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是2025年的初春。
三月份即將開始，天氣還比較冷，小紮內裡一件白色的裹胸小馬甲，外麵套了件淺藍色羊絨大衣，剛過肩的黑色長發紮成兩束掛在腦後。
吸收完混沌魔力之後，她卻變了一副模樣。
氣息上的變化顯而易見，也可以預期。
可她連造型都變了。
黑發突然長長了一倍，都快垂到臀部，而且發量似乎增加了幾倍，濃密的長發垂在腦後，垂落在胸前，連眼睛都完全擋住......小紮原本不算小的臉龐，此時隻能看到嘴巴與鼻頭。
造成這種改變的直接原因是生命紅寶石。
她真的徹底激活並掌控了生命紅寶石，現在寶石就鑲嵌在......說鑲嵌有些不對，應該是直接掛在她的額頭。
黑色長發遮住額頭與臉，紅寶石延伸出血紅色的觸須，如同發飾掛在頭頂，寶石正好垂落到額前。
頭發緊貼著額頭，寶石緊貼著頭發。
原來的淺藍色呢子大衣也變成外黑內紅、散發與魔督同款混沌魔力氣息的長風衣。
她的皮膚像是抹了一層熒光粉，散發淺淺的灰白亮光。
混沌魔力直接透體而出，從每一寸皮膚的毛孔裡冒了出來。
最後是她周圍的聲光特效，紫色的混沌魔力環繞她周身，如同鮮血凝聚的紅寶石能量在混沌魔力之上沸騰。
小紮仿佛站在一朵紫紅雙色的蓮台上，蓮台的上方還有騰空而起的魔力煙柱。
很非主流，但也非常霸氣外漏。
“小紮，你怎麼連模樣都變了？”渣康站在幾步之外，擔憂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
“我感覺非常棒，充滿力量。”小紮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淺紫色的混沌魔力順服地彙聚到掌心，形成兩顆光球。
“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好脆弱，仿佛是在微風中輕輕飄蕩的一張薄紗，我輕輕一扯，現實就會被撕下來。”
“你還能看到眼前的世界？我連你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哈莉古怪道。
“眼睛......”小紮散去掌心的魔力光球，用右手在額頭前摸索一陣，表情也變得有些怪異，“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奇怪？
你們千萬彆誤會，我品味很正常，絕非故意變成這副非主流模樣。
整個過程不完全受我控製。
生命紅寶石是神器，神器有一定的自我意誌，也有自己的特征特性。
以飾品的樣式掛在額頭就是生命紅寶石的特征。”
“亂發遮眼呢？你眼睛完全被頭發遮擋，不影響視線嗎？”上都問道。
“一點也不影響，事實上我現在看得比平日更清晰、更細致，甚至能直接看透‘現實之紗’，因為生命紅寶石也是眼睛，卻遠比眼睛更好用。”
紮坦娜捋了捋額前的長發，生命紅寶石的發飾夾住了頭發，始終不能將覆蓋整個額頭的黑發彆開。
“就是這種狀態最好，真露出眼睛反而影響我對生命紅寶石的操控。
嗯，人類的視野與感官，會分散我在‘紅寶石視角’的注意力。”
她試了幾下，試過露出散發白光的眼睛，最終還是維持非主流的樣子。
“外形外貌隻是小事，關鍵是力量本身，你現在能否自如操控混沌魔力，混沌魔力加生命紅寶石，再加上你的反語魔法，能發揮什麼效果？”哈莉問道。
“效果......”小紮抬頭望天，遲疑道：“單純說力量強度，我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
至於多強，我見識有限，在真正實戰前無法準確說出此時的戰鬥力。
但我有種感覺，我能打開現實與詭異母域的屏障。
