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依舊沒半點感覺，沒發現什麼記憶在消失。”她說道。
“哈莉的記憶都在消失，你區區一個厚皮神眷者，還想比神靈本人更厲害？”
“我沒說比她更厲害，我隻想和她一樣察覺到記憶的消失。”戴安娜道。
鑄造者冷笑道：“你還不明白？厚皮神力在記憶消失這件事上沒發揮一點功效，她能察覺記憶消失靠的是境界和洞察力。”
“是這樣嗎？”戴安娜看向哈莉，“連造物主都沒察覺到記憶在消失，說明了什麼？”
“說明現實被扭曲修改，但比之前的現實修改更加本源，從源頭上改寫了故事......”
鑄造者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難道是世界故事被人篡改？
能影響世界故事的隻有反危機力......理論上危機力也可以。
我們沒有抽取反危機力，隻能是帕佩圖阿在抽取危機力。”
“哈莉，你失去了那些記憶？”戴安娜問道。
“很多，也很雜亂......你們還記得無限地球危機的細節嗎？”哈莉道。
“我們怎麼可能忘記無限地球危機......”戴安娜心裡覺得很好笑，臉上也露出笑容，可很快她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
她的確記得無限地球危機，可當她深入回憶危機中的細節時，有些人物和小事件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就像普通人，想不起來20年前往事中的細節。
可她不是普通人啊！
她是神靈，不會衰老，也不會遺忘。
“我似乎忘記了一些人.......”反監大王喃喃道：“但我不確定是遺忘，還是當時壓根沒在意。”
是他導演了無限地球危機。
用反物質能量潮汐淹沒一個又一個平行宇宙時，他遇到過很多抵抗者。
其中一些抵抗者的英雄事跡，本該讓他印象深刻、難以忘懷，可他這會兒記不起來了。
是遺忘，還是當時便沒在意？
反監不太確定。
“我們到底遺忘了什麼，有沒有規律？有些幾十億年前的老故事，我依舊記得其中大部分細節，有些事是在十幾年前發生的，部分細節卻變得很模糊。”赫拉一邊使勁擠壓自己的太陽穴一邊問道。
哈莉沉吟道：“遺忘似乎不是危機力造成的主要世界變化，遺忘隻是我暫時能察覺到的變化。”
“那什麼是主要變化？”赫拉問道。
“你說呢!”哈莉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戴安娜你盯好布魯斯，小周、吳譚、老莫，你們三個用自己的造物權能搜索多元宇宙的異常點，其他閒雜人......你們隨意，但不要打擾我。”
她叮囑一句，便把思維沉入時間與命運之河，還有一部分意識溝通夢境之主墨菲斯。
如果世界故事發生改變，時間母河、命運之河、夢境圖書館，這三個地方必定能找到線索。
隻不過時間母河已經崩潰，現在隻剩一截河段，可能信息不全麵。
“哈莉，哈莉......”
當哈莉沉浸在時間、命運和夢境中搜索蛛絲馬跡時，她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陣焦急的呼喚。
來自天涯海角隕石星，是大超和幾位正聯巨頭。
下一瞬，她回到隕石星，將他們拉來第六維度。
“你們怎麼在這兒？”大超左右看了看疑惑道。
“彆廢話，出了什麼事？”哈莉問道。
閃電俠巴裡艾倫激動道：“英雄天堂部分英雄消失了，就連老超人也消失了一半。”
“英雄為何消失？”
“不知道，不僅英雄消失了，我們對他們的記憶也變得模糊不清，甚至有人已經忘記了他們。”巴裡道。
“看來真的是故事刪除，故事消失後，故事中的人物也會跟著消失。”反監大王表情嚴肅道。
“你們知道原因？誰刪除了故事，怎麼刪除的？”大超連忙問道。
“你們沒有忘記那些英雄。“哈莉掃視他們道。
巴裡道：“大超、哈爾他們其實忘記了一部分，我的記憶也受到影響，但我當時正在英雄天堂。”
解封靜滯力後，神速力死亡。
神速力死亡後，作為萬天儀屏障、將萬天儀與第五世界（八大神域）分隔開的神速力之牆也會崩潰消失。
為了不讓神速力之牆倒塌，巴裡需要一直奔跑。
