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拚死拚活堅守了38個小時才保住的那小鬼的腿,竟然就被這小癟三這麼踢打???
他舔了舔犬齒,眼珠內閃動著凶殘而冰冷的光。
張孟帶著惡意而挑釁的表情,低頭注視著腳邊顫抖著蜷縮起身子的韓隸,囂張而嘲諷地哈哈大笑,身旁的其他幾人也附和地笑著,眼中閃動著陰冷而畏縮的光,用粗魯的謾罵一齊向著對方攻擊過去:
“……你小子還他娘的嫩著點呢,死瘸子——”
他的最後一個字音尚未落下,就感到有什麼重物從身後呼嘯而來,挾著萬鈞之力重重地砸到他的脊背上,猛烈的疼痛令他順著力道栽了下去,整個人都狼狽地跌在淤泥裡。
其他圍著的幾個人目瞪口呆地注視著眼前驟變的形勢,好半天才認出那砸過來的物件……
竟然是個書包?
張孟惱羞成怒地跳了起來,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淤泥,向著東西砸來的方向看去:
“操!誰他媽那麼大膽敢砸老子?!”
穿過嘩啦啦砸下的雨滴和陰暗的天光,一個瘦削高挑的身影緩緩地走近,蒼白的手指握著漆黑的傘柄,傘下的眼眸比雨滴更冷三分。
沈空笑了,聲音慵懶而散漫:“你爺爺。”
被他聲音中的挑釁意味激怒,張孟氣紅了眼,他向著身邊的幾個小弟揚了揚下巴,那幾個人拎著手中的鋼管和木棒就衝上前來,地下臟汙的雨水已經看不清楚原來的顏色,被重重的腳步踩出深色的水花,耳邊單調的雨聲被叫罵聲掩蓋。
沈空的身後仿佛長著好幾雙眼睛似的,每次都能堪堪側身避開四周襲來的攻擊,然後再角度刁鑽地雙倍回敬過去。
他的下手著實很毒。用勁狠辣而巧妙,幾乎招招都找能準最人體痛的地方,不過轉瞬間,那幾個嗚嗚喳喳衝上來的小弟都哀嚎著倒在了肮臟的水泊當中。
張孟見事不妙,轉身就跑。
但還沒有跑幾步遠,一把收起的雨傘就從半空中飛來,堅硬的傘柄正正好砸到他之前被受擊的地方。
張孟慘叫一聲,跌跌撞撞地向前撲去,再一次狼狽地栽進了泥灘內。
沈空抬手將已被雨水打濕的額發捋到腦後,露出光滑的額頭和深刻的五官,深褐色的眼珠內閃動著純然的侵略性,原本斯文秀氣的麵孔帶上了幾分令人難以逼視的邪氣。
他不緊不慢地向著張孟走去,步伐閒適悠然,猶如閒庭信步。
張孟捂著胸口,有些慌亂地向著反方向掙紮著挪去,臉上再無一絲囂張和狂妄。
沈空彎腰拽住他的衣領,溫溫柔柔地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張孟的臉上一片灰白,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天色愈加昏暗,翻滾的烏雲已經將整個天空遮蓋的透不出一絲光亮,巷口的路燈亮起,橘黃色的燈光朦朧在密集的雨層中,被分割漫射在無數閃動的水麵上,整個巷子猶如與世隔絕,獨立成體的空間一般,孤零零地劃分在世界的一角。
沈空扭頭看向一旁的韓隸。
和上次見麵的時候比起來,韓隸的五官已經長開,雖然仍然尚現年輕,但是已能窺見未來冷硬而尖銳的麵部輪廓,蒼白失血的唇抿成冷淡的線條,一雙黑沉沉的眼眸定定地凝視著沈空,眸底靜寂陰鬱,似乎在深思著什麼似的。
沈空問道:“還能站起來嗎?”
韓隸頓了頓,緩緩地點了點頭。
沈空冷淡地勾了勾唇,衝著一旁跌落在水泊中的木棒揚了揚下巴:“撿起來。”
韓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抿抿唇,然後扶著牆壁艱難地站起身來,按照沈空的吩咐將那木棍撿了起來。
“來。”
沈空手掌用力,迫使張孟站的更直,露出一個溫柔和藹,但在張孟眼中卻猶如惡魔般的微笑: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