嗯，我能開啟一條前往詭異母域深處的空間通道，甚至可以直接找到我父親。”
哈莉眼睛一亮，“你確定嗎？”
如果小紮的感覺不是幻覺，隻這一個能力就值回與魔督交易的代價了。
“我十分確定！”紮坦娜重重點了點頭，認真道：“剛剛我已解釋過為何要立即吸收生命紅寶石的混沌魔力。
我不是為了我父親計劃中可以賺得的利益，也不是為了徹底化解魔力債務危機——這是哈莉的責任，哈莉乾得也不錯。
我隻想救回我父親。
我認為他的計劃中可能有救贖他的環節。
在吸收混沌魔力，並掌控生命紅寶石後，我潛意識中第一個、也是最大的執念便是救我父親。
當我這麼想時，我仿佛覺醒了一種本能。
這種本能好似初生的小鴨子來到湖邊立即知道自己會遊水，像雛鳥從鳥巢跳下後不需要任何人教，也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它，它自然而然知曉如何扇動翅膀。”
哈莉若有所思，輕輕點頭道：“看來這也是紮塔拉大師計劃中的一環。”
反語魔法+混沌魔力+生命紅寶石，竟能直接定位到詭異母域中的紮塔拉，聽著很匪夷所思，可考慮到這一切都是紮塔拉的計劃。
那家夥甚至早在二十多年前便毅然決然地投入詭異母域。
按照計劃行事的小紮擁有此能力也是應有之意。
在紮塔拉劇院，紮塔拉是世界著名的逃脫魔術大宗師。
逃脫魔術的核心奧義就是提前為自己準備一條彆人難以猜到、卻安全可靠的逃生之路。
這次老紮又乾了回老本行，隻不過乾得十分不錯，哈莉都有點被驚到了。
嗯，既是驚豔的驚，也是驚喜的驚。
“不過，我現在並不能......也不是不能，是不合適在此時開啟進入詭異母域的傳送通道。當我這樣想時，危機靈覺中立即浮現一股大不詳、大恐懼，讓我本能地畏懼繼續想下去。”紮塔拉又遲疑道。
“現在計劃剛開始，肯定不能馬上進入詭異母域救你父親。”渣康偏頭看了哈莉一眼，“如果沒有哈莉，你此時去詭異母域，絕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要想救人必須完成你父親的全套計劃。
取得計劃中期許的成就與好處，才能以強勢之姿降臨詭異母域。”
上都遲疑道：“你說的強勢之姿，是指奪取魔法權能？喬瓦尼有這麼大的野心？（ps）”
“在你心中，喬瓦尼該是什麼樣的人？”哈莉笑問道。
上都臉上浮現回憶之色，“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溫柔體貼卻有獨立強硬的自我意識，非常有魅力，也非常有性格的一個男人。”
——怎麼聽著像是軟飯硬吃，還非常吃得開？
哈莉看上都的眼神有點詭異。
她知道上都與老紮有過一段情史。
上都早已經是魔法界的大佬，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宗師、老仙女。
當年老紮還是小紮，剛出道沒成名，隻是個魔法學徒，純純的小鮮肉一枚。
兩人交往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小紮成為“中紮”（中年的紮塔拉），並晉升魔法宗師，才性格強硬地甩了老仙女上都。
呃，沒錯，是老紮甩上都，不是上都另尋新歡。
老仙女上都雖然很沒節操，這輩子有過很多男人與女人，卻很少主動拋棄對象......除非對方是凡人，青春已過，年紀漸老。
似乎是老紮嫌上都太過乾涉他的私人生活，讓他感到窒息、無法呼吸。
不過老仙女上都並沒與他反目成仇，後來他們依舊是朋友。
從此時她對他的評價，也能看出她心中或許有點幽怨，卻沒半點恨意與惡意。
“你說的這些——英俊有魅力，似乎與性格沒啥關係吧？風度翩翩也可以野心勃勃，一點不矛盾。”哈莉道。
“喬瓦尼是個藝術家，是個文藝且熱情的正義青年......”
