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故事宇宙”現實中的異界百特曼，和縮在百特曼紀念碑後麵、探頭探腦觀察鑄造者和異界百特曼的“異界老哈莉”，其餘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百特曼。
主宇宙的正聯英雄，包括百特曼自己，都明白鑄造者這番話是對他說的。
可能異界百特曼壓根沒聽到那番話，他依舊坐在地上，一臉難以接受。
所有平行宇宙都是主宇宙的一種可能。
無限地球危機結束後，無數平行宇宙組成的多元宇宙坍縮成唯一主宇宙，多元宇宙不再存在，隻有一個“大宇宙”。
大宇宙絕非浪得虛名，當時的主宇宙擁有整個多元宇宙的本源，“底蘊”深厚得不可思議。
等到了多元重啟危機（無限危機），因為小壓力山大盧瑟的陰謀，或者說監視者瑪爾諾烏提前規劃好的“天命”，唯一大宇宙重新分裂成無數個平行宇宙。
主宇宙依舊有最渾厚的本源，可和唯一大宇宙比，連百分之一都沒剩下。
此時的平行宇宙都從主宇宙“分裂”出去，而且剛分裂出去不多久，很多平行宇宙幾乎擁有和主宇宙一模一樣的故事劇情。
這和無限地球危機前不一樣，無限地球危機前的平行宇宙更加“老派”——地球-2、地球-1都曾是主宇宙，很多平行宇宙包括主宇宙地球-0，都衍生自這兩個“退休的”主宇宙。
有時候主宇宙英雄意外落在平行宇宙，幾乎分不清世界和人物與主宇宙的區彆。
比如最終危機前夕帝君引發的“天血領域危機”。
帝君通過天血讓無數平行宇宙的正聯英雄強行穿越時空，最終被他擄到天血戰艦上。
當時出現了很多長得一模一樣的哈爾喬丹，他們的經曆也全部是主宇宙哈爾喬丹人生的“同人故事”。
而在無限地球危機前，隻有主宇宙有小藍人和歐阿，彆的世界即便有哈爾·喬丹同位體，人生經曆也和主宇宙的大相徑庭。
既然平行宇宙都是主宇宙的“同人故事”，那麼隻要改寫主宇宙的主線劇情，將之變成“正義新世界”，以此劇情編寫的同人故事自然全部變成“正義新世界”。
眾英雄知道這個道理，也就理解了鑄造者的計劃。
之前他們還疑惑，萬天儀內有無數個平行宇宙，鑄造者一個接一個地專門定製宇宙故事，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帕佩圖阿和毀滅軍團肯定不會無限期地等待下去。
現在他們明白了，鑄造者想要他們幫忙......其實從一開始，鑄造者就把話說明白了。
真正屠殺宇宙一半人口的不是他，而是他們，他隻負責捶打宇宙之卵，他們才是故事編輯者，是宇宙重啟之人。
“你放開這個蝙蝠俠，想做什麼都衝我來。”
主宇宙百特曼沒有麵色煞白，也沒壓力大到讓身體顫抖、心靈瀕臨崩潰。
他很淡定......大家也不確定他是真淡定還是強行鎮定。
百特曼戴著蝙蝠頭盔，看不清具體表情，露在外麵的嘴巴倒是沒有顫抖，聲音也如往常一樣低聲沙啞，聲線很穩定。
“你同意了？”鑄造者問道。
他在和他們說話，可邊上的異界百特曼和異界老哈莉，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我拒絕！因為我拒絕，所以你的計劃壓根沒辦法實施下去。既然滅世救世計劃注定失敗，你也沒必要繼續折騰平行宇宙的正義聯盟。”百特曼道。
鑄造者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意誌堅定，我是明白的。
但我的意誌、氣魄和智慧更勝於你，我不可能因為你一兩次拒絕而放棄自己的想法。
你看著吧，我最終會說服你，就像我說服他。”
他重新轉向癱軟在地上的異界百特曼，走上前將他扶起來，溫聲道：“有些事必須有人去做，你不做、我不做，意誌和信念不如我們的人更做不了。
最終世界將要毀於我們的懦弱和優柔寡斷。
你是百特曼，你用恐懼震懾哥譚的黑暗勢力，沒人比你更懂勇氣、懦弱和恐懼的概念。
你擁有駕馭恐懼的大勇氣。
無論在什麼場景，麵對什麼人、什麼事，你永遠不會懦弱。”
他溫柔地拍打異界百特曼的肩膀，歎息道：“我也明白，這對你來說很難。
我不會一昧用責任來要求你，用讚揚和鼓勵來安慰你。
我會儘全力幫你。
所有被你選中的、應該排除在現實故事線之外的‘惡人’，並不會真正死亡。
