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逆妄言，褻瀆之至，你個混賬東西，壓根不配做亞特蘭蒂斯之王！”
亞瑟對波塞冬渡劫之法的推測，如同沾有毒藥的利劍，對著老祭司心口要害連戳幾十下，戳得他怒氣填胸、身體顫抖、臉龐發白。
他完全不顧亞瑟海王的身份，也不顧自己和他實力間的差距，把波塞冬瓶中船放在一邊，舉起海神之杖就向亞瑟腦頂門打去。
“嗡——嘭！”亞瑟沒有動，或者說，他沉浸在對波塞冬陰謀的憤怒情緒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讓海神之杖敲在自己頭頂，可下一瞬他體內的厚皮神力自動激發，不僅以金膜擋住攻擊，還吸收攻擊然後全數反彈回去。
老祭司含怒偷襲，用了全力——若是有殺死亞瑟的能力，他真的會當場打殺這個悖逆祖宗、褻瀆“海上帝”的“海陸雜種”——結果全部力道反彈回來，全落在他自己身上。
“哢嚓~~~”他被彈飛幾十米，狠狠撞在神廟宏偉華麗的牆壁上，胸骨斷了四三根，嘴裡鮮血狂飆。
“啊，大祭司，彆——亞瑟，彆！”
邊上的“海太後”亞特蘭娜也被變故弄了個措手不及。
事實上她還處於兒子對波塞冬渡劫之法剖析的震撼中，隻來得及喊了半句，海神之杖已經落在兒子頭頂。
一句話沒喊完，臉上的擔憂驚惶表情做出來一半，兒子還站在那發呆，備受亞特蘭蒂斯人敬仰的大祭司卻如同一枚炮彈被擊飛出去，飛在半空胸口已經塌陷出一個凹坑。
“大祭司，你沒事吧？”等大祭司撞在大殿牆壁上，口中鮮血狂噴，亞特蘭娜才匆忙忙跑過去想要攙扶他。
“你用這麼大的力做什麼？我有厚皮神力的事又不是秘密。”海王亞瑟一臉無辜地走過去，和母親一起將他扶起來。
“你故意的......”老祭司咳出一坨帶有內臟碎片的黑血，死死盯著海王，“厚皮神力壓根沒這麼強！”
“哈莉的荊棘黑渦，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用多大的力量攻擊她，黑渦都能將力量吸收，反過來攻擊敵人，你不知道？
而且當時我壓根沒想到你突然出手偷襲，怎麼故意？
故意激怒你，讓你攻擊我，然後被傷害反彈？”海王沒好氣道。
大祭司想要甩開母子兩的手臂，可剛一用力，心口便一陣絞痛。
他受了內傷，臟腑破損，八成心臟也裂開了。
“你不要掙紮了，好好休養吧。”海王主動放開他的手臂，回頭拿起裝有波塞冬瓶中船的木盒，道：“我肯定不會去眾神之墓，我甚至不會去找眾神之墓的鑰匙。
隻要瓶中船在我們正義聯盟手裡，毀滅軍團就不可能——”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愣住。
在他把手伸到木盒裡，觸碰到瓶子的瞬間，他的生命連接之力主動激發，仿佛他的識海成為雷達站，向四麵八方發送了一圈隻有他自己能感受到的信號波。
信號波幾乎瞬間擴散到整個地球。
他識海中出現地球的虛幻景象，而在地球北極位置，有一個銀藍色的光點閃爍不定。
——那是眾神之墓鑰匙，鑰匙在北極冰山下！
海王瞬間明悟。
“老祭司沒說謊，拿到瓶中船就能找到眾神之墓鑰匙......“
有所明悟的同時，亞瑟又開始猶豫。
若瓶中船是找到眾神之墓鑰匙的唯一“地圖”，他並不需要親自找到眾神之墓的鑰匙，不用冒被毀滅軍團黃雀在後的風險。
隻要藏著“唯一地圖”，誰也找不到眾神之墓的鑰匙。
這是他之前的計劃。
可現在他已經找到眾神之墓的鑰匙，它隱藏得並不嚴密。
對凡人來說可能很難尋找到，可對毀滅軍團......