他是神速力化身，也是神速力之父，可以在奔跑中“憑空”創造神速力。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狂奔。
對普通人而言，地球很大；對一秒繞地球好幾十圈的巴裡而言，他需要一個更加寬曠的跑道。
所以他一直在為英雄天堂服務，不停穿梭英雄天堂與其他宇宙之間。
變故發生時，他碰巧就在英雄天堂，他親眼見證了“老英雄”們消失的過程。
“我一邊看到他們消失，一邊遺忘他們過去的事跡，一邊重新記憶他們的名字和身份。很奇怪，新的記憶沒有消失。”巴裡說道。
“老超人現在是什麼狀態？怎麼消失一半，到底是消失，還是沒消失？”戴安娜問道。
巴裡看了哈莉一眼，“當初重建英雄天堂時，你將天堂的權能交給了老超人和老露易絲，他們兩個相當於英雄天堂的‘位麵之靈’，對吧？”
哈莉輕輕點頭，“現在活躍於英雄天堂的老超人消失了，隻剩下靈體超人，英雄天堂的靈體？”
“沒錯，老超人在眾人震驚疑惑的眼神中逐漸變得透明，變成一個靈體。他親口對我們說的，他現在隻剩英雄天堂的權能，曾經屬於超人的一切特征和記憶，都沒了。”巴裡道。
“哈莉，為什麼會這樣，他們是不是被抹除存在了？”大超擔憂道。
“戴安娜，你向他們解釋。巴裡，我需要連接你的記憶，‘親眼’體會當時的場景。”哈莉道。
“沒問題，不過你不去現場考察嗎？英雄並非同一時間消失，有的先消失，有的本以為自己沒事，沒過多久也開始消失。
說不定現在依舊有人在消失。”巴裡道。
“我不是英雄，不能去英雄天堂。”
哈莉連接上了他的思維，然後在命運、時間、夢境之書中搜索消失英雄的信息。
良久之後，大超等人已經從戴安娜那了解到變故的來龍去脈，哈莉才重新睜開眼睛。
“消失的英雄都是舊世界的‘舊人’。”她說道。
“什麼舊世界？他們還能回來嗎？”大超問道。
哈莉道：“進入英雄天堂的英雄一般分為兩類，一類是壯烈犧牲的英烈，另一類是宇宙遭遇危機，世界毀滅，無家可歸的英雄。
這次遭災的英雄全部是失去世界的‘宇宙遺孤’。
比如老超人，他來自地球-2，現在地球-2宇宙依舊存在，卻不是他的母世界了。
老超人當年生活的地球-2是標準的主宇宙。
如果主宇宙的英雄是‘主角’，曾經老超人也做過主角，他做主角時，地球-1和咱們的地球-0還沒出現呢！
地球-0都沒出現，咱們自然也不存在......”
她瞥了眼精華會和造物三兄弟，“‘咱們’僅限於誕生於地球-0的人。”
天父笑道：“哈莉，我、赫拉、陌客，親自經曆過地球-2當主宇宙的時代。
沒錯，那時的地球-2如同今日的地球-0，是多元宇宙的中心。
你們口中的‘老超人’和如今的超人一樣，擁有無限潛力，可以不停創造奇跡。”
大超問道：“我等‘凡人’也明白地球-2的曆史，可這和老超人消失有什麼關係？”
哈莉道：“老超人的故事在無限地球危機已經結束。無限地球危機之後......應該是多元重啟後，新誕生的地球-2隻是普通節點宇宙。
地球-2依舊有超人，他是當下的超人，進入英雄天堂的老超人則是舊故事中‘舊世界遺留之舊人’。
如今消失的英雄全是舊故事中的舊人。
他們本該隨著故事終結而走向終結，卻由於種種原因在自身故事終結後，依舊活了下來。”
“好像還真是......”巴裡喃喃道：“那些消失的英雄，他們的母宇宙都完成了至少一次大重啟。
就像老超人。
舊的宇宙被新的宇宙之卵取代，舊的故事線被新編寫的時間線替換，宇宙編號沒有變，世界卻完全刷新了一遍，新世界甚至還有新的英雄。
舊人成為多餘的人。
如果他們的消失與帕佩圖阿抽取危機力有關，危機力的效果是消除多餘之人？”
盧瑟冷笑道：“世上壓根不存在‘多餘之人’，凡存在者，皆有存在之理由。
他們的消失隻和世界故事有關，危機力抹除了一部分世界故事。
或者說，從世界故事中抽取故事之力，必然會抹除一部分故事。
故事被抹除了，故事中的人也會消失。”
“我們也在故事中，我們同樣是故事中的人。”大超道。
盧瑟皺眉道：“哈莉的意思是，消失的人都來自過去的故事，我們的故事正在發生，沒受到影響。”
“哈莉，是這樣嗎？”大超轉向哈莉，“危機力讓過去的故事消失，你之前分析過戴安娜與帕佩圖阿的理念之戰，反危機力會讓現在的人消失。
難道這就是危機力和反危機力的代價，一個讓曆史故事消失，一個讓正在發生的故事消失？”
哈莉遲疑道：“不一定是消失......”
