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巨頭卻紆尊降貴，親自照料他。
約翰已經二十多歲，這個年齡進入第一次臨終蛻變算天才，卻不是絕世天才。
我也完成了臨終蛻變，沒哪個老前輩過來找我。”
在見到阿薩爾女神之前，也就陌客一直在幫她忙前忙後、尋找門路。
同樣是底層小人物遇到大佬關照，陌客之於她，與老紮之於渣康，卻完全不同。
陌客幫她，首先是因為愧疚，那貨當著哈莉的麵撒謊，出賣了蕾切爾。
其次他是順路幫她，遇到機會就想到她，不是老紮那樣突然將渣康當成兒子般，主動創造機會與機遇。
所以陌客幫她，她沒半點懷疑，反而覺得陌客人不錯、可以處。
見到老紮對渣康如此殷勤，她卻起了疑心。
可惜以她當時的境界和見識，哪怕一直盯著渣康，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其實，我當時也很疑惑，我父親對約翰的關懷有些不正常。麵對我的詢問，他隻說約翰是個絕世天才。”小紮捂著臉悶悶地說。
“你老爹真厲害，眼光太毒辣了。”哈莉感慨道。
明明身邊就有“當代青年第一人”的尼克，老紮卻一眼相中還隻是學徒的渣康。
而眼光毒辣隻是老紮的一項優點，他利用聯合通靈完成靈魂與魔力浸染，是大魄力與大勇氣；他的“生命紅寶石計劃”算計了魔督、瑟西、怨嫗與顛倒人，又是超越神魔的大智慧。
“我寧願他不要那麼‘厲害’，我隻想要一個不搞陰謀詭計的正常人父親。”小紮道。
“看開點。他是你老爹不是你兒子，在你出生前，‘厲害’已經是他的特征。你可以教育子女，將他們教育成你期待的模樣，卻無法選擇父母。”哈莉道。
小紮抿了抿唇，道：“我無法選擇父母，卻可以選擇不再與他往來。”
上都歎道：“發生了這種事，短時間內你跟約翰的確不適合再和他見麵。”
“我和約翰，他......”小紮糾結片刻，問道：“哈莉，約翰什麼時候蘇醒？”
“隨時可能蘇醒，關鍵是蘇醒之後的恢複，現在他隻剩一縷殘魂，算是最後執念，理論上最好的去處是輪回，轉世重來。”哈莉道。
“隻能轉世？”小紮呆了呆，連忙道：“可不可以用魔法讓他複活？之前我用反語魔法複活我父親，約翰用反語魔法複活我，都是魔法效果。”
“你在多元宇宙內見過幾次將死人複活的魔法？”哈莉問道。
小紮遲疑道：“我複活過兔子，上帝也複活過克裡斯。”
哈莉搖了搖頭，“上帝當然能複活死人，複活魔法也真實存在。
但除了上帝，沒人能承受複活一個神靈的代價。
約翰是三係神靈巫師！
甚至他能複活你，也多虧詭異母域內部扭曲的法則。
換在彆的地方，哪怕是同樣的混沌反語魔法，也沒用。
頂多在死亡發生時，將傷害轉移到施法者身上。
死亡已經發生很久，靈魂隻剩殘渣，還沒了肉身，要複活他，得多大代價？”
戴安娜眸光微閃，“哈莉，約翰的情況可能有些不一樣。
他死於魔法代價，還沒踏足死亡領域，或許可以和玄蘭、恩朵一樣，回歸本尊，如果你能從詭異母域內找到他的肉身。
即便找不到肉身，等你拿到全部的魔法權能，也足以支付魔法代價。”
“這是一個思路。”哈莉輕輕點頭，“我隻是說輪回是最好的選擇。”
輪回代價最低。
不僅是施法者付出的代價低，渣康本人也不會承擔額外的副作用。
至少老紮留在他腦子裡的鬼東西，可以借助輪回之力直接消除。