亞瑟不敢輕視如今的毀滅軍團。
在神速力空間坍塌，多元宇宙麵臨生死大劫、正聯卻懵懵懂懂的現在，誰敢輕視毀滅軍團的計劃和手段，誰就是大傻蛋。
“亞瑟，你必須打開眾神之墓，迎接波塞冬陛下歸來！”老祭司帶著咳嗽的聲音打斷海王的沉思。
“我剛才打你是因為你褻瀆了亞特蘭蒂斯的信仰，你用肮臟邪惡的想法和語言，汙蔑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創世神’。
海神陛下永遠不會傷害祂的子民、祂的孩子，哪怕悖逆如你、如亞裡安，祂也不曾懲罰過你們。”
亞瑟問道：“為什麼要讓‘海王’駕駛瓶中船去接他？他對眾神之墓那麼了解，甚至鍛造了眾神之墓的鑰匙，打造了無副作用往來人間和眾神之墓的瓶中船，為什麼不自己出來？”
“從外麵進去，和從裡麵出來，怎麼能是一回事？即便對海神陛下而言，眾神之墓依舊是死亡和沉寂之地。
隻要是擁有神力的神靈，誰都不可能憑自己的力量脫離眾神之墓。”大祭司道。
“毀滅軍團尋找眾神之墓鑰匙，就是想打開眾神之墓大門，你還讓我主動去開門？”海王皺眉道。
老祭司抹去嘴邊的血漬，道：“並不是現在出發，我在魔力債務危機結束後，便從海浪中回收之前消散的記憶，明白了海神陛下的安排。
為什麼我一直沒找你？甚至等你找到我，我起初也不想將這個秘密告訴你。
我和海神陛下都很有耐心，我們不用急於一時。
等正義聯盟解決毀滅軍團，你再從容不迫地打開眾神之墓的大門。”
“你對我們倒是很有信心。”海王先嘲諷一笑，接著笑容又變成自嘲，“我們都現在連盧瑟在哪、想做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不是對你們有信心，我對魔女哈莉信心十足，如果你這會兒信心不足，可以多想想魔女哈莉，無論現在處境有多糟糕，等她歸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老祭司氣色不好，臉龐蠟白，可這會兒他臉上的自信和擔心，讓他看起來有點神采飛揚。
亞瑟表情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從你嘴裡聽到這種安慰之言，感覺真奇怪呢！”
“這有什麼奇怪的？試問天下誰人對魔女哈莉沒信心？就因為對她太有信心，哪怕我虔誠地信仰海神陛下，對祂的計劃、祂的能力沒一絲懷疑，考慮到魔女哈莉可能橫加乾涉，我依舊會猶豫，會讓你們發誓絕對不能將這件事告訴她。”老祭司理所當然地說。
亞瑟竟無語反駁。
亞特蘭娜看了兒子一眼，眼底閃過擔憂之色。
“大祭司，你應該很了解亞瑟。他不是海神信徒，而你之前完全沒有向他透露瓶中船秘密的想法，你最初選定的瓶中船駕駛員應該不是他，對吧？”
海神是她的信仰，亞瑟是她兒子，兩者之間若一定要選一個，她不會放棄自家兒子。
哪怕亞瑟對波塞冬渡劫之法的揣度有1%的可能為真——也即是亞瑟將成為“乾糧”將自己送給波塞冬“食用”，她都不願亞瑟去冒險。
老祭司點頭道：“沒錯，我原本打算等個十幾年，等約瑟夫、小亞瑟、克裡亞克他們長大，等他們覺醒生命連接之力——”
“你在做夢！”亞瑟捏緊拳頭、須發皆張，形若怒獅，咆哮打斷老祭司的話，“你敢打他們的主意，我撕了你，然後砸掉你的海神殿！”
老祭司說的約瑟夫、小亞瑟、克裡亞克，都是海王的兒子。
最大的“小亞瑟”已經十歲，算是小小少年，過個十來年又是個“新海王”。
“他們、我們，都是海神的孩子！”老祭司比他還激動，“沒有海神陛下的庇佑，能有今日的亞特蘭蒂斯？
