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已經是絕對虛無，起源牆之外的大全能宇宙更加空寂......”露易絲低頭看了眼腳下的穹極號甲板，麵色蒼白道：“我想到了宇宙飛船。
我們的多元宇宙像不像一艘飛行在宇宙真空環境中的飛船？
起源牆是飛船外殼，哪怕外殼破了一個洞，飛船內的物質也會瘋狂向太空噴射，大量溫度向外流失......這還隻是溫差和氣壓差帶來的直接效果。
多元宇宙和太虛之間不僅存在溫度和氣壓差，更有存在物質與絕對虛無的‘存在差’，噴射效果豈不是更加嚴重？
整艘飛船忽然失去所有外殼，肯定會有大量物質往外拋射。”
哈莉道：“太虛和大全能宇宙環境還是有點區彆的，大全能宇宙像無垠海洋，太虛是遍布海洋的一座座孤島。
並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建造多元宇宙，隻有找到孤島，才能夯實地基，建造房屋。
隻有找到‘太虛’才能創造多元宇宙。
毫無疑問，海洋環境比荒無人煙的孤島更惡劣。
不過你這樣理解也沒太大問題。
咱們的多元宇宙就像一艘失去船殼的宇宙飛船。
宇宙飛船失去船殼後，船上的人還能再宇宙環境中存活多久？
多元宇宙是一艘更加巨無霸的飛船，但它堅持的時間相對它自身壽命，幾乎在‘一瞬間’。”
山姆萊恩連忙問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哈莉沉吟道：“若無第二環帶，大概幾個月內......頂多一年，多元宇宙徹底分崩離析。
現在多了個第二環帶，我們的世界還能苟延殘喘幾千年，或者更久。”
“哇，幾千年，解決毀滅危機綽綽有餘啊！”山姆萊恩長舒一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穹極號上的超級英雄也輕鬆了不少。
“即便哈莉過於樂觀，幾千年壓縮到十分之一，也有幾百年，甚至壓縮到百分之一，也有幾十年。哪怕哈莉的預測誤差再大，我們也不用擔心世界立即死亡了。”動物俠道。
哈莉瞥了他一眼，“幾千年已經是最保守的數據，即便存在誤差，也不會壓縮時間，隻會放大個幾千幾萬倍。
也即是說，樂觀估計，宇宙繼續存在幾百幾千萬年，乃至上億年，都有可能。
但這並非我們樂觀的理由。
像阿基米德飛艇那樣的小型太空飛船，失去外殼，或者外殼破開一個大窟窿，裡麵的空氣和溫度在幾秒內流失殆儘。
若是穹極號這種幾十公裡長、比城市還要巨大的超級戰艦，哪怕瞬間扯掉所有外殼，它也能堅持幾小時甚至更久。
若是星球那麼大的宇宙母艦，失去外殼，隻靠自身重力也能保存大量空氣。
我們的宇宙已經一百多億歲，它的規模非常龐大，直徑超過千億光年......你們可以將它當成一塊直徑千億光年的大餅，現在有一張‘超級嘴巴’從外圍啃餅，一秒鐘啃一千光年，也得啃一億秒才能啃到中心。
一億秒是多久，足夠你們安心不？
可每一秒鐘失去一千光年範圍的進度沒有停下。
每一秒鐘，距離邊緣最近的一千光年內所有星球全部被‘超級嘴巴’啃食。”
“真正能堅持幾千年或者上億年的隻有地球，地球在宇宙中心，會最後一個消失。對宇宙邊緣的文明而言，它們的時間可能隻剩幾天、幾小時，甚至幾秒鐘，危機迫在眉睫。”
就在哈莉說話的時候，又有幾顆星球從後方飄了過來。
它們和之前的恒星、行星一樣，在越過“邊境線”後快速消融在大全能宇宙的黑暗虛空。
仿佛雪球消融於滾燙的熱水。
“哈莉，光有第二環帶還不夠，我們必須展開救援活動。”不義超人道。
“這裡是主宇宙，主宇宙的事你們不要管，大家先各掃門前雪吧！”哈莉道。
宜居星球畢竟是少數，剛剛飄過去的幾顆行星都是無人星，類似太陽係的水星、土星、冥王星。
但對多元宇宙而言，它們和宜居星沒啥區彆，都是在流血割肉。
哈莉倒是能接受這種程度的失血。
一個人在老家過完年回到家，發現自家廚房水龍頭沒關，一直在嘩啦啦地流，心痛得臉都皺成一團。
一個人老家過完年回到家，剛進入客廳，便發現地熱竟然沒關，窗戶還大開著，心痛得幾乎要暈倒，接著他聽到“嘩啦啦”的流水聲，跑到廚房一看，原來水龍頭也沒關，但這會兒他不會心痛得臉皺成一團。
哈莉已經將部分意誌融入第二環帶，對多元宇宙的狀態有非常直觀和精準的了解，這是比客廳地暖忘關還要慘烈的損失。
而此時滲透第二環帶流失的些許能量和物質，猶如廚房裡打開的水龍頭，要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可對比“客廳地暖”，這點損失完全能接受......或者說，麻木了，脫敏了，沒感覺了。
“各掃門前雪......”不義超人心中一動，緊張道：“你是說，不僅主宇宙大量星球在向大全能宇宙滑落，平行宇宙也一樣？
