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布王應該不是真心投降巴巴托斯，對吧？”山姆萊恩道。
既然哈莉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不需要真的去向巴巴托斯求證納布王的情況。
但他不相信納布王在主觀意誌上有投降巴巴托斯的想法。
真正的投降派在黑暗之夜降臨的第一天便投降了，壓根不會堅持抵抗29天，到最後一天兵敗被俘後才想著去投降。
“你有沒有考慮過，汪達爾·薩維奇為何一反常態，悄悄幫助遊擊隊？為何黑亞當平日裡那麼心高氣傲、那麼刻板固執的人，這次卻乾脆利落地跪地投降？”哈莉問道。
山姆萊恩沉吟道：“關於汪達爾·薩維奇，正義聯盟的超級英雄的確有不同看法。
部分英雄覺得薩維奇藏有更大的陰謀，想謀劃更大、更多。
平日裡救一個兩個遊擊隊員，關鍵時刻葬送整個抵抗軍組織，毀滅人類的希望。
也有英雄覺得汪達爾薩維奇肯定不願給彆人做狗，哪怕對方是巴巴托斯，但他這次幫助抵抗組織，並非他想做個好人。
隻不過在遊擊隊員看來非常巨大的幫助，對薩維奇本人卻是九牛一毛。
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直接，如果薩維奇真的要幫遊擊隊，為何不自己加入對抗黑暗騎士團的隊伍？
他的能力比大部分超級英雄都強，更彆說與武道家和普通地球戰士組成的遊擊隊比了。
還有英雄認為薩維奇兩頭下注，他是‘永生議會’的話事人，永生議會大部分成員投靠了巴巴托斯。
他在巴巴托斯那邊有人，若巴巴托斯真將光明多元宇宙拉入黑暗多元宇宙，他也能保護性命。同時他又明著幫助遊擊隊，做些惠而不費的事，等你歸來，巴巴托斯必敗，他便不會遭到清算了。
事實上，留在地球做遊擊隊和抵抗軍的人，都有一個堅定不移的信念——巴巴托斯絕不是你的對手，隻要堅持到你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們能有這種信念，薩維奇並不蠢，自然也能想到這種可能。
至於黑亞當......”
山姆萊恩表情複雜地歎了口氣，唏噓道：“哪怕他平日裡喜歡與神奇家族作對，也沒做過太明顯的惡事。
這次投靠巴巴托斯，主要是為了坎達克。
所有國家和城市都被黑暗騎士團入侵，隻有坎達克沒有人塔。
坎達克是黑暗之夜中唯一正常運轉的國家。
在入侵歐洲時，黑亞當也明確對歐洲英雄表示，他這麼做都是為了坎達克。”
哈莉道：“既然你對黑暗當和薩維奇的選擇都看得十分透徹，為何想不通納布的想法？
作為正常態地球的既得利益群體，他們肯定憎惡巴巴托斯。
但凡他們有我十分之一的力量，直接傲立蒼穹之巔，當著億萬民眾的麵對巴巴托斯喊‘No’了。
可惜他們沒那個能力。
當反抗巴巴托斯的行為真正傷害他們的利益根基——也即是性命時，他們不會在乎什麼人族大義、文明前途，他們會乾脆利落地投降。”
山姆點頭道：“我明白，但俗話說得好，論心不論跡，論跡‘窮人’之中無好人。
無論納布王被俘後，為了活命對巴巴托斯說了什麼、做出什麼承諾，都不能說明他是個投降派。
在人類軍隊中，如果戰士被俘、被酷刑折磨後透露軍事機密，也不會被定罪。”
“如果戰士被俘後被折磨後，投降了敵人，跟著敵人為非作歹，軍事法庭會不會審判他？”哈莉問道。
山姆萊恩認真道：“納布王或許有投降敵人並跟著敵人為非作歹的想法，又或者他隻是假裝配合巴巴托斯......