即便你不信仰海神陛下，難道你連感恩的心都沒有？”
亞瑟冷冷道：“這些年地球經曆過無數危機，很多危機都波及亞特蘭蒂斯，波塞冬何時出手庇護過我們？
哪次出事，不是你口中的‘魔女哈莉’幫我們擺脫困境？
就說剛過去的魔力債務危機，波塞冬在哪？
你和你的海神祭司又在哪？
喔，你們第一時間跑去哥譚海濱大彆墅，安樂如意地躲在哈莉的防禦力場中。
接下來還不曉得毀滅軍團會折騰出什麼大危機，海底人肯定彆想獨善其身。
到時你是祈禱波塞冬降臨，還是巴望著我再去找哈莉？
若哈莉開啟胃袋維度，你進不進去？”
老祭司被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啞口無言，滿臉羞惱之色。
亞特蘭娜扯了扯兒子的手臂，低聲道：“哈莉幫了我們很多，我們要有感恩之心，這沒錯，但海神陛下是亞特蘭蒂斯人億萬年來的信仰。
你不信仰海神，大家已經很不滿意，可大家尊重你的選擇。
你不能不尊重大家的選擇啊！”
亞瑟瞪眼道：“難道你願意讓你的孫子去眾神之墓接心懷叵測的波塞冬？”
“當然不......”亞特蘭娜脫口而出，然後立即改口，“不是不救，你的兒子受你影響太大，對哈莉的崇拜程度都比海神陛下高，他們同樣沒資格駕駛瓶中船。
但亞特蘭蒂斯的皇族血脈又不是隻有我們這一支，可以讓海少俠承擔此責嘛！”
海少俠加斯，少年泰坦中的“水行俠”，同樣擁有和海洋生物心靈交流的能力。
“加斯不行！”亞瑟和大祭司異口同聲。
兩人對視一眼，亞瑟先道：“加斯和我兒子沒區彆。”
海少俠加斯之於海王亞瑟，猶如夜翼迪克之於蝙蝠俠。
“加斯天賦不夠。”大祭司卻嫌棄加斯的生命連接之力太微弱。
亞瑟瞥了他一眼，道：“大祭司，你和我母親的太爺爺是兄弟，對吧？”
“堂兄弟。”大祭司糾正道。
“雖然你們這一支的天賦都比較差，但咱們不缺時間，可以慢慢等，等你的後代中出現一位覺醒生命連接之力的天才......哪怕不是天才，我也一定好好培養，讓他成為合格的瓶中船駕駛員，你覺得如何？”亞瑟嘿嘿笑道。
大祭司白臉脹紅，怒道：“你以為我不想？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滿腦子的褻瀆思想？
我巴不得親自駕駛瓶中船！
若我的後代中有覺醒生命連接之力者，哪怕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會將迎接海神歸來的榮耀交給你和你的子嗣。”
亞瑟呆了呆，老祭司隻表現出被羞辱的憤怒，並沒半點偽裝的痕跡。
他是認真的。
若他或他的後代有能力，他壓根不會暴露瓶中船的秘密。
他真的堅信波塞冬會善待自己的信徒，絕不會拿信徒當充饑的“乾糧”。
他也堅定不移地信仰波塞冬，將親自踐行“神諭”當成無上榮光。
想到這兒，亞瑟心裡有了一丟丟的羞愧。
不是為自己對波塞冬的“齷齪”猜測羞愧，是為以己推人、懷疑老祭司的信仰而羞愧。
老祭司對海神波塞冬的信仰，他覺得很不值，很荒謬，但誠於信仰這種品德本身是值得尊敬的。
“我會信守承諾，不將波塞冬的渡劫之法告訴哈莉......”頓了頓，他又遲疑道：“即便我不說，等哈莉回來也可能自己有所察覺。
畢竟打開眾神之墓的鑰匙，自由往返眾神之墓和人間的瓶中船，意圖太明顯了，我能有所懷疑，哈莉更聰明。”
老祭司焦躁道：“你說得對，她很聰明，萬萬不能讓她知道鑰匙和瓶中船的存在！”
“連毀滅軍團都知道眾神之墓有開啟大門的鑰匙，怎麼可能瞞住哈莉？”亞瑟翻了個白眼，沉吟道：“不過，你也彆太擔心，我會勸說哈莉不要對波塞冬下死手。”