在我的母宇宙，現在也有類似場景發生？”
哈莉道：“起源牆是大家的起源牆，並不止是主宇宙的起源牆。
平行宇宙的起源牆崩塌後，也會直接與外麵的大全能宇宙接壤。
不過你也彆太著急，同樣的，第二環帶也是所有宇宙的第二環帶。
我建造的隕石防禦網絡也在保護你們的母宇宙。
你們要做的就是救下沒有被隕石帶攔住的文明星球。
要判斷哪些星球急需拯救，哪些星球可以不管，也很簡單。
若是某個星球正環繞巨型隕石做行星運動，它便算是被隕石帶捕獲，可以暫時不管它，它不會滑入大全能宇宙。
若某星球一直向外飛，受到隕石牽引的力度不夠大，你們可以幫它減速，讓它留在隕石帶，沒必要直接推著回到宇宙內部。”
山姆萊恩看了眼不義超人，又轉向燈俠西蒙·巴茲，道：“我記得之前正義聯盟已經考慮過起源牆崩潰、宇宙邊緣星係向外滑落的情況。
綠燈軍團似乎還通知過宇宙邊緣的文明，讓他們早做準備。”
西蒙點頭道：“一個多月前就通知了，不僅警告宇宙邊緣的星球，還聯係附近的高等文明，讓他們準備宇宙飛船轉運失去家園的難民。
隻不過效果不怎麼樣，我們剛才也看到了，整顆星球全部死亡，似乎沒大規劃人員撤走的跡象。
他們好像都沒反應過來。”
哈莉道：“先回去吧，正義聯盟和英雄天堂正在找我們。”
和之前一樣，沒有空間波動，也沒任何能量波動，他們一行人連同巨大的血域母艦瞬間跨越兩條環帶，回到主宇宙內部。
母艦剛出現，主控屏幕上便有無數條信息跳出來，有來自正義聯盟的詢問，也有綠燈軍團的警報，更多還是公共頻道的求救信息。
“哈莉，有外星文明向我們尋求援助，他們的星係正在分崩離析，物理規則和宇宙法則改變，他們的火箭甚至無法升空。”不義超人一邊快速閱覽信息，一邊說道。
“儘力而為，能救則救，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負擔。”哈莉道。
山姆萊恩道：“即便英雄全部出馬，又有多少人？即便全天無休，一直救人又能救多少？
與其現在慌忙出去搶險救災，不如抓緊時間召開宇宙文明大會。
隻有儘快統合整個宇宙的力量，救援才有意義。”
——哈莉奎茵，速來天堂一趟。
天之聲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哈莉耳畔。
她不動聲色，環顧周圍一圈，道：“咱們兵分三路，我負責鎮守第二環帶，山姆你去聯係宇宙高等文明。
穹極號找英雄天堂組建超級英雄救援隊，拯救你們各自的宇宙。”
露易絲聽出她有就此和大家分彆的意思，連忙道：“哈莉，分工協作的確很有必要，可現在很多問題還沒說清楚呢！大家心裡帶著疑惑，怎麼救災？”
她老父親也道：“我肯定會聯係高等文明，勸說大家組成救援聯盟，拯救宇宙邊緣的文明。
但起源牆崩潰，帕佩圖阿出世，這是多麼駭人聽聞的大新聞啊！
我敢說現在整個宇宙，無數文明星球，都人心惶惶。
隻靠我出麵，肯定不能安撫人心。
我的意思是，哈莉你即便不願和文明領袖打交道，也抽空回地球一趟，公開發表危機演說，或者讓露易絲為你做個直播專訪。
看到你，聽到你對危機的分析，大家心裡才有底。”
哈莉抬頭往“天上”看了看，道：“帕佩圖阿如今重獲自由，我肯定會回地球一趟，至少和正義聯盟把接下來的安排說清楚。
你們先走吧，該乾什麼就乾什麼，我也有其它事要處理。”
“你不是要鎮守第二環帶嗎，還有什麼事？”不義超人問道。
“鎮所謂‘鎮守’，隻是根據多元宇宙的情況微調第二環帶的結構，並非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那、一直將意誌沉入隕石帶。”
起源牆倒塌，多元宇宙如同失去承重牆的大廈，正在快速坍塌，結構一直在改變。
針對宇宙在不同時期的不同情況，調整第二環帶的結構和狀態，能更有效減少宇宙物質和能量的流失。
但哈莉不可能將全部精力都放在第二環帶。
說到底第二環帶隻是緩解問題，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現在帕佩圖阿才是她關注的第一焦點。
甚至鎮守第二環帶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保內，而是防範外來者。
現在起源牆已經崩塌，裡麵的人可以離開，外麵的牛鬼蛇神也能隨意進來。
第二環帶是哈莉的眼睛，也是她的手臂，能幫她第一時間發現入侵者並做出應對。
“接下來我肯定會常駐第二環帶，但在此之前，我得去一趟靈薄獄。你們可能還沒發現，新神已經族滅。”
哈莉歎了口氣，道：“沒想到帕佩圖阿剛解除封印就能收割‘前朝公糧’，他們毫無防備，似乎死絕了。”
......
