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權能......”哈莉沒有勃然色變，隻是陷入沉思。
紮坦娜有些緊張地說：“哈莉，你不用感到為難。我父親的計劃原本就與你無關，無論魔督有什麼要求，都不該牽扯到你。
他應該向我索求，我沒有的東西他彆想要，他應該有這種覺悟與認知。”
哈莉搖頭道：“我倒不是為難，隻是覺得他的混沌魔力很不混沌。
真正的混沌魔力應該不欠誰魔力債務，至少不該烙印赫卡忒的魔力印記。
他既然需要魔力權能，說明他也需要還債。
如果他也需要還債，那他的魔力必然來自赫卡忒，而非無主的混沌之源......即便混沌之源也有主人，它的主人也隻是大全能宇宙的債權人，來不了多元宇宙，更不該被赫卡忒的魔力債權抵消債務。”
“現在分析再多，也不如親自見他一麵。”戴安娜問道：“此時我們幾個已經與他有了時間線上的交集，你能否占卜他的位置？”
哈莉隻隨意掃了三人一眼，就搖頭道：“此時時間母河混沌模糊，命運之河濁浪滔天，而他與我的因果依舊太小，無法占卜。
他應該給你們留了聯係方式吧？告訴他，我可以給他一份魔力權能。”
“哈莉~~~”小紮既感動又忐忑。
哈莉擺擺手，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用覺得不安。
我給他魔力權能的前提是他的混沌魔力真的有用。
若無用，想必你也不會再執著於紮塔拉大師的計劃。
若真的可以威脅到赫卡忒，我們獲得的好處不會比此時付出的魔法權能少。”
......
魔力權能是任何人都難以割舍的至寶，尤其是對法師而言，尤其是在魔力債務危機最高朝的此時，但哈莉幾乎沒怎麼猶豫就作出決定。
所以魔督與渣康、小紮他們分彆後不到一個小時，便再次收到他們的消息。
又半個小時後，哈莉見到了魔督。
他有一張中亞人的麵孔，黑色的長發束在身後，前額有一縷雪白的頭發，臉上的胡子倒不像中亞msl那麼濃密，修剪得很整齊、很時尚。
唔，這也正常，哪怕他真的出身自中亞，也不可能是msl，他存在的時間太古老了。
衣著打扮有點像達米安的老外公雷霄古，都是中亞風格的古代服飾。
氣質相貌上第一眼讓哈莉想到旺達爾·薩維奇，仿佛在臉上明晃晃貼著“我活了很久，我心已冷”、“我雙手沾滿鮮血、視人命如草芥，你們彆惹我”、“我傲慢我牛掰，你們都是低等螻蟻”的巨大標簽。
對正常人，哪怕是超級英雄，直麵他時也會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
他真的和薩維奇是一類人，不僅是性格，還有在對待哈莉的態度上：無比的謹慎，仿佛在逃避她。
他沒有真身來莉山與哈莉照麵。
事實上，是哈莉離開哥譚，在大都會一家網吧的包間裡與他視頻聊天。
網吧是他挑選的，包間也是他指定的，包間裡的電腦被做了手腳，保證哈莉無法通過網線追蹤他的位置。
但在見麵的一瞬間，哈莉便通過“大因果之術”鎖定他的位置。
可那個魔督隻是一縷虛幻且與本體掐斷聯係的意識分身。
哈莉心中的失望還要多過對他的鄙夷。
因為魔督的謹慎一點也沒錯，若真讓她捉住他的本體，她壓根不會和他談，直接抓住，先抽乾魔力本源，再慢慢拷打靈魂，榨乾他心中一切秘密。
“魔女哈莉，你好！”對麵的魔督動作優雅地單手撫胸，彎腰行了一禮。
哈莉淡淡道：“魔督，咱們直接點吧，魔法權能我可以給你，你也沒必要懷疑我的誠意。
誠意在我眼裡就是個屁，我隻在乎實實在在的利益！
而我的目光不會局限到隻盯著自己手裡的那點權能，我有更大雄心。
隻要你對我的雄心有一分幫助，我不會吝惜給你半分好處。
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明白，我也不是目光狹隘之輩，不然我不會與紮塔拉合作。”魔督長得很精明、很老練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OK，現在拿出你的魔力，讓我檢驗其成色，若它真的有用，我們立即可以完成交易。”哈莉道。
