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母河和命運之河內無數景觀如幻燈片般在她瞳孔表麵閃過。
足足三分鐘後，她閉上眼睛，低下腦袋，沉吟道：“按照我個人的理解，熵代表情感、思想與哲學境界的差異性。”
“啥意思？每個詞我都聽得懂，連在一起......像是聽明白了，可仔細想想，又似乎什麼都不懂。”哈爾茫然道。
“人類文明包含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兩大部分，熵之歐米伽巨神的‘熵’，就是衡量精神文明中社會個體的思想、三觀、日常情感與整個文明哲學理念差異性的標準。”
看到上都和哈爾依舊若有所悟卻又毫無所得的糾結模樣，哈莉歎了口氣，無奈道：“我知道的隻是預言中的信息，具體情況還得等熵之歐米伽巨神真正降臨。”
“現在的情況不是你對熵的理解是否正確，而是你對熵的解釋讓我們無法理解。
精神文明建設，我懂。
個人的思想境界、三觀與日常情感，我也理解。
整個社會的哲學理念發展狀態，我明白是什麼意思。
但熵的基本含義應該是混亂程度，哲學理念、個人思想與混亂有什麼聯係？”哈爾道。
哈莉道：“把米國當成一個星球文明，這個文明的最高哲學思想境界即是平等、自由與民主。
但文明中有多少人真的堅信並踐行了平等、自由和民主？
極端情況下，完全實現人人平等、自由且民主的狀態，為完美的零熵狀態。
社會個體的真實情況與完美狀態差距越大，代表精神文明的熵值越高。
這種混亂即是熵。”
“唔，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明白了，但這種熵有什麼意義？”哈爾點了點頭，又問道。
哈莉歎道：“如果你明白學識、奧秘和奇觀代表什麼，就不難理解‘熵之歐米伽巨神’的意義了。”
不等哈爾再問，她主動解釋道：“學識代表全部的科技知識與技術，奧秘代表所有的異能與異能的知識。
奇觀則代表奇跡之力，也即是修行者文明的智慧與力量。
修行者文明可以是魔法文明，也可以是騎士文明。
目前我們接觸到的主流修行就是魔法與武道。”
哈爾若有所悟，道：“歐米伽四巨神所要收割的力量，全都與文明整體有關，而不涉及文明中的個體。這次的歐米伽巨神危機，要考驗星球文明本身。”
哈莉古怪一笑，道：“往好處想，這次危機終於不再是地球一家的危機，很可能歐米伽四巨神都不會找咱們地球人。”
“為什麼？”哈爾剛問出一句，又立即露出恍然之色，“目前的地球文明是純科技文明。
少量的異能者和法師算不得文明。
所以地球文明沒有奇觀和奧秘。
而地球文明剛接觸到外星球，即便有學識，也遠不如那些高等文明。
至於熵......我認為咱米國基本實現了民主、平等和自由，熵值很低，也沒什麼可吸收的。
歐米伽四巨神的首選目標大概率不是地球。”
哈莉看著起源牆窟窿，遲疑道：“既然如此，咱們不如撤了吧？”
“撤？往哪兒撤？”哈爾愣了一下，激動道：“哈莉，你自己做出的預言，歐米伽四巨神的目標是毀滅整個多元宇宙。
即便地球不是首要目標，等整個宇宙毀滅，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哈莉擺手道：“我沒說歐米伽四巨神要毀滅多元宇宙，我的原話是‘宇宙壽終正寢前夕，歐米伽四巨神會提前收割宇宙中的熵、奇觀、奧秘和學識。’
你聽明白了？
是歐米伽四巨神確定宇宙即將走向終點時才會蘇醒，然後進來收割‘資糧’。
殺死小麥和稻子的不是手持鐮刀的農民。
等小麥和稻穀完全成熟、走向生命的終點，農民才下地收割。
如果小麥和稻穀還是青色的葉杆，農民隻會精心照顧它們。”
哈爾怔了怔，疑惑道：“可我們的宇宙還沒走向終點啊！難道起源牆被戳出個窟窿，被外麵的歐米伽四巨神認為宇宙要完蛋？”
哈莉輕輕點頭，“沒錯，起源牆破了個洞，就象征咱們的多元宇宙要完蛋。”
