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慌，黑暗之潮隻是個樣子貨，此時的黑夜大媽也僅僅隻有一個影子。”
哈莉依舊老神在在，麵對撲來的黑色鬼怪，隻是伸手先前一點，一束魔法光輝射出，在半空展開一個魔法護盾。
不是厚皮神力的金膜力場，是真正的護盾魔法。
厚皮神王施展防禦魔法是什麼效果？
“劈裡啪啦！”猶如雨點落在汽車擋風玻璃上，聲音很響，密集落下的黑色怨鬼卻被砸得形體潰散，組成身體的黑色“水花”四散飛濺。
魔法護盾紋絲不動，安如磐石。
“嘿嘿嘿，我的空間與時間魔法雖然強大，可防禦才是根基，是老本行啊！”哈莉得意笑道。
她驅動渣康體內的魔力使用防禦魔法，猶如雷霆神王宙斯使用雷霆魔法，又如火神使用火焰魔法，效果嘎嘎的好。
魔法護盾不僅擋住撲來的黑潮怨鬼，被魔法盾包裹在內的小舟也依舊乘風破浪，衝入浪潮，繼續向哈莉本體的位置移動。
“哈莉，我似乎感覺到了異常的萬物之綠......”沼澤怪物遲疑道。
“你是說‘黑夜領域’裡有萬物之綠？在哪？”哈莉驚訝道。
沼澤怪物搖了搖頭，“我無法確定它的位置，甚至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出現幻覺。”
“或許是‘黑夜大媽’家裡的盆栽？”私人波士頓笑道。
“你給它發訊息，詢問它是誰，看它有沒有回應。”哈莉道。
“我試試看。”
沼澤怪物陷入沉默，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也沒話可說，都將隱含擔憂的目光看向船舷外麵的黑潮怨鬼。
五分鐘後。
“哈莉，你魔力還足夠嗎？”上都表情擔心，輕聲問道。
魔法盾依舊堅挺阻擋黑潮怨鬼，可小舟始終沒能徹底越過滔滔黑暗海洋。
很顯然，黑暗之潮會一直跟著他們。
每時每刻都有無數黑潮怨鬼衝擊而來，綿延不絕，永不停止。
“康斯坦丁怎麼說也是個三係神靈，為了‘以力證道’，他吸收了大量魔力，哪怕他有意壓製體內的魔力總量，他此時體內的魔力依舊是最低‘以力證道’標準的三倍！放在神靈巫師中，也能算個中上流的水準。”哈莉淡定微笑道。
上都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追問“為何還沒衝出黑潮，能堅持到最後嗎，會不會被黑夜大媽磨死”，可看了看左右，大家似乎都憂心忡忡，有和她一樣的擔憂，她又把湧到喉嚨口的喪氣話咽了回去。
又沉默了大概十幾秒，弗蘭肯斯坦看著“康斯坦丁”，感慨道：“康斯坦丁竟然已經是神靈了......唉，真令人難以想象。”
“命運花園之戰，那麼大的新聞，你們暗影局特工都不知道？”死人波士頓詫異道。
弗蘭肯斯坦左右看了看，黑潮依舊洶湧撲來。
“我讀過命運花園之戰的暗影局報告，但康斯坦丁在我印象中一直是個活該下地獄、也必將很快墮入地獄的王八蛋，是個大爛人......喔，小紮，抱歉，我沒彆的意思。”
瞥見依舊穿著婚紗的紮坦娜，弗蘭肯斯坦表情變得很尷尬。
他完全沒有傷害新娘子的意思。
其實也沒有嘲諷渣康的想法，隻是準備尋找一個話題，緩和一下當前沉悶壓抑的氣氛。
“他的確是個爛人，唉，這是不可否定的事實，就像我愛他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實。”紮坦娜倒是很坦然，也很平靜。
見她不在意，弗蘭肯斯坦才接著道：“我一直覺得康斯坦丁離地獄很近，我也一直認為神靈很神聖偉大。
突然某一天聽到一個爛人成為偉大神聖的存在，我潛意識裡無法接受。”
雖是沒話找話說，可這番話也是他心裡的大實話。
如果某天渣康爛在酒吧後巷陰暗潮濕、肮臟不堪的垃圾堆，他會覺得很正常。
神靈很偉大，也威嚴肅穆、神聖莊重，與叼著香煙、滿嘴謊言、渾身邋遢的康斯坦丁不搭。
“當然，哪怕康斯坦丁是個混蛋，是個大爛人，我依舊不否定自己和他是朋友。”他最後又補充道。
“神靈並不神聖偉大，這些年你見過的神靈惡棍還少了？”死人波士頓道。
“神靈本該神聖偉大，那些行為與思想墮落的神靈失格了，不配被稱為神靈。隻有山姆大叔，才是真正的神靈！”
弗蘭肯斯坦向外麵看了一圈，黑壓壓的鬼潮似有越發洶湧之勢，不過魔法罩還在堅持，隻不過需要“康斯坦丁”持續輸入魔力維持其存在。