魔督聞言，也乾脆利落地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夾著一枚紅寶石。
老紮從詭異母域傳遞過來的生命紅寶石。
“裡麵有我的一絲魔力。”他輕輕一拋，紅寶石化為一線紅光，驟然消失在屏幕中。
而下一瞬，哈莉跟前紅光一閃，生命紅寶石穩穩當當落在她身前的桌麵上。
哈莉拿起紅寶石稍微感知片刻，心裡的那份期盼便消散得七七八八。
“這算什麼混沌魔力？你真的知道什麼是混沌魔力嗎？”她語氣不悅，眼神有些鄙視。
寶石中的魔力的確如戴安娜與渣康分析的那樣，是一種極為混亂、極為邪惡的力量。它不是撬動規則，而是擾亂規則，讓秩序變得混亂，然後在混亂中掌控權能。
如果他單純是與秩序對立的混沌，混沌之主倒也名副其實。
可他的混沌魔力與哈莉預期的相差太遠。
魔督倒是平靜，隻挑了挑眉，淡淡道：“魔女哈莉，我很敬佩你的實力與見識，你是一位超級強者。
可混沌魔法應該不是你擅長的專業吧？
我浸潤混沌之道幾十億年，整個多元宇宙也隻我一位混沌之主。
我不認為有誰能在混沌魔力上比我更權威。”
“真正的混沌魔力是多元宇宙之外，無儘黑暗中心處的混沌能量。創世之手從混沌中抽取光明魔力，混沌化陰陽，一生二，其陽為光明。
光明魔力為創世之材料，為多元宇宙帶來奇跡的概念，光明魔力中誕生的自我意誌即是最初的赫卡忒。
對應光明魔力的陰麵為黑暗魔力，黑暗魔力中誕生的意識為顛倒人。
你的混沌魔力中有一股很奇特的‘扭曲光明魔力’，它是光明魔力，但極為扭曲，比黑暗還要黑暗。
還有一股怪異的黑暗魔力，似乎來自顛倒人，也不知道你對它做了什麼，完全變了味，變得黑不黑白不白，陰陽怪氣。
本來魔力作為融合性最強的奇跡之力，可以與任何奇跡之力相融。
你也利用這一特性將‘扭曲光明魔力’與‘怪味黑暗魔力’融合在一起。
它的確對宇宙基礎法則有極強的顛覆性與乾擾性。
可它不具備對魔法印記的能級與特性。
它不是高於光明與黑暗魔力的混沌魔力，不是陰陽合一化混沌。”
“啪啪啪~~~”魔督輕拍巴掌，眼神驚奇且帶著讚賞，“不愧是魔女哈莉，魔力品鑒大宗師，幾乎剛拿到我的混沌魔力，就把我的底細摸透。
沒錯，這並不是你說的那種最原初的混沌魔力。
你期待我的混沌魔力為光暗兩分前的原始混沌魔力，是因為你覺得隻有原始混沌魔力比光明魔力、黑暗魔力都更高級，可以與赫卡忒、與顛倒人對抗。
老實說，我們也有過類似的想法。
如果沒有對失去魔力的恐懼，我們不會背叛赫卡忒。
我們背叛赫卡忒後，隻是暫停了對失去奇跡之魔力的擔憂。
魔力債務危機終將到來。
所以我們想儘辦法尋找對抗赫卡忒魔力印記、魔法權能的方法。
對當時的我們而言，赫卡忒對立麵的顛倒人並非秘辛。
赫卡忒曾經擁有人類的一切美德，比如，坦誠與信任，她沒向我們隱瞞顛倒人的存在與由來。
於是我們也和此時的你一樣，幻想能掌握原始的混沌魔力，從而擺脫魔力債務危機。
所有人，所有嘗試都失敗了，隻有我堅持下來，堅持到現在。
我是多元宇宙內最了解混沌魔力的巫師，我的‘混沌之主’名副其實。”
“可正如你所說，我的混沌魔力依舊不夠純粹。”
魔督沉沉歎息一聲，臉上的驕傲化為無奈與苦澀，“起源牆保護了我們，卻也擋住了我們對外部力量的探索。
我隻聽說過原始魔力，從來沒見到過它。
沒感知、品味過它，又怎麼能陰陽合一創造出真正的混沌魔力？
我敢發誓，隻要給我一絲原始的混沌魔力，我一定能成為真正的混沌主宰。
我甚至有信心憑此突破神王境界，成為多元宇宙第一個超脫者！
我將脫離多元宇宙，遨遊於原始混沌魔力之海，成為它的主人，也成為無數從混沌魔力海中抽取光明魔力鍛造奇跡的多元宇宙的主宰。”
他說著說著又重新鬥誌昂揚，激情澎湃。
“我祝你成功，但咱們現在談的是現實，不是夢想。”哈莉淡淡道。
“魔女哈莉，你和其他人一樣，也進入了一個誤區。”魔督抖擻精神，臉上露出自信的淡笑，“如你所說，我們需要麵對現實，不是在討論夢想。
我們現在麵對的現實是什麼？