哈爾皺眉道：“不對呀，起源牆崩壞隻是動搖多元宇宙的根基，法則和能量依舊在正常運轉。
如果今後不再發生多元宇宙級危機，我們燈俠加把勁兒，說不定能在千萬年內將起源牆裂縫和窟窿都堵上。”
哈莉瞥了眼起源牆，幽幽道：“起源牆崩壞，代表被起源牆封印的神秘人即將脫困。
正常情況下，神秘人脫困，多元宇宙必然走向終結。
在歐米伽四巨神背後的大佬心中，導致多元宇宙走向毀滅的根源不是宇宙法則運轉出現不可修複的故障，而是神秘人的複蘇。
事實上，即便起源牆真的徹底崩塌，我們的宇宙依舊能正常運轉......至少不會隨起源牆一起崩塌。”
“大全能宇宙的大佬覺得，我們搞不定神秘人，一旦神秘人掙脫封印，咱們的多元宇宙必定完蛋。
既然注定要完蛋，不如提前安排歐米伽四巨神進來收割‘糧食’。
即便糧田受了災、未成熟，也不至於顆粒無收。”
哈爾腦海中劃過一道思維之閃電，震驚道：“這便是神秘人乾擾‘世界之歌’，導致黃金巨手捅破起源牆的原因。
它的目的達成了。
它試探出大全能宇宙對它掙脫封印之事的態度——放任不管！”
“嗯，大佬安排四巨神進來收割‘糧食’，說明它不會繼續向地裡追加投入。”哈莉道。
“偶買噶！”哈爾抱著腦袋哀嚎，“我們宇宙完蛋了，大全能宇宙的人完全沒了指望，誰能對付神秘人？”
“我不是早就說了，神秘人你們完全不用擔心。等它掙脫封印，你們就在邊上看戲，看我如何輕輕鬆鬆搞定它。”哈莉神情不悅道。
“你說過，我也記得，當時聽到你豪氣乾雲的承諾，對‘神秘人’沒什麼具體概念的我們，完全放下了擔憂。
可現在我已經認清現實，四大歐米伽巨神已超脫，它們背後的大佬必然更強，但‘大佬’壓根不敢招惹神秘人。
或者覺得招惹神秘人的代價太高。
那神秘人該多強？”
說到這兒，哈爾還滿臉懷疑地看著哈莉，“你真的知道神秘人的身份與實力？你的自信哪裡來的？”
“你繼續擔憂，繼續哀嚎吧。”哈莉擺擺手，眼睛都不去看他，“我沒自信，我也打不過神秘人和四大歐米伽巨神，你們彆指望我了。”
上都夫人拉著她的袖子，語氣討好地說：“哈莉，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幫我從歐米伽巨神那兒搶回神格與神力。”
如果哈莉神色遲疑且擔憂，她寧願失去神格，也不希望哈莉去冒險。
但她了解哈莉，這會兒哈莉胸有成竹的模樣並非偽裝。
既然哈莉信心十足，她對神格的念想便又回來了。
哈爾也了解哈莉，這會兒不嚎了，摸了摸鼻子，表情還有點尷尬，“哈莉，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是不是立即通知宇宙各大高等文明，讓他們全力以赴、小心戒備？
他們文明等級高，八成會成為四大歐米伽巨神的首要目標。”
“咱們撤。”哈莉道。
“還要撤？”哈爾皺眉道：“即便歐米伽巨神不會毀滅多元宇宙，可高等文明被它們收割完，早晚輪到我們地球。
唇亡齒寒的道理，你肯定懂。
而且，即便不考慮地球自身危機，高等文明被收割，必然死傷無數，難道我們坐視不理、冷眼旁觀？”
哈莉緩緩道：“我隻說預言中沒明確指出歐米伽四巨神會毀滅多元宇宙，不代表它們的行為不會毀滅多元宇宙。
如果它們的目標是多元宇宙的熵、奇觀、學識與奧秘，必然將整個多元宇宙榨乾。
就像農民收割莊稼，不會隻收割顆粒最飽滿的那一株。
我不確定它們如何吸收概念化的熵，但奇觀所代表的奇跡之力若被榨乾，宇宙不徹底完蛋也會——”
哈莉指著上都夫人，道：“咱們的多元宇宙也會變成上都這樣，乾癟、朽老、衰敗。”
上都扭過頭，用手遮住醜陋的老臉，不高興道：“我都這樣了，你還取笑我？”
“我沒取笑你，你不就是被奇觀巨神抽乾了奇跡之力嗎？將你的身體放大無數倍，就是整個多元宇宙奇跡之力被抽乾的模樣。”哈莉道。
哈爾看了眼猶如塚中枯骨的上都，再在腦海裡幻想一下整個宇宙變成她的模樣......