他們的確從現實中消失，在故事中刪除他們的過程和親手殺死他們沒區彆，這我不否認。
可他們的故事將被我單獨安置在一個數據庫裡麵。
還記得不？
剛才向你闡述宇宙秘聞時，我對你說過，我們的多元宇宙在本能地維持正義和邪惡的平衡。
哪怕我們合作鍛造出‘正義新世界’這等完美的宇宙，它也不會存在太久......在危機期間，‘起源’瀕死，它們可以一直存在，等‘起源’恢複力量，就會消除這種純粹正義的不穩定狀態。”
鑄造者拉著表情略有鬆動的異界百特曼往前走，隻踏出一步，他們便消失在哥譚。
又踏前兩步，他們來到正義大廳。
鑄造者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說道：“我們的最終目的從來不是為了實現某個理念。
我不是有嚴重道德潔癖以至於產生心理疾病、想要淨化世界讓世界完美純淨的狂人......或者對你而言，有這種想法的人活該進阿卡姆瘋人院，並最終成為與你為敵的哥譚惡棍。
我不是惡棍，沒有什麼奇怪的、一定要實現的理念。
我隻是想要保護你們，想要拯救多元宇宙。
我不像我的兩個兄弟野心勃勃，一直夢想成主監視者。
我隻想履行好自己作為造物主的職責——讓多元宇宙正常運轉。
明白不？
是正常運轉，不是絕對正義的世界，也不是正不壓邪的罪惡世界。
我就要世界如常。
正義新世界的確完美無缺，我很愛它，可我能接受它們隻是燦爛流星的現實。
等危機結束，多元宇宙終究要恢複常態，也就是善惡平衡的狀態。
你不用懷疑，我絕不會阻止這一過程的到來。
到了那時，先前被你挑選出來、被我儲存起來的惡人數據，會全部回歸現實。
除了中間多了個‘正義新世界’的短暫過程，宇宙沒任何變化。
‘正義新世界’這個臨時狀態隻一個目的，阻止惡棍之年的到來，阻止帕佩圖阿從眾生信念中獲取力量。”
在鑄造者說話的時候，已經帶領異界百特曼來到正義大廳最高層。
打開大門，迎麵是一條百米長的懸空“琉璃橋”，裡麵的空間仿佛宇宙星空，幽暗的空間布滿星星點點的光斑。
沿著琉璃橋走到儘頭，看到一個體型巨大、結構複雜、造型極其科幻的椅子。
他們所在的房間是個半徑百米的球形，琉璃橋就連接球麵和球心，造型科幻的大椅子也在球心位置。
“啪啪啪！”鑄造者輕拍巴掌，球形空間驟然亮堂起來。
或者說球形空間的表麵亮了起來。
整個球麵由無數塊鏡子構成，每一塊鏡子都像一塊顯示屏，可以看到裡麵的人物和場景。
百米半徑的球形麵積有限，可鏡子還一層疊一層，一塊鏡子挪開後，原地出現另一塊鏡子，也就有了數不清的鏡子。
“這是我打造的善惡篩選儀器，坐上這個椅子，你能看到宇宙所有人的思想。
不僅是記憶、情感和當前的想法，你能深入他們的心靈深處，看透每個人的本質。
就像作者一定知曉人物的核心本質。
人們常說，一千個觀眾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可莎士比亞心中一定隻有一個哈姆雷特。
因為優秀作品中，人物往往性格複雜且真實，不同視角去看他和他做的事，讀者自身經曆、閱曆也各不相同，自然會有不同感受。
也就有了‘一千個觀眾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的說法。
可性格複雜不等於人物特質模糊不清。
越是優秀的作者，對人物性格的把握越準確。”
鑄造者得意一笑，“我的善惡篩選儀器就利用了這個原理。
你是故事的作者，你還非常優秀，所以你肯定能看透人物的本質。
即便是我，在看透人物本質後，也難以完美區分善惡。
善與惡有時候太難分辨了。
但你不同，你有被‘起源’認可的絕對正義理念。
也就是說，你心裡自有一杆秤，那秤砣就是你的絕對正義理念。
這倒不是你一個人的特有天賦，很多正聯英雄都擁有‘正義之秤’。
可他們無法一直堅持下去。
若是在‘殺人’過程中絕對正義理念崩潰，心中的正義秤砣沒了，就無法完美篩選正義和邪惡。
你不同，你有直麵恐懼的勇氣。”
鑄造者把右手搭在百特曼肩膀上，泛著金屬光澤的臉頰上浮現真誠的敬佩，“黑暗多元宇宙超過八成噩夢宇宙都來自‘百特曼’。
這不是你該被指責的過錯，更不能說你懦弱，因為恐懼而做噩夢。
相反，這恰是你勇氣的證明。
你敢直麵任何可能出現的黑暗人生，他們不敢。
