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至尊盧瑟殺死並吸收了我們。
不是每個盧瑟都在乎毀滅之道，也不是每個踏上毀滅之道的盧瑟都能像至尊盧瑟那樣領悟毀滅的真諦。
就像你們這群人工智能英雄，對正義理念的理解還不如我，更彆說主宇宙的超人。
超人在向所有英雄講述正義之道，他仿佛成為一名傳教士，忙得腳不沾地。
盧瑟作為毀滅軍團的首領，也要做同樣的事。
目的相同，手段更符合毀滅教義。
他強製同化我們，讓我們成為他的身上的一個細胞，靈魂中的一枚思想念頭。
接受過超人傳道、並認可他思想的你們，可以稱之為‘超人的化身’。
我們則是妥妥的盧瑟化身。
嗯，至尊盧瑟是毀滅的化身，我們是他的化身。”
鉑金戴安娜激動道：“他殺了你，還扭曲你的思想，你不恨他？之前的你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好人。”
鞋匠盧瑟歎道：“我當然不感激他，但他的確開闊了我們的眼界。
就像你們剛才說的，之前的我絕對說不出這些話。
而我的話揭示了宇宙真理，不是嗎？
毀滅才是世界本來的麵目，正義是強行扭曲之下非自然的虛幻。”
鉑金神奇女俠偏頭看鐵蝙蝠俠，道：“這家夥沒救了，繼續關著吧。”
鞋匠盧瑟笑意盈盈，神情十分輕鬆，仿佛一點也不擔心被永遠關押。
黑鐵百特曼定定看了他一會兒，道：“盧瑟先生，你可以回去了。
至少在今天之前，你並不曾與任何犯罪事件牽扯上關係。”
“百特曼！”鉑金神奇女俠大驚，用非常不理解的眼神看著他。
黑鐵百特曼沒說話，隻是打開門，示意鞋匠盧瑟離開。
“嗬嗬，我們過幾天再見。”鞋匠沒有欣喜若狂，依舊淡然自信的微笑、輕鬆自若的表情，和百特曼打了個招呼，便施施然走了出去。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黑鐵百特曼才歎息道：“他之前可不是在廢話，他在我們心中留下了一枚懷疑的種子，對自身絕對正義理念的懷疑。
無論我們怎麼為扣下他尋找理由，都無法否認一個事實——此時的盧瑟絕對不是罪犯。
他隻是個鞋匠......哪怕我們都知道放走他後，他一定會成為我們最可怕的敵人。
連人類的法律都要講究程序上的正義，絕對正義對正義性的要求更高。”
“哪怕扣下他，我也不會懷疑自己的正義信仰，因為他說的都是謊話，我堅信。”鉑金神奇女俠道。
“他說的不全是謊話，他真的領悟了正義和毀滅之道的本質，比我們更了解......”
黑鐵百特曼苦澀歎息，“或許與我們身為人工智能有關，我們總是比真正的人類英雄差了一點東西。”
“你彆信盧瑟的鬼話，他在胡說！”鉑金神奇女俠急了。
黑鐵百特曼輕輕搖頭，“正義和毀滅的理念之戰，不局限於某個城市，也不局限於某個宇宙。
理念之戰的戰場是整個多元宇宙。
若存在一個天平，天平兩端分彆擺放正義和毀滅，我們44號宇宙隻是無數砝碼中的一枚。
44號宇宙的盧瑟，不需要考慮其它戰場上的局勢，他隻需要擊敗我們即可。
若我們連他剛才那番話都理解不了，說明我們對正義的理解很差，他可以坐著贏。
哪怕他一直被關押，我們也無法為天平上的正義托盤添加砝碼。
放走他，等他犯錯，然後以絕對正義審判他，我們才算真正的贏。”
“可若是......”鉑金神奇女俠有些猶豫，也有些擔憂，聲音輕輕的，“若我們失敗了，沒能抓住他，還導致毀滅之道傳播開，怎麼辦？”
黑鐵蝙蝠俠深深看了她一眼，“正義英雄不該有這樣的擔憂。”
——掌握絕對正義真諦的英雄不會擔憂，也不會在正麵交鋒中失敗。
鉑金神奇女俠有些羞惱，叫道：“就算那個鞋匠是對的，我對正義理念的理解不如人類英雄，甚至不如他一個惡棍。
隻要這個世界沒有他，沒有毀滅軍團搗亂，我們依舊能在理念之戰的天平上為正義添加一枚勝利的砝碼！”
黑鐵蝙蝠俠歎道：“並不是世界維持不變，就一定能贏得理念之戰。
我們要做的不是維持不變，是讓人們心中正義的一麵放大。
若是所有世界都維持不變，正義和邪惡基本維持平衡。
但毀滅軍團、尖端獵食者、帕佩圖阿都是嶄新的砝碼，他們添加到毀滅托盤上，天平便偏向毀滅之道。”
