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1 / 2)

第七章

前麵那輛車上瘦瘦高高的男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在看到空蕩蕩的駕駛座時,也不由得一愣。

緊接著,他稍一抬眼,對上了坐在後排的韓隸。

韓隸血色儘失的小臉蒼白而憔悴,一雙烏幽幽的眼睛在昏暗的車廂內顯得格外顯眼,有些愣怔地注視著早已無人的前排。

而他腿上綁著的繃帶更是格外的刺眼。

趙睿一驚,連忙快步上前打開車門,有些焦急地檢查著韓隸的身體,聲音有些發顫:

“我的天呐,那些惡棍對你做了什麼?你還好嗎?”

韓隸似乎還未緩過神來,黑漆漆的眼珠仍舊一錯不錯的緊緊盯著空無一人的駕駛座。

那兩輛車中的其他人也緊跟上前,將整輛車圍的水泄不通,趙睿匆匆忙忙地撥打電話,喊了最好的私人醫生待命,緊隨其後趕來的保鏢試圖彎腰將韓隸抱起——但卻被他阻止了。

韓隸抬眸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趙睿,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令人無法忽視:

“三舅,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趙睿剛剛掛上電話,聽了韓隸的問題,也不由得微微一愣:“是那個綁匪讓我們帶著八百萬來這個地址贖你,但是這段時間……家裡出了點事,所以在籌錢和找人上花了點時間,然後就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

說畢,他也有些不解地皺起眉頭,扭頭看向車旁被山風吹的沙沙作響的密林:

“不過……那人怎麼跑的這麼快,就連錢都……”

話還沒有說完,趙睿就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跟自己解釋:

“大概是看我們人多,所以一下子慌了,就逃跑了吧。”

韓隸安靜地聽著,突然開口問道:“你們帶了多少人?”

趙睿不知道為什麼韓隸會問這個問題,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但是還是在他執著的視線下屈服了,回答道:“不算我的話,大概六七個人吧。”

韓隸垂著眼睫,在憔悴的臉頰上刻深深的陰翳,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內。

血跡已經半乾涸了,順著淺淺的掌紋留下略暗的棕紅色紋路,猶如交錯蜿蜒的傷痕。

他突然笑了下:“那就應該不是了。”

自從被帶到山上處決的那一刻,他韓隸就知道這場綁架是有預謀有計劃的,但是他在潛意識裡不願將自己的家族想的那樣絕情而惡毒,而是寧願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給自己麵慈心狠的繼母,直到那個男人用毫不留情的話語,殘忍地戳破了他的一廂情願。

山上的謀殺還能暫且解釋的通,但是現在這樣一波比一波急切的攻擊……

除了將他置於死地的狠絕,還要有必不可少的人力,財力和資源才能做到。

而這些是他那個蠢毒壞的繼母永遠無法擁有的。

那醫生的地下室裡,頭頂傳來的搏鬥聲音清晰可聞,而韓隸則是下麵屏息聽著,渾身緊繃,如臨大敵,目光緊緊地盯著天花板上震落下的灰塵,一刻也不敢放鬆——因為他知道,一旦那人倒下,那剩下的就隻有腿殘體弱,毫無還手之力的自己,去麵對那些被他的父親雇來殺他的傭兵。

在那段時間裡,韓隸心驚膽戰地數著那些雜亂的腳步,雖然仍舊對這個捉摸不透的保護著毫無了解,但是他至少知道,這個男人是不可能被區區五六個人嚇退的。

那麼……緊接著而來的是更深更重的疑惑。

為什麼?

這個人為什麼不顧安危,從山上的那群亡命之徒的手中救下他,帶他去治療,甚至還在危急關頭護了他整整39小時?

他以一己之軀擋住了所有的危險,而韓隸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為錢,不為名,不為權。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韓隸艱難地,一瘸一拐地走下車,拒絕了旁邊攙扶著的手,走到了駕駛座前。

他將那根尚未點燃的香煙攥在了手心裡,然後扭頭對著緊張看著他的眾人說道:“走吧,回家。”

家。

韓隸的麵孔上帶著超乎年齡的平靜,他垂下眼,遮住眸底陰暗的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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