“英雄天堂的英雄沒消失？”大超驚喜道。
“不，我是說故事。”哈莉沉吟道：“我剛才翻看了時間母河，消失的英雄依舊擁有完整的時間線。
超時間流中，舊日的時間線依舊存在，他們的經曆還能從時間線中觀察到。”
“那......之前的分析都是錯的，危機力並不影響世界故事？”大超瞪大眼睛，臉上一片茫然。
哈莉搖頭，“危機力肯定傷害了世界故事。
從世界故事中抽取危機力，猶如從活人體內抽取生命力，怎麼可能對抽取對象毫無影響？
真沒影響，豈不是能無限量抽取，一個世界故事抽取無限危機力？
這顯然不可能。”
“你把我說糊塗了。”大超哀歎道：“毀滅危機快兩年了，我們連危機的原理都沒弄明白。”
哈莉道：“其實也不難理解，到現在為止，我基本確定了世界故事和故事之力的存在。
隻不過我們要把世界故事和故事區分開，它們不是一個概念。
故事記錄在白紙上，就是一張紙、一段信息。
故事有沒有力量，完全看紙上信息對你是否有用，很主觀。
世界故事卻蘊含真實不虛的力量。
把世界故事中的故事之力抽乾了，便隻剩下‘故事’。
比如，我現在可以溝通隔壁宇宙，我肯定知曉了很多發生在隔壁宇宙的故事。
我能從那些故事中獲得故事之力嗎？
不能！
我得到的故事隻是‘故事’。”
盧瑟恍然大悟，“所以我們的推測沒有錯，危機力傷害曆史，反危機力傷害當下。
帕佩圖阿利用夢魘維度的宇宙機製卡bug，從世界故事中批量榨取危機力。
每榨取一滴危機力，世界故事中一段曆史就會失去力量。
曆史失去了‘存在之力’，來自那段曆史的人物便無法存在。
最終隻剩下‘故事’被超時間流記載。”
“為什麼世界故事失去故事之力，故事中的人物便無法存在？”戴安娜問道。
盧瑟道：“故事之力是什麼力量？是創世神力，是聯結之力的原材料！
創世神力又是啥？
是創造多元宇宙的力量，也是維係現有多元宇宙存在的根基。
你把世界之根都挖了，世界中的人物還怎麼存在？
你看看我們，看看我們的世界。
我們人類情感複雜，充滿無限可能，我們的世界精彩紛呈、無限美好，可歸根結底，我們和我們的世界隻是七種乾巴巴的基礎力量演化而成。
抽乾了七種基礎力，世界分崩離析，一切美好和繁華都將消失。
抽乾故事之力，故事和故事人物消失，不是理所當然嘛！”
戴安娜蹙眉道：“這麼說來，抽取危機力和反危機力，都在傷害世界故事，都會摧毀我們多元宇宙？”
“可能還是有點區彆吧。”盧瑟轉向哈莉，“哈莉，你彆一直沉默呀。”
“你以為我在發呆？”哈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哈莉，反危機力若是危害現實故事，咱們......”戴安娜指向依舊在探索夢魘維度的百特曼，“咱們這不是在自殺嗎？”
“我們破壞帕佩圖阿抽取危機力的行為，不等於我們能榨取反危機力，除非你重新恢複第二啟示的天命，現在嘛——咦！”
哈莉忽然麵色微變，轉頭看向第二環帶的方向，眼底閃爍燦燦金光。
“稍等片刻，好像又有大全能宇宙客人來了。似乎實力還非常強，完全不是之前模範者能比的，氣息極端內斂、也極端強橫，絕對是超脫者，我過去瞧瞧......”
她的聲音還在他們的腦海回蕩，她的人已經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