“輪回怎麼可能是最好選擇？他輪回了，小紮咋辦？我不覺得約翰真的會怪小紮，也不覺得他們的感情全部源自魔法咒印。”戴安娜道。
哈莉道：“把他丟到時間流速快的魔法位麵，最快幾個小時就能回爐重造，速度比魔法複活都快。幾小時後，一個嶄新的約翰回歸，繼續和小紮過日子。”
“對我們是幾小時，對約翰卻是完整的一生啊！”
“所以呢？他的愛會消失？若能消失，早晚也得消失，讓他過一生，還能幫他冷靜冷靜，理智看待小紮父親在他腦海留下印記的事。
時間能淡忘一切不快，時間隻會讓感情發酵，變得更加醇香。”哈莉道。
小紮麵露意動之色，“等約翰蘇醒，讓他自己選擇。”
賽琳娜遲疑道：“你們是不是太自信了？”
“自信什麼？”
賽琳娜道：“現在‘秩序神王體’的命運博士，大君權能加持、聖力不停提升的烏列，還有紮塔拉大師，三人化身超級挖掘機，正在詭異真實之軀上挖礦呢。
從小紮的描述中，我們可以確定哈莉正在與顛倒人激烈交鋒，沒時間管他們三個。
他們會不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趁著哈莉與顛倒人拚命，拚命挖礦，最終發家致富，成為‘魔法寡頭’？
魔法權能被寡頭搶光，哈莉還怎麼用魔法複活約翰？”
眾人將擔憂的目光看向哈莉。
哈莉眉頭微皺，心裡也有些不太確定。
她對詭異母巢內血脈分身的經曆一無所知，隻能通過小紮的講述判斷整體局勢大好，詭異母巢的要害受到致命威脅，但她不確定整個過程要持續多久。
與上都、賽琳娜、蕾切爾她們不同，哈莉本體當然知道自己的真實計劃——找機會衝擊詭異母巢內的高能級“火爐”，搶奪“火爐”內的高能級混沌魔力，提升魔力防禦專長，轉頭碾壓顛倒人。
可搶奪“火爐”，從“火爐”中抽取能量，可能會花費很長時間，畢竟將11級經驗罐子裝滿可不容易。
顛倒人更不會讓她輕易如願以償。
如果顛倒人拚命阻攔，與她互耗，那三個王八蛋真可能成為漁翁。
看到哈莉麵色數變卻一直沉默不言，上都似乎明白了什麼，不甘叫道：“雖然喬瓦尼是我舊情人，納布也曾是我敬重之人，可隻要想到他們三個趁著哈莉拚命瘋狂撿便宜，我就很不爽。”
“我也念頭不暢。”賽琳娜輕輕點頭。
戴安娜皺眉道：“我不希望看到那樣的結局，但如果事情真朝那個方向發展，我們也不必氣餒，不用覺得不甘心，或者吃了大虧。
我們做正義之事不是為了獲得讚揚和好處。
我們做正確的事隻因為我們該那麼做。
做了我們該做的事，無論是什麼結果，我們都可以坦然接受。”
原本也神色不甘、懊惱的“少年泰坦”蕾切爾，聽聞此言，立即渾身一震，臉上露出思索之色，看向“正聯老前輩”的目光充滿敬佩與仰慕。
“這是什麼屁話，我不能接受！”
哈莉捏著拳頭，咬牙道：“除非他們一輩子不回來，法克，隻要回到多元宇宙，我依舊是老大。
哪怕去了白銀城，也是我拳頭最硬，我說了算。
他們可以挖礦，但必須向我上貢，將魔法權能全部交出來，等我滿足了，再將殘渣分給他們。”
蕾切爾臉蛋皺了皺，卻沒說什麼，哈莉的這種反應也不出乎意料。
上都、賽琳娜臉上的不甘與懊惱立即被歡快取代，連連點頭道：“哈莉是消滅詭異的主力，理應享受上貢。”
戴安娜糾結片刻，道：“也彆做太絕，稍微給他們留點。”
小紮猶豫片刻，道：“我有聽到他們交談，他們考慮過你的反應，等拿到足夠多的魔法權能，他們會操控魔法規則隱藏自己，躲起來不讓你找到。
哈莉無法追蹤掌握魔法權能的怨嫗，也必然尋不到用魔法權能遮掩行跡的他們。