老仙女說著說著，臉上漸漸多了些遲疑與不確定。
在她印象中，紮塔拉不說乾淨得像一張白紙，至少與老謀深算無緣。
可現在連大名鼎鼎的傳奇巫師魔督，都與他牽扯上了。
堂堂魔督甚至隻是他計劃的一個環節。
曾經的“嫩臉小紮”隱約有了超級大boss的氣象。
“我還是覺得約翰說得有點誇張，魔法權能......不是魔法宗師該肖想的東西，喬瓦尼應該隻想讓自己女兒平安渡過魔力債務危機。
如果得知小紮有哈莉庇護，說不得他會欣然放棄計劃，安心消散在詭異母域。”老仙女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超級大boss喬瓦尼”實在是不符合她對他一輩子的認知與預期。
紮坦娜嘴唇蠕動幾下，最終皺著臉沉默下來。
哈莉道：“你覺得沒有魔法權能，小紮進入詭異母域後會是什麼下場？
或者說，隻要進入詭異母域，隻要見到紮塔拉大師的靈魂，就能將他救出來？
我倒是進入過赫卡忒的心靈空間。
可我救出玄蘭、恩朵、戴安娜時廢了多大功夫，冒了多大風險？
為了順利撈出薄暮，我甚至不得不與怨嫗妥協。”
戴安娜輕輕頷首道：“落入赫卡忒心靈空間的我們，已經被赫卡忒吞噬，成為她靈魂的一部分。
要救我們就得割肉，反收割魔法之母。
同樣的道理，紮塔拉大師已經被顛倒人收割，甚至都收割幾十年了。
要將他救回來，並非物質世界的搶險救災，隻要見到人就能將人帶離險境。
紮塔拉大師已經是詭異黑暗意識集合體的一部分，要救他也得割顛倒人的肉。
也即是反收割顛倒人。”
紮坦娜遲疑道：“我們不是推測...我父親在被小黑豆魔力吞噬時完成魔力浸染，靈魂上烙印小黑豆的魔力印記，自身魔力也轉化成至高黑暗之力的屬性？
或許沒有那麼麻煩。
當初赫卡忒心靈空間之戰中，哈莉救下戴安娜是蠻輕鬆的，戴安娜雖被赫卡忒消化吸收，卻消化不良，成為長在赫卡忒意識集合體中的一顆腫瘤。
腫瘤雖長在身體中，好似是身體的一部分，卻不受身體控製。”
戴安娜道：“紮塔拉大師的情況肯定比普通被收割的法師要好很多。
但隻憑我自己的力量，大概率無法掙脫赫卡忒的心靈空間。
哈莉能輕鬆救我，是她能力強。
你不一定得有和哈莉一樣強大的厚皮之道。
可你至少得像哈莉那樣，激活你父親靈魂上的小黑豆魔力印記，或者做到類似的事。”
渣康朝小紮抬了抬下巴，道：“你現在徹底掌控了生命紅寶石，可發現你父親下一步計劃的相關信息？”
小紮抬頭瞥了眼戴安娜，眼神有點奇怪。
“的確如魔督所言，混沌魔力加上我自己的反語魔咒，果然在生命紅寶石最核心處找到一個‘生命印記’。
印記大概屬於薩爾貢大師，沒有他的個人意誌，隻單純是一段簡短的信息。”
戴安娜疑惑道：“你看我做什麼？難道信息與我有關？”
小紮點了點頭，道：“我父親讓我找到你和玄蘭、恩朵、巫火，與你們這群被寄存了魔法權能的女巫合作對付赫卡忒。
當然，我父親並沒直接點出你們的名字，他隻知道赫卡忒將靈魂碎片藏在某些女巫體內，並懷疑戴安娜是‘巫火’之一，並不確定所有‘巫火’的具體身份。
事實上，他在製定這一計劃時，我都沒出生。
玄蘭、恩朵與我年紀差不多，巫火比我小好幾歲，他不可能提前預言她們的身份。”
“他怎麼知道我是被赫卡忒選中的目標？我父神宙斯，天後赫卡都不知道，我和我母親也不知道。”戴安娜皺眉道。
“我不清楚，生命紅寶石中信息非常簡練。”
紮坦娜搖了搖頭，又指著自己額頭上的生命紅寶石道：“寶石裡麵儲存了大量的混沌魔力。
魔督將一半的力量分給了我，足足163個‘奎氏單位’！
