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茵女士，我能不能單獨和您談談？”
科魯領袖耶魯尼態度十分恭敬，眼底有小心翼翼的期待。
這會兒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依舊是在科魯空中島國賓館裡，剛走出會議室，人還在走廊上。
山姆萊恩、露易絲等普通人哈欠連連，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疲憊，眼裡也有清晰可見的血絲，眼眶周圍有淡淡的黑眼圈。
從昨天中午一直到現在，整場會議超過30個小時......這還是科魯時間，換成地球時間幾乎兩天三夜。
哪怕他們可以在會議室裡打瞌睡，可以悄悄從後門溜出來補充食物，如此長時間持續不斷的會議，依舊讓他們身心俱疲。
“耶魯尼議長，你還想說什麼？”哈莉精神狀態倒是很不錯。
首先她已非凡人，精力充沛。
其次，會談的內容比她預想的要精彩。
並不是她一個人站在講台上巴拉巴拉，講述早已對正聯、對上都他們重複幾遍的內容。
提問之人皆為專業領域的頂級學者，文明領袖自身並不參與會議......除非像耶魯尼這樣，是文明中最有學問、取得最高學術成果的人擔任領袖。
也即是說，和哈莉交流之人皆為高等文明的“愛因斯坦”。
“外星愛因斯坦”們的問題非常專業，也非常“高級”。
比如，聽到哈莉說“歐米伽巨神表麵上看是巨大的鋼鐵機器人，其本質卻是類似重力的法則，所以即便摧毀鋼鐵外殼也傷不到巨神根本”，地球英雄與白宮官員都一臉驚奇地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理解了。
換成“外星愛因斯坦”，他們則會詳細打聽巨神金屬外殼的詳細參數，會討論金屬外殼是在束縛法則，還是成為了法則依存的物質基礎，從哈莉處得到答案後又討論其中的技術原理......各類專業問題接連不斷，還越來越專，越來越深入。
地球人恍然點頭，並非他們不懂裝懂。哈莉解釋到這種程度，他們已經對巨神有個大概了解，不需要窮究“沒啥用的”細節。
就像把手機交給一群小學都沒畢業的人，他們隻要學會使用手機的方法就滿足了。
自己的求知欲得到滿足，使用手機的方法也滿足他們的日常所需。
“外星愛因斯坦”們則是一種弄清所有原理直到自己能憑現有條件搞出山寨機的鑽研態度。
要說地球人不想搞山寨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討論手機每個零件的功能與原理，需要非常專業的知識儲備，他們能力不足，連問都不知道咋問。
頂多問一句“哈莉，你能造歐米伽巨神嗎”，哈莉搖頭，他們“喔”一聲，也不失望。
如果“外星愛因斯坦”們隻是纏著哈莉問東問西，哈莉也不可能堅持這麼久，更不會樂在其中。
他們還貢獻了自己的智慧與創造性思路。
這次會議上哈莉的收獲，要超越他們所有人之和。
......
科魯領袖耶魯尼轉頭往身後看了一眼，會議室外的走廊上有不少神情疲憊的外星領袖與精神亢奮的“外星愛因斯坦”。
他使用自己的心靈之力傳音道：“依舊是與歐米伽巨神有關的問題，也與我們科魯文明有關。”
哈莉皺眉道：“我以為剛才的會議上，所有人都毫無隱瞞、暢所欲言。”
耶魯尼道：“會上我的確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不過這次要討論的問題隻是間接與巨神有關，甚至與巨神有關也隻是我個人的猜測，很不確定。”
頓了一瞬，他補充道：“如果方便的話，請您隨我去一趟‘繁榮星係’，也就是我們安置瓶中星球的那片銀河係。
歐米伽巨神殘留的力量似乎在影響那片星域，也在影響從瓶中星球釋放的文明。”
哈莉看了他一眼，直接開口道：“大超，山姆，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和耶魯尼議長可能要暫時離開新科魯星一段時間。
如果等得太久，不耐煩了，你們可以先自己回地球。”
科魯領袖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感激之色，“正義聯盟的英雄和地球文明的各位代表，你們可以直接在空中島住下，住多久都沒問題。”
大超驚訝道：“哈莉，你要去哪，要做什麼？”
山姆萊恩拉了女婿一下，低聲道：“哈莉自有打算，不需要我們操心。走吧，我們去好好吃一頓飯。”
他一邊說，一邊拉著女婿往餐廳的方向走，其餘地球人也帶著疑惑跟著離開。
......