天啟星和創世星兩大神域一片死寂，毫無生命活力，仿佛兩坨冰冷黑暗的岩石。
而且它們猶如失去生命的屍體，在逐漸乾枯萎縮，體積比之前小了很多。
其實它們早在虛無之風解封時已經死亡。
天啟星地火熄滅，創世星失去永不日落的太陽，同樣陷入黑暗。
當時新神還活著，黑暗王城閃耀黑暗新神的神力光輝，天父的神座在浮空城周圍投下一圈七彩光環。
現在神力光輝和七彩光環都消失不見。
黑暗王城沒有一個人，浮空島已然墜毀。
哈莉在浮空島廢墟附近找了一圈，沒找到活著的新神，也沒等到她想等的人——天父始終沒現身。
哈莉也沒多待，下一瞬便來到天堂之門。
在天堂大門口，她見到代理大君拉斐爾。
“白銀城不是早早躲起來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拉斐沉聲道：“之前你和帕佩圖阿的戰鬥，我們都看到了，你很厲害，但帕佩圖阿也不愧是創世神，那種情況下依舊能逃跑。”
哈莉道：“她並非成功逃跑，而是在斷尾求生。
七大負基礎力還剩下惡棍之年沒完全解封，她依舊有一部分意誌封印在總合體中。
剛掙脫封印的她沒有靈魂也沒神軀，隻一道意誌，意誌很難鎮壓，不然起源判官也不會打造一堵起源牆封印她。
我能用上帝神掌摁住她，全因為她當時不純粹是一縷變化無常、無形無質的意誌。
她眼見掙脫不了，才壯士斷腕，主動將總合體從意識體中分離。
穹極號上的人以為我將她的‘本源’擠了出來，其實是她被逼無奈主動放棄拖累自己逃亡的總合體。
為了逃脫我的神掌封印，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們完全不用怕她。”
拉斐爾深深看了她一眼，他還沒要求說出來，她已經猜到他提出要求的原因：怕了帕佩圖阿。
“你不需要解釋，我不是沒見識的凡人英雄，我們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
我們的確怕了帕佩圖阿，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衝突。
但現在她誤會上帝在暗中幫你，認為天堂站在你這邊——”
哈莉叫了起來，“你既然一直在邊上觀戰，肯定知道我有向她解釋。她不聽不信，我能怎麼辦？”
拉斐爾擺擺手，道：“我不想和你爭論這個，我也不在乎你如何觸犯天堂禁忌，研究出融合天堂聖力和地獄魔力的邪惡招數。
主肯定會懲罰你，你自己應該也有覺悟。
我這次找你隻提一個要求，天堂要挪移到第二環帶外圍，你幫忙安排一下。”
哈莉怔了怔，表情古怪道：“躲在靈薄獄底層不安全？可第二環帶已經進入太虛深處，環境非常惡劣，我不一定能護住天堂。
而且第二環帶既是減少多元宇宙能量和物質流失，也防範外來入侵者。
更直白點說，我打造第二環帶，有將它打造成未來超脫之戰戰場的心思。
在那裡和超脫者大戰，可以讓我占據主場優勢，同時還不波及多元宇宙。
天堂若是躲在那......”
拉斐爾瞪了她一眼，語氣變得有些激動，“我當然知道第二環帶並不絕對安全，可我們還有其它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