至少納布和秩序神係是這麼考慮的，我父親......唉，他在邊上聽，神色似有所動。”
“躲起來？納布連大審判都不想參加了？昨天露易絲還和我視頻聊天，詢問能否對受害者進行采訪，她要為大審判提前預熱。
審判的消息早已傳遍諸天萬界，預熱也已開始，到時候找不到被告，大家不得慪死？”賽琳娜道。
“命運博士表麵上隻有頭盔，其實其它秩序之神都藏在頭盔裡，我估計他們早有集體跑路的計劃。”小紮歎道。
“納布，太過分了，他辜負了我們對秩序神係的信任。”神奇女俠生氣道。
哈莉正要說什麼，忽然麵色一變，“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下一秒，一條樹根穿透院子裡的土地，尖叫道：“哈莉，出事了，我終於找到詭異母巢，但詭異母巢出現裂縫，有可怖的混沌魔力滲透而出，世界要毀滅啦！”
應該說混沌魔力泄露帶來的狂暴氣息，驚動了她，然後她才找到詭異母巢。
“我也感應到了，現實已經開始顫抖。”
不等周圍滿臉疑惑的眾人詢問，哈莉身形一閃，消失在客廳裡。
站在靈薄獄內仔細感知十多秒，哈莉表情多次變化，最終又撕開空間屏障，回到莉山。
沒有去莉山彆墅，她直接降落在莉山山頂，世界樹頂端由樹枝自然長成的小平台上。
“哈莉，你怎麼回來了？”世界樹驚慌叫道：“詭異母巢快撐不住了，已經出現107條裂縫，三萬八點四十九——不，我說話的時候又增加了兩百多個穿孔，混沌魔力已經滲透進入多元宇宙，正在侵蝕現實。
你沒聽到嗎？
多元宇宙的現實像是落入油鍋裡的小豬，正在淒慘哀嚎，也在淒慘死去。”
哈莉神色平靜道：“我能聽到現實在慘嚎，能感應到命運之河在沸騰，甚至隱約感應到‘起源’的呼喚。
但我隻能朦朧感應到詭異母巢的位置，‘嗅’到高等混沌魔力的氣息。
彆說分辨裂縫與孔洞，我壓根不知道泄露處的詳情。”
世界樹快速道：“我早說了，顛倒人一定將詭異母巢藏在難以尋找、難以抵達的奇異之處，與眾多能量維度交錯、重疊，十分難找，也很不容易抵達。
你在靈薄獄內感知，能隱約找到它的位置已經很難得，要知道詳情，必須靠得更近。”
哈莉道：“即便我靠近，也無法像你這樣精準找到每個破孔。
幾萬個孔洞，也應接不暇，難以阻擋。
即便我拚命堵住孔洞，詭異母巢也會逐漸分崩離析、徹底湮滅。
到時候混沌魔力將向周圍無數個位麵滲透，誰也難不住。”
世界樹心肝顫抖幾下，喃喃道：“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哈莉姐，我不行的，我真的頂不住啊！”
她話沒說完便看到哈莉輕輕點頭，然後她撕心裂肺地嚎叫起來。
在拿到魔法權能解決身上的異類化枝乾前，每次稱呼哈莉，她都恭敬地叫“姐”。
等哈莉幫她完成魔力救贖，她對哈莉更親近、更熱情了，卻不再喊“姐”。
她沒直接說原因，但哈莉能猜到——她自持年紀大，與世界同庚，覺得喊一個幾十歲的人類“姐”太沒臉。
現在她臉都不要了，再次喊“姐”。
“隻有你能頂，你也一定頂得住，隻要你打開心靈空間，主動接受我的厚皮戰神聖力的浸染。”哈莉沉聲道。
她自己其實也可以頂——化身黑洞，嘗試將泄露的混沌魔力吸乾，吸入體內。
但首先詭異母巢的地形太複雜，她可能無法吸乾所有泄露的混沌魔力。
其次，她現在還不確定將有多少混沌魔力泄露出來，萬一無窮無儘，她可承受不住。
還是世界樹建立防洪堤最穩妥。