他怎麼想都不重要了。
巴巴托斯汙染了祂的靈魂和頭盔，沒給祂機會做出真正的關鍵選擇。
無論納布王本質如何，既然祂都沒機會展現出自己的本質，我們自然也沒辦法評判他的本質。”
哈莉淡淡道：“誰都知道巴巴托斯通過納布頭盔，讓地球第二次加速墜入黑暗多元宇宙。
可打死巴巴托斯，救出被扭曲成一團的納布頭盔後，誰審判過他？
無論是我，還是正義聯盟，都第一時間對他展開救助。
正聯英雄用自己的希望和驚奇吟唱‘世界之歌’時，還讓納布做了領唱。
現在也沒讓你審判他。
我隻是說他自己屁鼓都不乾淨，沒資格為另一個嫌疑人作保。”
“沙讚老巫師似乎也是你的朋友？”山姆疑惑道。
哈莉沉聲道：“你怎麼還不明白，我不針對任何人，也不想為誰開脫。
我隻是叫你不要胡亂給任何人特權。
在這件事上，哪怕是我也沒有任何格外的權力。
我沒有，納布更沒有。
對人奸網開一麵，就是對戰死烈士的不尊重。
讓投機派與烈士並列成為英雄，更是對烈士的羞辱。
我在意的隻是這點，我對納布的不滿也是因為這個。
如果最後調查證明老沙讚是被冤枉的，我隻會感到高興。
如你所說，他是我朋友，朋友沒有成為人奸，我有理由高興。
可如果未經調查，直接拿掉老沙讚嫌疑人的身份，甚至阻攔他被調查......彆說我朋友，即便那天我本人撞上了事，這種做法也不會讓我高興。”
萊恩重重點了一下腦袋，“我明白了。我向你保證，所有嫌疑人都會被調查得清清楚楚，對嫌疑人的審判也絕對公開公正。
無論什麼勢力、什麼力量，都彆想乾擾這件事的進程。”
“我能不能加入‘人奸調查團’？”神奇瑪麗問道。
“你可以去正義大廳和參與調查的英雄商量，政府組織了這次調查活動，負責調查的人員卻並非完全由我們選擇。”萊恩解釋道。
接著他又看向哈莉，道：“除了人族武神紀念活動，我還打算找你詢問‘四巨神’的事。
我們需不需要提前做些安排？
比如準備足夠多的食物、水和帳篷之類的。”
“你是說提前在方舟大陸準備生活物資，等四巨神來到地球，就把民眾往胃袋維度裡轉移？”哈莉道。
“哪能等四巨神來地球?那太晚了。”萊恩連連搖頭，“最好能在它們真正鑽出起源牆窟窿前就開始行動。
真等它們來到地球，時間太趕，可能出現意外。”
萊恩臉上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接著繼續道：“上次黑暗之夜降臨就是太匆忙了，城市裡亂成一團，汽車相互碰撞，飛機從天上墜落，人群尖叫著、哭嚎著喊你的名字......那種宛若末日降臨的混亂場景，隻經曆一次就夠了。
而且，即便進入武神世界，武神也傾儘全力救助我們，可武神世界總人口不到兩千萬，超過一半還是隻食人間信仰的靈體。
他們儲備的糧食不夠數十億地球人嚼吃。
黑暗之夜降臨後，各城市中遊擊隊員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搜集物資。
正因為經曆過當初的苦難，自四巨神的消息在政府內部傳開，很多官員都開始打包行李。
他們的家人孩子也已停職或者休學，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等待四巨神降臨。”
說到這兒，他臉上再次露出忐忑和尷尬混合的表情，訕訕道：“哈莉，有一部分人想現在就進入方舟大陸，你看......”