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哈莉，既然你清楚歐米伽巨神的危害，為何還要撤？”他焦急道。
“撤退不等於投降，也不等於坐視不管，撤退同樣是戰術的一種。”哈莉淡淡道。
哈爾稍微冷靜下來，問道：“撤退之後你打算怎麼做？”
“坐觀歐米伽巨神行動，在它們真正開始收割四大奇物之前，不動手，不乾預。
我們不僅需要了解它們，還要通過它們窺探它們背後大佬的能力與想法。”
哈莉平靜地看著哈爾的雙眼，“目光要放長遠，我們的目標不止是解決歐米伽四巨神的危機。
事實上，它們隻是飯前甜點，更艱難的戰鬥還在後麵，現在都急吼吼，未來怎麼辦？”
哈莉抬起右手，籠罩在牆窟窿上的半球屏障表麵沒有變化，強度卻降低了一大截，防禦值直接從143降低到118點，防禦金膜表麵的防禦力場，也分彆降低了一兩個等級。
比如，已經達到大全能宇宙級彆的聯結之力、上帝之力、神速力防禦專長，都從10級降低到八級（單體宇宙級）。
九級專長也降低到八級。
另外，哈莉還撤銷了幾種基礎力防禦專長。
她不希望“疑似超脫者”的四巨神發現自己也已超脫——防禦超脫，也不想暴露自己有建立“dc防禦網絡”的想法與能力。
上帝之力防禦專長沒辦法藏，彆人都知道；她搶奪曼哈頓博士力量的事，也是大能者皆知，聯結之力防禦專長不需要藏，藏了反而惹對方懷疑。
“我依舊會留在這兒，但和之前相反，此地隻有投影，本體駐守地球。”哈莉接著對哈爾道：“為了安全起見，你解散周圍的燈俠。
如果你們悍不畏死、樂於奉獻、勇於犧牲，我也樂見其成。
燈俠身上有‘奧秘之力’，留下的燈俠可以試探四巨神的力量和態度。
對了，彆把我的預言泄露出去，你可以透露上都的占卜結果，但彆說我的預言。
其實即便不警告他們，他們自己的預言家也會‘心血來潮’。”
“我會解散其他燈俠，但我自己留在這兒，我願做多元宇宙第一道祭品。”
哈爾先神色堅毅地表明態度，接著又疑惑道：“你的預言有什麼問題，為何不能對彆人說？我還打算向全宇宙星際文明發出警告呢。”
“我要瞞的不是宇宙人，而是四巨神與大全能宇宙的‘未知大佬’。”哈莉道。
哈爾越發疑惑了，“這有什麼好瞞的？等四巨神進入宇宙，它們叫什麼、要做什麼，宇宙人不一清二楚嗎？”
“我預言的內容可清晰明白？”哈莉問道。
哈爾點頭，“比我聽過的任何預言都直白樸素、清晰明了。”
哈莉又問：“既然我什麼都知道了，為何不留在這兒拚命抵抗四巨神，為何四在巨神肆掠宇宙時，我坐鎮地球，毫無動靜？”
“喔，你怕‘銀河上將’毫無作為，一世英名，一朝儘毀。”上都恍然大悟道。
哈莉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
哈爾沉吟道：“哈莉擔心的是四巨神與‘未知大佬’，擔心他們發現她正在觀察他們、謀劃他們。”
“我倒不是害怕，我隻是想扮豬吃老虎。我表現得越蠢越麻木，對方必然越不重視咱們的多元宇宙。
如果‘未知大佬’了解我的真實實力，肯定不會再把‘神秘人’當一回事。
說不定它會帶領大軍，親自登門圍剿我......唔，我老大是上帝哥，他們得罪不起，說不定登門請我做創世神？”哈莉連連搖頭，一臉嫌棄與擔憂地說：“真那樣就太糟糕了。”
哈爾和上都都木著臉看她。
“這種時候，你還吹牛裝逼，有意義嗎？”上都道。
“吹的牛讓人相信才叫裝逼，明顯的假話隻會被人當成煞筆。”哈爾吐槽道。
“我吹什麼牛了？上帝難道不是我大哥？你們不相信即便在大全能宇宙，上帝哥也頂級牛掰？”
“不，你說你不屑成為創世神，這明顯在吹牛。”哈爾道。
哈莉慨歎道：“你們見識淺薄，才覺得創世神很牛掰，很偉大，很光榮，其實創世神隻是......唉，算了，你們境界低，說了你們也不懂。”
帕佩圖阿不就是創世神？
可她和一個苦逼的、慘被剪刀差剝削的農民伯伯有啥區彆？
哈莉真怕被“起源判官”捉去做“宇宙生育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