世界樹樹乾搖晃，“哈莉姐，我好不容易用魔法權能完成債務救贖，好不容易獲得真正大自由，現在怎麼能主動讓你烙印厚皮聖力印記？”
“你個蠢樹，這麼高等的混沌魔力已經擺在你跟前，你還說什麼大自由，不覺得荒謬嗎？你的魔法權能隻對多元宇宙內的‘熟魔力’有效，對大全能宇宙的‘生魔力’沒任何用處。”哈莉喝道。
“我沒啥大誌向，隻要能完成多元宇宙內的魔法救贖，就行了，多元宇宙之外有更高境界、更強大的魔力，我隻能仰望，沒有野心。”世界樹語氣中有明顯的遲疑。
“時代不同了，過去你沒野心，彆人也無法欺辱你，現在你沒野心，彆人都在追求大全能宇宙的高能級魔力和高境界。
連主宇宙的星球文明，都找地球組建了‘大全能宇宙聯合開發小組’。
大家人人如龍，你還是一條蟲，你哪來的大自由？”
頓了頓，哈莉又道：“我是什麼人，你和我相處這麼久，還不清楚？
烙印了厚皮印記又如何？我若想控製你們、收割你們，怎麼可能送魔法權能給你們？
尤其是你，你這顆老樹，剛認識我不久，卻有最雄厚的魔力，我給你的魔法權能，比他們加起來都多，你現在說這樣的話，自己不覺得羞愧嗎？”
世界樹訥訥道：“哈莉，我怕自己擋不住呀。”
“所以要給你烙印厚皮印記嘛。”
“你的厚皮印記能擋住？”世界樹懷疑道。
“厚皮印記擋不住，我去了也是死。你還讓我過去，是期盼我死？”
世界樹放開心靈空間，無奈道：“你烙印吧，希望真的能頂——啊啊啊，好痛啊啊，像是全身在燃燒，你輕一點，不要這麼用力，太多聖力，慢一點!”
“世界都要毀滅了，我想慢，它慢不下來呀！忍著點，你是與世界樹，樹皮夠厚。”
世界樹一邊慘嚎，一邊顫抖著延展樹枝，快速來到“真·漏洞百出”的詭異母巢前。
她先試探性伸過去一根樹枝，“刺啦啦！”
仿佛將鐵線丟入濃硫酸中，仿佛魔法宗師衝到小黑豆跟前。
“嗷嗚~~~~”她的樹枝瞬間化為一縷青煙，混入混沌魔力。
“哈莉，好痛，我不行，我真的——咦......”
她嚎了半句，忽然感覺斷肢處有點癢，仔細感知，竟有新芽在緩慢卻堅定地長出來。
而她的斷肢此時依舊處於混沌魔力的浸泡中。
“夜之母在上，哈莉在上，哈莉，我真的頂住了，難以置信，我竟然頂住了天傾之災，混沌魔力被我托住了。”她激動大叫道。
“趁著詭異母巢還沒完全消失，用樹枝在它表麵編織成一個沒有縫隙的簍子。”哈莉淡淡道。
“你很自信，一點也不意外，為什麼？”世界樹奇怪道。
哈莉反問道：“你覺得洶湧而來的混沌魔力海潮哪裡來的？或者說，是誰搞出來的？”
“難道是你，罪魁禍首是你？”世界樹震驚道。
“當然不是我，肯定是顛倒人，這點確鑿無疑！但我的血脈分身正在與它拚命，我能和它拚命，自然也能承受混沌魔力海潮。”哈莉道。
“也對，哈莉，你真厲害，你的厚皮之道太強了，上帝真愛你啊！
我服了，我要留在莉山，今後就給你混了。”世界樹興奮叫道。
“你不是打算危機結束就回老家養老嗎？”哈莉道。
“不養老了，我要跟隨你闖蕩大全能宇宙，我要吸收更高能級的魔力，要超脫......呃，似乎魔法權能沒啥用了，我都要吸收更高能級的魔力了......”
世界樹的樹乾上，露出一張擰巴的人臉。
“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哈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