是陰陽合一逆反先天，創造出原始的混沌魔力嗎？
不是，我們隻是要對付赫卡忒而已。
原始混沌魔力能否對抗赫卡忒，老實說，你也隻是猜想，並不肯定，對吧？
但我可以保證，我的混沌魔力可以搞定赫卡忒。”
“我的猜想至少有理論依據，你的保證從何而來？你甚至沒與赫卡忒公開大戰過。”哈莉道。
魔督露出遲疑之色，“你知道紮塔拉為何找我嗎？是他組局拉我入夥，主導者是他。
他並非沒見識，以為我是掌握原始混沌魔力的混沌之主。
達芬奇是紮塔拉家族的的直係先祖，他是個超級天才。
‘女巫之刻’的秘密達芬奇在幾百年前就發現了。
喔，女巫之刻就是指怨嫗將魔法權能與靈魂碎片藏在女巫體內、等逃脫封印後再將力量一一回收並最終修改魔法收割全世界的計劃。”
“你們早知道戴安娜、巫火、玄蘭、恩朵體內藏有魔法權能？”哈莉驚訝道。
魔督先點了點頭，接著又搖頭道：“達芬奇發現了女巫之刻的秘密，還曾嘗試發明尋找女巫的魔法羅盤，不曉得有沒有成功。
紮塔拉說達芬奇失敗了，可他未必不會對我說謊。
那個狡詐的法師，很難纏。
總之，紮塔拉雖將這件事告訴了我，可我並不曉得存放赫卡忒靈魂碎片的女巫是誰。
即便他知道，還告訴了我，也沒用。
喬瓦尼·紮塔拉找我商量‘聯合渡劫之法’時，巫火、玄蘭、恩朵都沒出生。
他的女兒紮塔拉也沒出生，你爹媽都沒結婚，隻有神奇女俠戴安娜。
可戴安娜是宙斯之女，紮塔拉敢打她主意？”
他看著陷入思索的哈利，道：“我想說的是，紮塔拉不是心血來潮，他是有備而來。
他十分確定我的混沌魔力能幫助他的計劃。
他廢了很大功夫才找到我，我當時正在喝酒，就剝了他的皮，整張皮都揭了下來，活生生剝下來......彆誤會，我與他沒任何仇恨，我也不是針對誰。
我隻是打算用他的鮮血與痛苦作為下酒菜。
當然，即便沒有紮塔拉，沒有他告訴我的那些話、那個計劃，我自己也有這個自信——我的混沌魔力對赫卡忒是極為特殊的力量。”
他笑了，笑得有三分得意，七分帶著回味的邪惡。
“很久沒人敢在我麵前這麼放肆了。”哈莉聲音有點冷。
“放肆？”魔督愣了好一會兒，遲疑道：“魔女哈莉，我很尊敬你，你說的放肆是指什麼？”
哈莉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分鐘，他是認真的，真的不曉得哪句話得罪了她。
“你繼續，說重點，不要閒扯淡，我不想聽你鬼扯。”哈莉道。
魔督臉上有明顯的怒意一閃而逝。
如果對麵的不是“魔女哈莉”，如果是幾年前還沒捶爆天下無敵手的哈莉，他已經發飆了。
“如果你不想聽我的解釋，我們可以直接完成交易，或者一拍兩散，紮塔拉的計劃就此作廢，反正你不需要他的計劃也能渡過魔力債務危機。”
“你這算什麼解釋？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你覺得我會完全相信紮塔拉，你可以用他對你的絕對信任來證明我信你沒錯？
我要的是乾貨，是可以進行邏輯論證的理由，畢竟我要送出去的是魔法權能。
魔法權能有多珍貴，你不曉得？
隨便扯淡幾句就想拿到我的魔法權能......我敢給，你有膽子要？”哈莉淡淡道。
魔督麵色稍稍緩和，她既然說出這種話，態度還如此鄭重，八成是真打算拿出魔法權能了。
要讓貪婪無度的魔女哈莉拿出魔法權能，簡直是用刀捅她心窩子，不給出讓她百分百信服的理由，她肯定不甘心。
“你知道當年諸神背叛赫卡忒的詳情嗎？除了諸神，人類法師也參與其中。
遠古人族與地球古神有同一個造物主。
我們並非神創造，我們是神的兄弟，隻比他們晚出生幾十萬年。
但諸神因為莫名奇妙的理由，非常嫉妒我們。
似乎是晚出生的我們比他們更完美......簡直是扯淡，他們的力量比我們人類強太多了，我寧願放棄人類身份，成為一名‘不太完美的’古神。”
見到哈莉麵露不耐之色，他立即住了口，“抱歉，我以為你對那段古老的曆史感興趣。”
“人類與古神的曆史我一清二楚，你直接點。”哈莉道。
魔督點了點頭，道：“諸神並不把我們人類當兄弟，平日裡壓榨奴役我們，遇到危險也讓我們背鍋趟雷......”