“如果我們的正義理念連盧瑟都不如，又怎麼能積極進取？不如很有自知之明地選擇墨守成規。”
話說到這份上，鉑金神奇女俠也無所顧忌，暢所欲言了。
黑鐵蝙蝠俠道：“知道不對仍然去做，和努力做好卻失敗，這兩種想法和行為，哪個對正義理念的傷害更大？”
鉑金神奇女俠沉默了。
黑鐵蝙蝠俠提高音量，笑著說道：“不用擔心，戴安娜，我們從來不是一個人，金屬戰隊是一個整體。
我們和宇宙人民站在一起。
多元宇宙全體正義英雄又是一個大整體，所有英雄選擇和宇宙眾生站在一起。
這才是正義之道的真正優勢啊！
我們所有人團結在一起，毀滅之道卻注定是一條獨狼之路。
打破一切束縛追求本能浴望的他們，是最極端的自私自利之人，永遠不會有真正的夥伴。
一群人VS一個人，誰能贏到最後，答案顯而易見。”
話雖如此，他還是第一時間讓汞閃電俠將44號宇宙釋放鞋匠盧瑟的消息通知給英雄天堂。
英雄天堂現在成了多元宇宙全體正義聯盟的“正義大廳”。
“你們做得很對！”
老超人滿臉欣慰地拍打汞閃電俠的肩膀，臉上的歡喜真切又自然。
他肯定不是為鞋匠盧瑟重獲自由歡喜。
他歡喜是因為這群人工智能英雄和正常人類正聯英雄一樣，真正擁有了絕對正義思想，而非一段正義程序。
“隻要我們堅信自己的正義理念，彆說區區一個鞋匠盧瑟，哪怕惡棍之年真正到來，哪怕帕佩圖阿獲得眾生信仰，我們依舊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可若是我們為了勝利放棄自己的信念，我們現在就輸了，還輸得徹徹底底。”
“超人......”汞閃電俠“汞軀一震”，金屬心臟竟莫名湧出一股暖意，他第一次有了熱淚盈眶的感動。
他切身體會到了“超人的感染力”。
“你說得對，隻要堅定信念，哪怕一時戰局不利，正義終會勝利。”人工智能俠聲音鏗鏘有力，充滿無儘的信心。
邊上的老百特曼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眼整個多元宇宙，鞋匠盧瑟也是極為特殊的個例。
絕大多數盧瑟都是超級惡棍，若是被抓捕，我們有無數理由關押他到危機結束。
你們的決定不會影響到其它平行宇宙。
而且你們隻是暫時釋放盧瑟，並非賜予他橫行無忌的特權。
放了他，依舊可以盯梢他的一舉一動，保證他不傷害其他人。”
汞閃電俠聞言更安心了。
......
一天後，44號地球的汞閃電俠再次來到英雄天堂。
“鞋匠盧瑟回家後立即重開舊業，再次打開鞋店幫彆人修鞋子，太奇怪了。”
“除了修鞋子，他難道沒做任何出格的事？”老蝙蝠俠懷疑道。
汞閃電俠道：“倒也不是什麼都沒做，隻是不算太出格......他拿出全部積蓄投入股市，快進快出，當天便賺了三百萬美刀。”
“對一名老鞋匠而言，這很不正常。”老超人道。
“但他沒違法。”老蝙蝠俠皺眉道。
汞閃電俠問道：“我們世界的鐵蝙蝠俠想知道其它平行世界盧瑟的情況。”
“每個世界的時間流速都不太一樣，44號地球流速較快，目前其它世界還沒消息傳回來。”老超人道。
鞋匠盧瑟自由後的第二天，汞閃電俠又來了。
“鞋匠盧瑟帶著股市上賺來的錢注冊了一家科技公司，當天便申請了300個專利，全都是影響社會發展的超級專利，還涉及各個方麵，醫療、電子科技、材料學......他要做什麼？”
老蝙蝠俠和老超人都無法給出答案。
......
鞋匠盧瑟自由後的第五天，汞閃電俠來到英雄天堂。
“你們敢相信？短短幾天時間，鞋匠盧瑟已經成為‘首富盧瑟’。他通過高科技專利拉到幾百億美刀的投資，接著用這筆錢購買了幾十家高科技企業，上百家實驗室......然後‘超級萊克斯科技公司’成立了。
萊克斯科技公司幾乎什麼生意都做，電子產品、軍火生產......連推特和福克斯電視台都被他收購了。”
老百特曼道：“其它宇宙也傳來類似消息，盧瑟們正在多個領域瘋狂擴張，商業、金融、傳媒......我認為他們正在為真正的計劃積累原始資本。”
“真正的計劃是指宣傳毀滅之道？”汞閃電俠問道。
老百特曼表情凝重，輕輕點頭，“我不知道他具體要怎麼做，但我心中有了危機感。”
......