他們本能地畏懼往最糟糕的情況思考。
他們承受不住，這種生物本能在保護他們不崩潰。
黑暗多元宇宙絕對是最惡心、最墮落、最邪惡的領域，連我這樣的造物主都不敢長時間觀看。
看多了人會瘋掉。
可創造黑暗多元宇宙的故事都沒讓你崩潰，‘消除宇宙全部惡人’的故事甚至不夠資格進入夢魘維度呢！
所以你一定能完成這項工作，你不會出問題。”
異界蝙蝠俠沉默良久，聲音沙啞道：“真的隻有這一種方法了嗎？”
“你雖是個凡人，卻擁有不弱於我的判斷力，你缺的隻是見識和知識。我已經將全部宇宙秘聞告訴你，你不缺見識了，你好好想想，我們還有彆的選擇嗎？”
鑄造者無奈歎了口氣，又道：“七種負基礎力已解封了三種，剩下的第六注釋隻要打開第六維度就能解封。
你親眼見過我是如何開啟第六維度之門的。
我能輕鬆做到，是因為宇宙瀕死，維度屏障變得脆弱，甚至在自己開裂。
隻要再解封一種或兩種負基礎力，不需要毀滅軍團主動做什麼，第六維度屏障將無法維持。
黑蘋果是啟迪智慧和靈魂的力量，你不用理解它的具體含義，隻要明白盧瑟代表了這種負基礎力，就該曉得我們無法阻止黑蘋果解封。
不可見光和七色光能量一樣，都是情感能量，情感來自生命體。
也就是說不可見光並非被封印在某個能量維度，它存在於宇宙各處，就像情感能量。
情感能量並非被封印在起源牆內。
隻不過來自眾生的情感波動在宇宙中傳播，最終抵達起源牆，被起源牆吸收，在內部形成了情感能量池。
之前不可見光被靜滯力束縛在現實之外，現在靜滯力已解封，現實中可以存在不可見光。
在宇宙任何位置都可以吸收不可見光，隻要你能找到‘賽尼斯托’。
這點已經得到驗證。
所以，我們能做的隻有阻止惡棍之年降臨。”
異界百特曼道：“既然賽尼斯托是吸收不可見光的必要條件，能不能隻殺光多元宇宙的‘賽尼斯托’？”
“對你來說，殺一個人和殺一半的人，似乎沒太大區彆？”鑄造者道。
“區彆很大，殺一半的人需要我動手，殺特定的‘賽尼斯托’你換任何一個惡棍都能做到。”異界百特曼道。
鑄造者泛著金屬光澤的臉頰輕輕抽搐幾下，道：“首先，你這種想法已經和親自殺人沒太大區彆，沒必要脫褲子放屁。
其次，‘賽尼斯托’隻是不可見光化身的代稱，並非所有宇宙都有賽尼斯托。
可能是另一個英雄繼承綠燈俠哈爾喬丹的故事，另一個星空惡棍繼承賽尼斯托的故事。
重點是故事而非人物。
而且，我們不可能殺光所有賽尼斯托。
若能輕易殺光賽尼斯托，我還不如直接殺掉所有盧瑟呢！
故事線刪除隻對宇宙內的普通人有效，若對方是神王或特殊能力者，可以避開故事線的影響。
此外，普通人若離開物質宇宙，去了靈薄獄內的魔法位麵，或者潛入天血、靠近太虛，都能避免世界故事重啟的影響。”
鑄造者頓了頓，用眼角餘光往邊上的哈莉和正聯看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我的滅世救世計劃不僅是針對惡棍之年。
阻止惡棍之年解封，是為了保住‘起源’最後一口氣，讓我們的多元宇宙不要立即既死且僵。
死亡的多元宇宙會觸動‘宇宙引擎’，被大全能宇宙規則之力拖到‘岸邊’。
可哪怕我們成功阻止某種負基礎力解封，起源牆崩塌、帕佩圖阿重獲自由依舊無法避免。
同樣是帕佩圖阿，恢複力量的帕佩圖阿和沒恢複力量的，完全是不同概念。
當初雄鷹判官封印帕佩圖阿時，徹徹底底殺死了她。”
“你之前不是說判官封印了她嗎？怎麼又說徹底殺死她？”異界百特曼疑惑道。
“兩句話都是我說的，似乎矛盾卻完全不矛盾，你不要用凡人的思維去判斷一位創世之神。
我開槍打爆你腦袋，你死不死？
你若是魔法宗師，肉身被爆頭並不算徹底死亡，你還有靈魂。
對創世之神，肉體、靈魂都死亡，也不是徹底死亡。
雄鷹判官徹徹底底摧毀的帕佩圖阿的肉體和靈魂，她隻剩下能思維、能記憶的意識。
她若要恢複如初，首先需要重新創造一具身體，然後重新啟迪智慧、誕生靈魂。
嗯，你沒聽錯，現在帕佩圖阿連靈魂都沒有，她需要重新凝聚魂體。
接著她開始回收被判官融入多元宇宙的創世神力。
她打破起源牆恢複自由已成定局，我們還無法阻止她重鑄身體和靈魂。
可她要從多元宇宙汲取創世神力，我們能阻止，也一定要全力阻止。
正義新世界正是她恢複創世神力的最大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