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出現的好。
突然,他頓住了。
沈空麵色莫測,琥珀色的瞳孔迫真猶如一麵毫無個人感**彩的鏡子,清清楚楚地倒映出韓隸的麵孔。
韓隸的喉結緩緩地上下動了動,語氣突然詭異的平靜了下來:
“不行。”
他定定地注視著沈空:“我不願意。”
沈空突然俯下身來,輕輕地在他的唇上碰了碰。
韓隸先是一怔,然後猛烈地地迎了上去,猶如久旱逢甘霖似的貼了上去,沈空溫熱的手掌托住了他的後頸,靈巧的手指在他的脖頸上輕輕一按。
他瞬間昏了過去。
沈空有垂下眼眸,凝視著安睡在他掌中的韓隸,然後緩緩將他的頭顱放置於枕上。
韓隸的雙眼無知無覺的閉著,額發淩亂地散下,讓他看上去似乎有種白日缺少的脆弱和無辜。
沈空翻身下床,在床邊站定,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到門口,將燈按滅。
房間瞬間暗了下來。
沈空一邊走一邊帶上房門,在門被關上之前,一聲輕柔的低語順著門縫滑入漆黑的屋子,仿佛被一吹就散的歎息:
“會過去的。”
倘若他的任務完成不了,就會被抹殺,而假若他的任務可以完成,他也會回到自己之前的世界。
無論是那種情況,韓隸所追尋的都無法實現。
但是,一切都會過去的。
——畢竟再深刻的情感,也抵不過時間的流逝,再刻骨的疼痛,也都總會淡去。
他會放下的。
沈空心下篤定。
他沒有再向房間內看一眼,隻是緩緩地將門輕輕地闔上,讓那一室的黑暗留在門內。
走廊裡燈火通明,和韓家住宅不同的是,這裡的裝飾並不豪奢,而是極為簡約冷淡,充滿了空間感和幾何感,沈空順著走廊向前走著,在即將走到樓梯之前,他口袋中的手機卻突然嗡嗡地響了下。
沈空掏出了手機。
不出意料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來自匿名聯係人的信息,又是唐哥在催促他抓緊機會竊取文件。
沈空輕輕地嗤笑一聲,將手機送回了口袋中。
但是還沒有走兩步,他又改變了主意,步伐一轉,向著位於同一層的書房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書房的門沒有關。
沈空輕巧地側身滑入房間內,借著走廊中微弱的燈光,習慣於夜視的目光在房間內敏銳地掃過一圈,發現了至少三個不同角度的攝像頭,但是問題都不是很大,隻要黑進閉路監控中並且循環播放之前拍攝的場景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他打開燈,輕輕鬆鬆地走到桌前,然後簡單地翻閱著被堆疊在桌上的文件夾。
沈空的目光一目十行地瀏覽著文件,眉頭不由得緩緩地收緊。
他差不多看出來了些端倪,再結合上原先的劇情,差不多可以推斷出來不少東西。
——在至少好幾個月之前,韓隸就掌握了能夠將韓家摧毀的致命弱點,從現在手頭的數據來看的話,韓隸已經做空了韓氏控股的大部分企業,再加上一些轉賬和彙款的記錄,可以發現他已經將大多數高管都納入掌控之中,就又如一張巨大而周密的網,將整個韓氏在不動聲色間密密地包裹起來,而沈空所沒有弄懂的是,既然已經到了可以收網的地步,韓隸又為何遲遲不動手呢?
沈空翻到下一份文件時,動作不由得微微一頓。
這就是唐哥吩咐他多次讓他竊取的那份文件。
這是一份城市開發企劃案,韓隸從政府手中購買了地皮進行開發,地點偏僻,但是由於那個方向正是政府集中進行開發建設的區域,所以隻要假以時日,成為新一片商業區並沒有什麼懸念,沈空的目光停留在了文件的地址上,久久沒有移動視線,他在腦海中呼喚係統:
“主線任務裡,韓隸槍殺那三個人的地點是哪裡?”
係統的機械音仿佛永遠都在等候他的呼喚似的,毫無停頓地回答了他的問題:“韓家主宅。”
沈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韓隸將韓子濯捉了個現行的地點呢?”
係統快速地報出一連串地址。
每個音節都和文件上的字對應上了。
沈空深吸一口氣,終於知道了唐哥找他竊取這份文件的意圖。
——他們終於決定要對韓隸下手了。
在原劇情中,韓子濯試圖對韓隸下殺手的企圖被抓了個現行,而韓隸在得知韓莊和卞嫻靜也有參與之後怒不可遏,於是將韓子濯帶到韓家主宅與他們進行對峙,並在那裡得知了自己母親真正的死因
事件的發展正在一步步向著既定的命運走去。
他掃過文件上的開工日期以及相關主事人到場進行監工的預定日期,在心中默默記下。
——既然知道時間和地點就好辦了,現在他需要保證的是,韓隸和韓子濯會同樣到達。
沈空站起身來,將文件拍下來發給唐哥。
然後,他將桌上的文件整理成原先的樣子,也不去管監控攝像頭內留下的影像,而是轉身走到門口,關上燈,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