他將諸神誘惑他們背叛赫卡忒，將赫卡忒引入陷阱的過程大致說了一遍。
以人類的視角講述，與哈迪斯以諸神視角講述的故事有點不同。
諸神隻把人類當奴隸，壓根不在乎人類的生死。
作為參與者的人類，卻有太多恐懼、彷徨與絕望要述說。
“沒想到你活了這麼久，還親身參與了那次事件。”哈莉道。
那群被當成敢死隊的遠古人類法師，什麼都知道，知道魔力代價，知道赫卡忒的魔法權能有多強，也知道自己是諸神的炮灰......可他們沒得選，去做炮灰還能死中求活，敢拒絕有死無生。
“不僅有我，還有秩序神係的諸多兄弟......”
魔督臉上露出慘然之色又迅速斂去，“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堂堂混沌之主、秩序之敵，竟稱呼秩序之神為兄弟？”
“納布好像沒那麼古老。”哈莉道。
“這很奇怪？近些年不也有新人補充進秩序神係的隊伍？不過現如今地球的基礎法則係統，的確是納布領導建立的。
江山代有才人出，不是年紀越大就實力越強、權能越高，你自己不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曾經我與他們親如兄弟，曾經我也是秩序魔法的一員，直到我親眼見到秩序魔力由內而外地侵蝕他們的身體和靈魂，見到他們一個個慘嚎著消融在魔力中。
這就是遵守規則的下場，是秩序帶給我們的回報！”他語氣又開始變得激動。
哈莉盯著他的臉，驚訝道：“你似乎還保留原來的肉身。”
魔督低頭打量自己一番，也很驚訝，“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現在隻一道意識分身，還隔著電腦屏幕。
“感覺。”哈莉道。
“感覺......”魔督皺了皺眉，也沒繼續追問，就傲然點頭道：“沒錯，我是人類，可我體內的魔力比神王都多。
秩序的魔法遵守規則，向宇宙乞討力量，‘起源’說你身體無法承受太多魔力，你便隻能將自己的意識轉入魔法神器中。
混沌沒有固定的咒語，沒有符文與陣法，甚至沒有魔法書籍，我不需要向宇宙乞討力量，我想要什麼就拿什麼，‘起源’也在我身前瑟瑟發抖。”
“你可以吹牛，但我時間有限，我還有哥譚要鎮守，本體不能離開太久。”哈莉道。
“好吧，說重點，我是當年那群背叛赫卡忒的人類法師中的一員，我不是他們的領袖，相反，我被要求乾最臟最累最危險的活。
諸神把人類當成乾雜活的炮灰，我又被人類法師逼迫做了赫卡忒的行刑官。
他們都不敢靠近她，就逼我過去。
嘿嘿，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困住赫卡忒後，就直接將她封印，什麼也沒做吧？”
他又開始笑了，表情詭異，眼神邪惡。
哈莉蹙眉道：“你做了什麼？”
“他們讓我‘說服’她交出一切魔法奧秘與魔法權能，山洞裡隻我和她，我日複一日、夜複一夜地折磨她。
男人能對女人做的事，我全做了。
行刑官能對囚犯做的事，我不僅全做了，還每天都有創新。
嘿嘿嘿，她的叫聲絕對比此時被收割的法師淒慘一萬倍、絕望一萬倍，即便到現在我依舊能在她的尖叫聲中回味無窮——”
“哢嚓——”一聲脆響打斷他的回味無窮與滔滔不絕。
魔督停下來，疑惑看向哈莉，“什麼聲音？”
哈莉瞥了眼被她無意識捏碎的電腦桌一角，平靜地說：“你廢話太多，我很生氣，捶碎了桌子。”
“魔女哈莉，我發誓，我這次絕對沒有一句廢話。嘿嘿嘿，混沌魔力的秘密就隱藏其中。”他得意笑道。
“是嗎？那你繼續。”
——繼續說吧，反正你的名字已經登上“哈莉小黑本”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