哈莉皺眉道：“黑暗之夜危機剛結束不到一個月，社會好不容易安定下來。
現在放大量政府官員躲進方舟大陸，政府各部門還如何正常運轉？
國家不又陷入動蕩？”
萊恩眼神閃爍道：“不是政府官員......至少不是基層公務員，更多是社會名流。”
哈莉盯著他道：“四巨神還沒進入宇宙，關於它們的很多信息都屬於未知。
提前告訴你，隻因你是大統領，好讓你對未來的危機有個數。
當時隻秘密通知了你，還讓你不要將消息外傳，免得民眾陷入無意義的恐慌。
現在不僅白宮官員俱已知曉，連‘社會名流’都聞訊而動，社會上消息靈通的普通人肯定也知道了。”
萊恩解釋道：“隻我一個人心裡有數沒用啊，我頂多是個下命令的，真正維護秩序、執行政策，甚至製定對策，都需要其他官員參與。
我召集各部門的代理部長，和他們舉行了一次閉門會議，然後消息便傳開了。”
頓了頓，他又道：“無論提前多久準備，都比臨時抱佛腳強。
早前的最終危機，你不是還萬分期待大家早點進入胃袋維度嗎？
當時政府和正義聯盟都出麵勸說民眾早點進去。
見大家反應不積極，你還非常擔憂。
現在民眾和官員積極儲存糧食和水，甚至願意現在就進入胃袋維度，豈不是為你、為正聯英雄、也為政府省下很多事？
等民眾躲進方舟大陸，民眾們安心了，你們也可以安心對敵，不用擔心破壞城市、傷及無辜。”
“不僅是最終危機，之前每次遇到大型危機，民眾都反應遲鈍、盲目樂觀，為何這次他們這麼積極？隻因為黑暗之夜的經曆太慘痛？”神奇瑪麗疑惑道。
萊恩臉上露出驚懼之色，“黑暗之夜的經曆不是慘痛，是慘絕人寰！哪怕最終危機、達克賽德戰爭，也隻持續一兩天，黑暗之夜持續了一個多月！
那種找不到希望的絕望，幾乎把人折磨瘋。
武神世界雖物資匱乏，安全也缺乏保障，經常有惡魔闖入，但至少民眾的意誌屬於自己。
那些被砌入人塔的民眾，他們的思維在一遍又一遍地經曆噩夢世界。
哪怕危機結束，哪怕正聯英雄用第十金屬修改現實，凡是被砌進人塔的民眾依舊神經敏感，經常做噩夢。
有些人甚至對睡覺產生恐懼，無法正常入睡。”
見到神奇瑪麗臉上的疑惑和迷茫，萊恩搖了搖頭，歎息道：“你沒親自經曆過，也沒見過人塔拆除後，民眾如活屍般鋪在地上的可怕場景。
沒經曆過就不明白現如今民眾的心態。
歐洲和米國是黑暗之夜的重災區，天朝至少八成人口轉移去了武神世界，米國卻至少九成九的民眾被砌成人塔。”
萊恩又轉向哈莉，似解釋般說道：“所以現如今米國民眾很容易對宇宙危機產生過激反應。
那些在家收拾行李的官員與名流，絕大多數都曾被砌入人塔。
他們不是懦夫，但他們的確是怕了。”
哈莉道：“最終危機中，我心裡有強烈的危機感，猜到達克賽德會用一種出乎我們意料的方式發難，所以建議大家早點進入方舟大陸。
現在我心中十分清楚，短時間內四巨神威脅不到我們。
因為超人、蝙蝠俠和神奇女俠在起源牆破洞裡留下了第十金屬。
它們想真正進入主宇宙會很麻煩。
鑽洞的過程至少還得持續半個月......即便半年、一年，或者兩三年後，它們才穿透窟窿，進入宇宙，我也不奇怪。
難不成你們要在方舟裡待半年、一年，甚至兩三年？
而且我可以肯定告訴你，四巨神來到我們宇宙後，不會將地球當成首要目標。
很可能直到危機結束，四巨神都不會光臨地球。
從危機開啟到危機結束，時間跨度也可能非常長，幾個月，幾年，都有可能。
方舟大陸是什麼情況，你十分清楚。
天朝區至少有相對完善的居民小區，擠是擠了點，至少能長時間住人。