“哈莉，我聽時間老人說，你和天堂地獄軍團都打算搶奪魔力債權。如果你們奪取了魔力的最終所有權，有可能重塑現有的魔法規則，對吧？”
“時間老人在胡說八道！保住身邊朋友安然度過魔法債務危機，便是我此時唯一心願。”哈莉嚴肅道。
她真沒說謊。
她“此時”的心願就隻是渡過魔法債務危機，因為她此時還沒看到搶奪魔力債權的機會。
“好吧，隻是天堂與地獄軍團野心勃勃。”弗蘭肯斯坦摸了摸鼻子，道：“如果他們奪取魔法之母的權柄，能否重新修改魔法規則？”
“應該可以吧。”
“我覺得現有的魔法規則不合理，就不該有‘以力證道’的晉升之路。
可以換成‘以德證道’，隻有神聖高潔之人，才能成為神靈巫師。”
“哈莉，你覺得如何？如果未來你成功搶奪魔法之母的權柄，能否將魔法規則改成這樣？沒有了惡棍神魔，世間要少無數危機與苦難。”
弗蘭肯斯坦本來隻是找個話題聊天打發時間，這會兒卻真的是滿臉滿眼都是期待。
“首先，我再說一遍，我最大的野心，也隻是保全所有朋友。另外，你彆做夢了，永遠不可能以德證道，‘起源’不會允許。”哈莉道。
“為什麼？”弗蘭肯斯坦既失望又疑惑。
“以力證道表麵上的意思是，法師以龐大魔力推動自己的宗師法則衝擊法則海，強行憑魔力讓原本不被法則海接受的法則印入法則海。
可本質上‘以力證道’是一種賣官鬻爵的行為。
你知道現如今天啟星、創世星數千萬新神的神力是從哪裡來的嗎？
以力證道的神靈巫師死後，他印入法則海的法則、推動法則衝擊法則海的力量，都將屬於起源，成為‘公家’的財物，成為新神的神力與神格。
就像現代社會人死後沒有繼承人，財產歸國家所有。”
弗蘭肯斯坦怔了怔，“魔力不是有主人嗎？神靈巫師意外死亡，他的神力不會被魔力主人收走？”
哈莉道：“如果沒繼承人，財產才歸國家所有，可說到底肉爛在鍋裡。
即便有債權人搶先收債，等債權人也死亡，當初被他收走的魔力也得還回去。
以力證道勉強算等價交換，以德證道，起源能得到什麼？
起源並不需要太多好人，它想要的是平衡，善與惡、光與暗的平衡。
一群神靈都做仁慈善良的聖人，宇宙善惡平衡被打破，反而出現更難處理的‘好人危機’。”
弗蘭肯斯坦表情懷疑地看向邊上的上都，“這個說法我第一次聽說，哈莉沒糊弄我吧？”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上都遲疑道：“新神的神力的確來自‘起源’，但起源有沒有接收死亡神靈的‘遺產’，是否收取遺產稅，恐怕還得去問魔法之母。
隻有她最清楚自己投放到多元宇宙的魔力有沒有持續減少。”
“新神的神力明顯也是奇跡之力，他們真的不受魔力債務危機影響？”弗蘭肯斯坦皺眉道。
“他們似乎真的很平靜，完全不像我們擔驚受怕。”上都道。
哈莉冷笑道：“或許他們不怕魔法之母，可若詭異找上門，‘國企員工’也得下崗。”
“你認為詭異的權能比魔法之母更高？”紮坦娜驚訝道。
哈莉道：“我隻知道魔力是宇宙基礎力量之一。或許最初的奇跡魔力來自魔法之母，可她將魔力引入多元宇宙，本就是我們多元宇宙的天命。
她在天命之下，她的命運在命運之河中。
她屬於多元宇宙‘體製內’的人，頂多是個有權有勢的大佬。
她是魔力債權的主人，可也隻是魔力運輸者，魔力本來就該進入多元宇宙。
詭異就不同了。
它是不是比魔法之母更強，現在我還不確定。
但它擺明不被允許在多元宇宙內存在。
不被允許存在，也不在命運與規則之內，屬於係統之外的存在，自然也不會受多元宇宙規則限製，‘起源’賦予新神的‘鐵飯碗’在它麵前不頂用。”
多元宇宙有七組基礎力。
七大基礎力是構成多元宇宙的原材料。
就像磚頭、瓷磚、瓦片、水泥之於房屋。
多元宇宙就是房屋，基礎力便是建造房屋的磚頭、瓦片、木頭、水泥等建材。
而七組基礎力中就有魔力（神力）與虛無之風。
造房子不能缺了磚頭與鋼筋，多元宇宙不能缺了奇跡之魔力。
魔力猶如雞尾酒的酒基，與信仰力結合、再融入神靈的神性，即是風味各異的神力。
就像神速力有神速力化身巴裡艾倫，情感光譜能量有意誌化身哈爾喬丹，魔力也誕生了自己的意識，那便是魔法之母赫卡忒。
說赫卡忒為世界帶來魔力之奇跡，倒不算錯。
但更準確的說法是，魔法之母即是奇跡之魔力本身。
她屬於多元宇宙，自然無法違拗“起源”的意誌，無法逃脫自己的命運，“起源”開辦的國企——新神族，不在魔力債務還債人名單之內。
詭異卻來自更深層的魔力源頭，是不受歡迎的“外來者”。
“起源”都不許詭異存在，詭異也不用在乎“起源”的規矩。
......