“隻是不下死手？”老祭司瞬間找到漏洞。
抽乾神力、留下小命苟延殘喘也屬於“不下死手”。
亞瑟歎道：“我覺得你多慮了，哈莉甚至沒對赫拉出手，又怎麼會特彆針對波塞冬？”
老祭司激動道：“不是我多慮，是你對魔女哈莉有特殊的美顏濾鏡！
她是多元宇宙曆史上最可怕的本源大盜，她不會放過任何掠奪力量的機會。
而且波塞冬陛下過去還做過不少讓她念頭不暢快的事......雖然都是小事，是誤會，但她睚眥必報，必定不肯輕易放過擺在眼前的‘肥肉’。”
亞瑟瞥了他一眼，“你這才是褻瀆吧，竟然將波塞冬當成‘肥肉’。”
老祭司急忙道：“我沒褻瀆海神陛下，我是說魔女哈莉將一切神魔都當成肥肉。”
“哈莉連百萬光明魔力都白白獻了出去，比魔力更重要的魔法權能也一點不留......算了，隻要波塞冬不主動招惹哈莉，不做天怒人怨的事，我會勸哈莉把他當空氣，完全不理睬他。
當然，我依舊信守承諾，不會主動向哈莉、向任何人透露波塞冬的渡劫之法。”亞瑟道。
老祭司滿意點頭，“亞瑟，你雖不是完美的亞特蘭蒂斯之王，卻是一名合格的超級英雄。
去吧！去擊敗毀滅軍團，千萬彆讓他們謀害了眾神之墓內的海神陛下。”
......
亞瑟沒有耽擱，離開海神殿後，第一時間帶著瓶中船回到正義大廳。
“我已經鎖定眾神之墓鑰匙的位置，要不要現在就把它取出來？”
他沒向大家解釋波塞冬的渡劫之法，隻說海神殿存放了瓶中船這件神物，可以幫忙尋找眾神之墓鑰匙。
“鑰匙在哪？方不方便獲取？”大超問道。
“就在地球，可能藏在北極冰川之下，但隻有瓶中船能感應到它的存在。若是收好瓶中船，毀滅軍團即便找到北極，也可能海底撈針，一無所獲。”海王道。
其他英雄還在思考利弊，百特曼幾乎沒猶豫，語氣堅定道：“立即找到眾神之墓鑰匙。”
海王怔了怔，“你確定？毀滅軍團很可能是引蛇出洞，利用我們尋找鑰匙。”
“不是可能，他們一定在引蛇出洞，而且他們已經成功。隻要你知道了瓶中船的位置，他們有太多方法讓你開口。亞瑟，你有妻子，有四個孩子，你還有父親有母親......”百特曼歎息一聲，“手持瓶中船，風險全部由你一個人承擔。拿回鑰匙，將鑰匙放在正義大廳，我們無懼毀滅軍團。”
大超重重點頭，“亞瑟，我們陪你一起去尋找鑰匙。”
......
與此同時，末日堡壘內部。
“盧瑟，果然如你所料，正義聯盟有了大動作，包括超人、神奇女俠、綠箭俠、黑鳳凰（黛娜）在內的數十名超級英雄離開大都會，正在快速往北方飛行。”計算家興奮道。
盧瑟微微一笑，“不愧是正義聯盟，我們找了那麼久，也隻是從傳奇海王亞裡安的故事中找到眾神之墓的隻言片語，他們卻在半日內鎖定了目標，厲害！”
“他們再厲害也不如你，你隻用了打草驚蛇、引蛇出洞兩個小花招，他們便成為捕蟬之螳螂，接下來我們再來一招‘黃雀在後’，便大功告成啦！”豹女激動道。
盧瑟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忽然瞥見對麵冷笑連連的小醜。
“小醜，你怎麼看？”
“能不能成為黃雀，還要看我們打不打得過他們。如果你打算帶領我們直接衝擊正聯的隊伍，嘿嘿......”小醜怪笑兩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隻會帶你們衝擊正義大廳。”盧瑟笑道。
“眾神之墓的鑰匙不再正義大廳呀！”計算家疑惑道：“他們正在往北極方向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