鞋匠盧瑟自由後的第七天。
“首富盧瑟發表了公開講話，利用他旗下的傳媒集團。他果然開始宣傳毀滅之道，但他依舊沒違法。”汞閃電俠有些咬牙切齒。
老超人問道：“他說了什麼？”
汞閃電俠眼睛閃爍，在半空投影出一幅畫麵，盧瑟的演講畫麵。
“......沒錯，金屬戰隊告訴了我們很多事，起源牆呀、毀滅軍團呀、理念之戰......但他們一直在逃避一件事：告訴我們正義失敗的具體後果，以及毀滅軍團想要什麼。
到現在為止，很多對我們極為重要的宇宙概念已經死亡。
比如時間，比如靈魂......最近全球範圍的胎兒死亡潮，大家應該很清楚吧？
我研究之後發現，世界由七種基礎力量構成，毀滅軍團每次解封一種負基礎力，宇宙便死掉七分之一。
現在隻剩惡棍之年......沒錯，就是金屬戰隊一直宣傳的東西。
他們說若是我們站在毀滅一邊，惡棍之年就會到來，世界會毀滅；相反隻要我們堅守正義之道，惡棍之年永遠不會到來......
可現在宇宙已經死掉七分之六，它已經死啦！
在這種多元宇宙快速崩塌的時候，英雄們隻是讓我們堅持正義、保持善念，繼續過著正直善良的生活......老實說，他們說的很對，正義永遠是正確的，正直善良總是好的。
可在我內心深處，恐懼和絕望在發出歇斯底裡的尖叫。
我怕啊，怕極了。
然後我問了自己一個問題，這種時候我應該微笑著期盼一個更加美好的、危機徹底結束的未來，還是正視內心的恐懼？
我將世界的真相告訴我小孫女莉娜，當她得知我們宇宙即將死亡時，她哭了。”
畫麵中的盧瑟紅了眼睛，濕潤了眼眶，連聲音都有些哽咽，還低下頭，似乎在掩飾臉上的情緒。
“莉娜是我的一切，我必須為她做些什麼，然後你們看到了，我在幾天時間內創造奇跡，成為世界首富。
曾經我有世界上最聰明的大腦，可我安於現狀，沒有進取心，隻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將外麵的世界交給超級英雄......過去他們倒是沒辜負我的信任，但現在的危機他們壓根解決不了。
我不能隻依靠他們了，我要為莉娜也為我自己打造一棟躲避危機的超級堡壘。
能不能成功，我不確定，但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這便是萊克斯科技公司出現的原因，也是股東們願意支持我、投資我的原因，他們都怕，都想要為自己做些什麼。
現在我已經達成所願，我有足夠的資源打造自己的超級堡壘。
我還有餘力幫助你們。”
鞋匠盧瑟的孫女莉娜，出現在鏡頭中，麵帶笑容，依偎在盧瑟懷裡。
“我宣布，‘莉娜心願慈善基金’在今天正式成立，每個人都可以向我說出自己的心願，我將儘力滿足你們。
你們可以在社交媒體上@我，也可以給我發郵件，我的人工智能助手會幫我篩選出有用的信息，我會儘力幫助你們每一個人。
我相信，危機能激發我的潛力，讓我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創造奇跡，你們也可以，God bless you！”
盧瑟的演講視頻到此結束。
汞閃電俠關閉投影屏幕，問道：“盧瑟想做什麼？”
老超人喃喃道：“他要做慈善？”
“盧瑟會真心做慈善？”老百特曼反問。
老超人沉默。
良久，他搖頭道：“我想不明白。”
......
鞋匠盧瑟自由後的第15天。
“其它宇宙的盧瑟也有了類似的舉動，或者成立慈善機構，大肆向外撒錢，或者以匿名方式，滿足彆人的心願......”老蝙蝠俠有些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問道：“44號地球現在怎麼樣了？”
汞閃電俠表情十分沮喪，“整個世界亂成了一鍋粥。”
他眼睛射出一束光芒，再次投屏半空。
屏幕中，一個男人穿著印有“盧瑟萬歲”的T恤，雙手各持一杆大槍，衝進辦公室，站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瘋狂大笑大叫，“哈哈哈，老子有錢啦，不用再996苦熬，不用強笑著應對狗屎傑克（他上司）的職場霸淩，也不用擔心放貸車貸啦，盧瑟萬歲！
現在老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同事們，朋友們，你們不用驚慌，我不會傷害你們......狗屎傑克，你不用瑟瑟發抖，我不會打你。
我特麼隻是忍了太久，今天終於能滿足曾經無數次夢中才會出現的幻想——橫掃辦公室。
等我發泄完，我會補償你們，我發誓，老子現在有的是錢，哈哈哈！”
“法克，我終於明白了......”老蝙蝠俠一拍額頭，臉上沒有覺悟後的欣喜，隻有濃濃的絕望，“通知節點宇宙的正義聯盟，惡棍之年即將降臨......或者說，某些平行宇宙已經進入惡棍之年。大家準備迎接起源牆徹底崩潰的大衝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