“你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等進入包間，在餐桌邊坐下，大超皺眉看向自家老嶽父。
山姆萊恩一邊往自己嘴裡喂西紅柿牛腩通心粉，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我不知道，但人家耶魯尼議長明確說了，想要和哈莉單獨談，談私事。
你還趕著追問，不怕彆人嫌你沒禮貌嗎？”
“我們明明和哈莉一起過來的，耶魯尼議長為什麼要特意避開我們？”大超隻輕輕抿了一口紅葡萄酒，沒像其他人那樣狼吞虎咽。
開會期間其他人雖出來補充過食物和水，但都隻是快餐食品，不是像現在這樣正兒八經吃大餐，還是地球各國的招牌菜。
大超則是隻會在他覺得自己需要進食時感到饑餓。
露西瞥了姐夫一眼，略帶調侃地說：“先前在會議室，哈莉和那群外星研究員討論‘大全能宇宙科技’時，你都沒怎麼發言。
後來還神色疲累地退出‘腦波聊天群’，一個人跑到外麵曬太陽。”
如果以正常方式交流，即便300個科魯小時，也不足以完成對歐米伽巨神細節問題的全麵討論。
科魯人“多媒體會議室”中專門準備了腦波交互裝備，可以直接精神交流，一念之間交流千言萬語。
就類似火星獵人的精神空間。
不過科魯人的腦波交互，比純粹的精神力交流更先進，也更完善。
比如，在火星獵人的精神空間，規則由個人意誌決定，即便用想象力創造一台永動機，它也能真實展現在精神空間裡。
而一個人能用精神力具現什麼，完全看他自己的見識與能力。若沒見過電視機，便具現不出來電視機；若無法在現實世界製造電路板，具現出的電路板就隻是樣子貨。
科魯人的腦波交互係統則有符合宇宙規則的設定與模板。
在腦波空間依舊可以心想事成，係統卻會標注出不符合現有科學常識的部位。
如果沒見過恒星發動機，完全不了解恒星發動機的工作原理，也沒關係。
隻要在心裡想“恒星發動機”，係統也會提供全套恒星發動機模具供他選擇，每一款皆100%真實還原現實中存在的恒星發動機。
最終，哈莉與“外星愛因斯坦”們在討論過程中，創造了占地數十億公裡超級實驗室。
超級實驗室裡有無數台機器、無數台儀器。
甚至還有“外星愛因斯坦”以用精神力組裝了一套完整的量子發動機生產線，用來研究歐米伽巨神的“法則動力係統”。
創造整條生產線也隻在一念之間，效率非常高。
而他們用自己思想創建的一切機器與設備，超過九成都在現實中存在，餘下一成則是從歐米伽巨神身上提取的“巨神科技”。
也因為哈莉和“外星愛因斯坦”們玩真的，哪怕聽不懂看不懂，地球代表也眼巴巴站在邊上圍觀。
至少他們這回真的長大見識了。
“在地球，我或許算個超級科學家，可高等文明的頂級研究員同時精通學識、奧秘和奇觀三大類學問，文明三大學問皆融會貫通。
有些科研巨頭甚至連文明之熵也有頗深的見解。
哪怕我啟動超級大腦，也有些跟不上他們的思路。
尤其是完全融合科學後的奇觀與奧秘知識，我理解不了，自然無法參與他們的討論，隻能默默無言。
長時間思考每個研究員的設計思路與靈感智慧，我還會腦袋發熱，陷入精神力枯竭的疲累狀態，需要出去喘口氣，放鬆一下大腦。”大超老老實實地說。
“那你為什麼還要抱怨耶魯尼議長隻找哈莉，卻避開與她一起來科魯的你？人家是嫌你幫不上忙，知道找你沒用，所以把你歸為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行列。
換成是你，你若要做某件重要的事，肯定也不會找幫不上忙的人幫忙。”露西道。
露易絲先向老公空蕩蕩的餐盤裡夾了兩個大肉包子，又為他辯護道：“這不怪超人，超人的超級大腦很強大，連哈莉都羨慕不已，奈何地球科技文化的上限擺在那。
無論一個人多聰明，若從未有人教過他音樂，他便無法無師自通，拿到樂器立即學會演奏。
而那些外星科學家，全都是各大高等文明的精英，堪稱‘外星牛頓’、‘外星愛因斯坦’，擁有遠超凡人的智商不說，關鍵還從小接受係統的高等文明教育。
我們的大學生依舊在研究基礎的《四大力學》、高等數學，彆人高等文明的小學實驗課上，都開始自己組裝超光速引擎。
這咋比？
若給超人同樣的教育資源，他必定遠超那些‘外星愛因斯坦’。”