哪怕混沌魔力不會像光明魔力那樣侵蝕人的身體與靈魂，我也隻能操控其中的十分之一二。
但這麼多混沌魔力不會被浪費。
按照我父親的計劃，混沌魔力還要分給你們。
我與你們聯手，共同對抗赫卡忒。”
上都驚訝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得到混沌魔力加持，赫卡忒無法再奪取‘巫火’體內的魔法權能？”
“我猜應該是這樣......”小紮將目光轉向哈莉，“你與魔督單獨聊過，他說你還驗證過他的混沌魔力。
他的混沌魔力得到了你的認可，的確對赫卡忒與顛倒人有效。
你覺得我父親的計劃有問題不？
混沌魔力能否幫戴安娜留住魔法權能？”
哈莉輕輕捏著自己的下巴，思索道：“以混沌魔力激活甚至奪取‘巫火’體內的魔法權能，倒是個新思路。
我檢查過混沌魔力，它雖不是原初的混沌魔力，倒也不負其名，有那麼點混沌的味道。
隻是我不確定在麵對赫卡忒與顛倒人時，混沌魔力具體能有什麼效果。
得試一試才能知道。”
“可惜我們現在連實驗的機會也沒了。”上都皺眉道：“現在戴安娜、恩朵、玄蘭、巫火，全部被收割，紅寶石出現得太晚了，如果早幾天......
唉，喬瓦尼終究沒能算無遺策，措施了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
小紮連連搖頭，道：“我父親雖不是算無遺策，卻也考慮過錯過最佳時機的可能，他還有一條補救計劃......其實也不算補救計劃，即便戴安娜還沒被怨嫗強行激活三月之印，我依舊要去找計劃的最後一位參與者。
她會成為我們的導師，指導我們完成最後的實戰計劃。”
“還有最後一人？”哈莉挑了挑眉，“你父親是不是單機遊戲玩多了，連生死攸關的救命計劃也搞成個係列任務，要挨個尋找NPC激活各種條件才能通關。”
上都嘀咕道：“應該是《魔戒》看多了，我記得喬瓦尼很喜歡托爾金的，我們現在很像甘多夫組建‘魔戒小隊’。”
“誰是甘多夫，小紮？”哈莉問道。
“小紮應該是霍比特人，甘多夫是喬瓦尼本人，所有人、所有行為都在他的計劃中，也隻能按照他的計劃走。”上都道。
“沒有魔戒小隊那麼誇張。”紮坦娜尷尬道：“算起來關鍵要素就三個，我、魔督與最後一人。
說是係列任務都過了，畢竟這個計劃是針對魔法債務危機。
如果簡簡單單一兩個人就能解決危機，反而不正常。”
“接下來我們要去找誰？”渣康問道。
紮坦娜將目光轉向戴安娜，張嘴說出一個名字，“女巫瑟西。”
“不會是那個瑟西吧？”戴安娜驚訝道。
“就是她，你們希臘神話中的女巫瑟西，你的一生之敵瑟西。”紮坦娜道。
每個超級英雄都有自己的粉絲團。
粉絲團中最能搞事、且能持續搞事的便是超級英雄的“一生之敵”。
女巫瑟西便是戴安娜“一生之敵”中的一個。
“瑟西已經很多年沒找過我麻煩了......”戴安娜心中估算一番，道：“差不多3年了，我3年沒見過她了，她怎麼也成為紮塔拉計劃的一環？還是最後一個環節？”
“我要找到瑟西才能問明白。”紮坦娜道。
她環顧眾人，目光重點落在戴安娜與康斯坦丁臉上，問道：“我們還跟之前一樣，先在哥譚範圍內打聽消息，或者戴安娜你熟悉瑟西，能直接領我們到她家門口？”
戴安娜歎道：“我說了，我3年沒見過她了，不曉得她打算怎麼渡過魔力債務危機。”
“哈莉姐，救命，快來救命啊！”
就在這時，一條碗口粗的樹根從哈莉跟前的地麵鑽出來，直接紮穿大理石地板，並在瞬間從中間分裂，裂開一個兩米高的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