米國區隻有少部分權貴和有錢人能住房子，普通民眾得待在帳篷裡。
你自己想一想，他們能在帳篷裡堅持幾天？
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的全球生產、生活驟然停止，在方舟大陸待個十天半個月，熬不住了再跑出來，屆時所有人都滿腔抱怨。
等危機真正到來，心有餘悸和怨氣的民眾可能覺得又一次‘狼來了’。
結果再次和最終危機一樣慘遭不幸。”
萊恩想了想，建議道：“既然你感覺危機短時間內不會降臨，不如召開發布會，公開向民眾說明你的猜測。
大家都信任你的判斷力，聽到你的發言大家便不會再焦急了。”
哈莉沒好氣道：“我還特意叮囑你，在四巨神真正降臨前，這件事要對外保密，你現在卻讓我公開向民眾說明？”
“消息靈通的人已經知道了。”萊恩道。
“山姆，我實話告訴你吧，讓你保密的原因有兩個，除信息不全、阻止恐慌，還有避免地球成為靶子的緣故。
人間四巨神都沒降臨，相關消息便在地球上傳得沸沸揚揚，地球人還明顯擺出對抗的駕駛。
四巨神會是什麼反應？
如果它們被吸引了過來，第一個找上地球怎麼辦？”
哈莉有點後悔了，當初就該瞞著萊恩的。
萊恩不以為然道：“宇宙中的文明星球多如恒河之沙，四巨神怎麼會注意到咱們？除非它們本來就是奔著咱們來的。
過去經曆過的無數次危機，教會我一件事——無論是宇宙危機，還是多元宇宙危機，核心都是地球，都與地球關係緊密。”
“跟你扯淡這麼久，也教會我一件事——彆瞎摻和你們的精神內耗，反正你們一直閒得蛋痛。”哈莉站起身淡淡道。
說完她便轉身往外走。
萊恩站起身，陪在她身邊，也陪笑道：“我這不是正在和你討論嗎？”
“關注眼前，努力將烈士紀念館和人奸大審判的事做好，少在那兒瞎猜、瞎擔憂、瞎討論。”
......
半個月後，萊克斯大廈。
負200樓的生物實驗室內。
“萊克斯，能聽到嗎？我是莉娜。”
莉娜·盧瑟輕輕敲打休眠艙的玻璃蓋，小心翼翼呼喚哥哥的名字。
實驗室有足球場那麼大，四麵牆壁和天花板上懸掛了結構複雜的儀器，而在實驗室中央，空蕩蕩的無菌地板上擺放了一口兩米高、直徑超過10米的巨型培養倉。
休眠艙上蓋著一個半透明的玻璃罩，隱約看到裡麵注滿液體，但見不到盧瑟的身體。
“莉娜？我不是讓你不要過來打擾我嗎？”
莉娜又等了足足兩分鐘，盧瑟略帶含糊的聲音伴隨水花聲響，從穹頂的音響中傳出。
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滿，但中氣十足，一點也不虛弱。
莉娜不客氣地說：“若沒有非要親口告訴你的大事，我才不願坐十分鐘電梯來這地方，更不會冒著被痛痛人力場折斷身體的風險靠近這個休眠艙。”
她之前小心翼翼，就是警惕盧瑟力量失控，讓她的身體甘蔗般被折成幾節。
“最近又有什麼大事？什麼大事也與我無關。”盧瑟道。
“有兩件大事你必須關注一下，首先，關於地球人奸的大審判，你若不去正義大廳接受公開審訊，他們也會過來抓你；另外——”
莉娜話沒說完，盧瑟便憤怒又疑惑地叫起來，“地球人奸？我做什麼了，何時成了地球人奸？”
“黑暗之夜期間，有武神世界的人類武神拋頭顱灑熱血，也有不要臉的人奸主動投靠巴巴托斯，做了很多窮凶極惡的事。
比如，黑亞當血洗歐洲聯合軍隊，連滅歐洲數十個國家。
還有吸血鬼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