說到這兒她又忍不住歎息一聲，“先前潤人們宣傳，哪怕是為了不讓孩子們輸在起跑線上，也該趁機離開地球，爭取拿到高等文明綠卡。
我先前還不以為然，覺得他們純粹是為自己找借口。
現在我都有些猶豫了，猶豫要不要將小喬送到新科魯星留學。
如果來科魯留學，咱們是不是買一套學區房？
有房產才能拿到居留許可證，有居留許可證才能享受科魯教育津貼。”
山姆萊恩不以為然地說：“我建議你們在崇洋媚外前，最好先看看那群‘外星愛因斯坦’、外星領袖都是在聽誰演講。”
露易絲愣了一瞬，驚疑道：“對呀，哈莉似乎能聽懂外星專家的話，為什麼？”
鋼骨表情奇怪，張了張嘴卻最終沒說什麼。
“何止是能聽懂，銀河上將在腦波空間化身千萬，同時與成千上萬個‘外星愛因斯坦’交談。
她同時回答他們所有人的問題，上萬個銀河上將侃侃而談，說不同的話、分析不同問題，周圍外星文明領袖與顧問都看得目不暇接。”外長表情敬畏地說。
商務部長也神色震撼地感慨道：“是呀，剛開始‘外星愛因斯坦’們還有問有答，還能發表自己的看法，能和銀河上將爭論。
等到了會談的最後幾小時，偌大會場隻聽到銀河上將侃侃而談，雖然我聽不懂，但我看那些‘外星愛因斯坦’們也似懂非懂。
雖然他們似懂非懂，但他們都異常嚴肅認真。
顯然銀河上將言之有物，隻是太深奧，他們都有些聽不太懂了。”
萊恩道：“你們沒發現嗎？會議結束後，那些文明領袖都要求將今天的會議視頻打包帶走。
我詢問斯特蘭奇夫人（亞當奇俠的妻子，現任蘭恩領袖）緣由，她說隻今天的會議視頻，就夠蘭恩科學院研究至少5萬年了。”
“五萬年啊！多少文明存在時間都不足五萬年。”他伸出無根手指頭，激動說道。
“唉，難怪之前科魯領袖嫌棄我，宇宙108巨頭都責怪我不能將哈莉喊來，他們是對的。這種會議完全不需要我，卻最不能缺了哈莉。”他感慨道。
“為什麼呢？”露易絲再次疑惑問道：“哈莉連中學都沒畢業，是出了名的‘科技文盲’，她為何能說出外星‘愛因斯坦’都無法理解的高深知識？”
“哈莉可不是文盲，她接受了正兒八經的美式教育。”山姆萊恩正色道。
露易絲道：“我知道她後來又去哥譚大學進修過，但她學的是文化課。就哥譚大學的科技底蘊，能支持她在外星‘愛因斯坦’麵前顯擺學問？”
山姆將目光轉向女婿，“你知不知道哈莉何時變得如此厲害了？”
大超也不知道，也很震驚呀。
忽然他瞥見鋼骨表情異樣，心中一動，問道：“鋼骨，你似乎知道些什麼？”
鋼骨左右看了看，神色遲疑道：“這是哈莉的秘密，不好對外人說。”
“你還真知道呀！”大超有些驚訝，又掏出自己手機，道：“你用守戶犬給我發信息。”
鋼骨沒有動，隻電子眼閃爍幾下。
然後大超便收到一條很長的文字訊息：我比你們更先發現哈莉的異常，趁大統領出去上廁所的功夫，我直接和地球的哈莉視頻電話，她得意洋洋告訴我，她的一切知識全部來自現場的“外星愛因斯坦”。
如果她不知道“外星愛因斯坦”的存在，就不會想到要去尋找他們的時間線。
可他們既然出現在她眼前，她自然能輕鬆且直接地觀察他們的時間線。
哪怕她的主意識進入時間母河，將“外星愛因斯坦”的一生全部看一遍，在現實世界也不過一瞬間。
隻消耗精神力，不會浪費時間。
從時間母河了解“外星愛因斯坦”學術上的一生，隻是開始，她還會使用“奎氏大預言術”，窺探該“外星愛因斯坦”後半生對歐米伽巨神技術的研究。
純粹的命運占卜，窺探不到研究的細節，但她可以反過來用命運占卜輔助時間線觀測，找到最近接預言結果的未來時間線，直接觀看時間線，連“外星愛因斯坦”何時失敗、未來將失敗幾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最後，她還綜合他們的智慧、經驗與靈感，在她自己的時間線上推演歐米伽巨神的研究，直到她精疲力竭，腦力枯竭。
表麵上，哈莉一直在我們眼前，實際上她可能已經研究歐米伽巨神千百萬年。
這樣的哈莉，自然能輕鬆給出讓所有“外星愛因斯坦”輕鬆理解、無比滿意、十分震撼的答案。
......
大超盯著手機屏幕，嘴巴大張，神情呆滯，久久沒說一句話。
直到露易絲忍不住把腦袋伸過去，想要偷窺，他才收起手機，感慨道：“哈莉已經不是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