“你們可真有閒情逸致，這種時候還能東扯西拉、談天說地。”
黑暗浪潮中再次響起“黑夜大媽”嘲諷的聲音。
小舟依舊在黑潮中穿行，小舟上的人在聊天過程中放鬆心情、放下擔憂與焦躁，小舟外的黑夜伯母似乎按捺不住了。
“夜姐，我們其實一點也不急，急著出去做什麼呢？現在全宇宙都在鬨魔力債務危機，連使用魔法都得小心翼翼、萬分警惕，生怕魔力波動引來詭異的目光。
我更是活了一輩子，偷了那麼多魔力本源，恁是沒這麼肆意使用過魔法。
現在借用康斯坦丁的身體和魔力，我瀟灑揮霍，魔力印記、魔力債務全部由他承擔，而他在你的領域內又不用擔心危機......哎，好安逸，好快活喲！”
上都夫人輕輕拉了拉“康斯坦丁”的手臂，精神傳音道：“你剛才不還叫她‘伯母’嘛，哪怕叫‘大媽’也行，怎麼又改成‘姐’了？”
“等我離開這兒，我還要叫她‘小夜’，她叫我‘姐’呢！也就是現在形勢不由人，我才放低姿態喊她一聲‘姐’。”
上都無奈道：“你還是客氣點，喊她一聲‘伯母’為好。
拉拉關係，多聊一聊你拚命闖進命運花園拯救她二兒子夢君的事，和她講一講你與她大女兒死亡的友誼，說不定‘黑夜大媽’能網開一麵，放我們離開。”
“彆扯了，現在你喊她祖宗都沒用。”哈莉不以為然道。
“就憑你和夢君的關係，至少得保持基本禮儀啊！”上都歎道。
“我們各論各的，我喊他一聲‘墨菲斯老哥’，他媽喊我‘哈莉姐’。”哈莉道。
上都嘴角抽搐幾下，不再勸說。
因為是精神傳音，信息交流就在一念之間，兩人的“咬耳朵”並沒影響到“夜姐”。
“嗬嗬，你可是魔女哈莉，魔女哈莉的話都要反過來聽。”
夜姐聲音自信，還帶著淡淡的譏笑，“你現在快要精疲力竭了吧？
你可以用自信微笑糊弄他們，讓他們安心，可你瞞不住我。
無論你表麵上怎樣故作鎮定、談笑自若，都無法掩蓋魔法盾每時每刻都在消耗康斯坦丁魔力與精神力的事實。
我知道在你降臨前他體內的總魔力，也知道現在魔法盾每秒鐘消耗的魔力。
事實上，隻是長時間維持神降狀態，對他的靈魂也是一種巨大負擔，如果強行堅持，不用多久就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
畢竟，他隻是個地球凡人，凡人之軀承受不住太強的魔力衝擊。”
夜姐不是精神傳音，小船上所有人都能聽到。
小紮首先將擔憂的眸子望向“老公”，嘴唇翕動，似乎向詢問他的情況。
“夜姐，何必呢，何苦呢~~”
哈莉歎息道：“現在我隻降臨了一縷意識，就能堅持這麼久。
如果我本體降臨，你必定攔不住。
到時候弄得你狼狽不堪，你除了更加憤怒，更憤懣，又能得到什麼？”
“魔女哈莉，單憑你這句話，我就不能輕易放過你。”
“夜姐”聲音轉冷，周圍的黑暗之潮猛地向四周散開，然後迅速在邊上凝聚在一起，不再是波浪，而是一個巨大的黑暗女人。
五官深刻的歐美人麵孔，容貌很精致，有一頭長長的波浪卷頭發，與之前的“小紅”非常像，或者說，小紅模仿了夜姐的相貌。
女人整體由黑暗之潮水組成，通體皆為黑色，比周圍的黑暗更黑。
“轟隆隆！”巨大的黑色女人伸出右手，一巴掌朝魔法小舟拍下。
哈莉控製小舟左衝右突，快速前移後退，卻始終像是向巨大的黑暗手掌撞去。
夜之域是黑夜媽媽的領域，她掌控此域的一切規則。
隻要她想，她就能正中靶心。
“BOOOOM！”
蛋殼形的魔法盾幾乎向內凹陷成餅狀，魔法小舟如同迎麵撞上火車頭的網球，沒有破裂，卻“嗖”的一下在黑暗虛空留下一束五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