安全隱患的破洞，結果變成大全能宇宙的危機，讓dc多元宇宙成為大全能宇宙有名的禁地......有沒有搞頭？
她肚子裡除了足以消化整個宇宙的9級胃酸之霧，還封印了大量的熵。
也不曉得大全能宇宙的創世神頂不頂得住。
即便他們能不怕胃酸之霧和熵，可如果哈莉祭出10級聯結之力（創世之力）防禦力場，他們又該如何應對？
哈莉忽然覺得起源牆破洞也不全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