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番外(1 / 2)

那個女生的眼中沒有任何人的存在。

從國中開學的第一天開始,沢田綱吉就發現了這樣的事實。

秀麗的容貌,得體的舉止,出色的成績,溫和的態度,這些優點足夠讓神穀葵成為這一屆的風雲人物。

“喂,你們覺得神穀和笹川哪個更漂亮?”

“嘻嘻,你這家夥又在癡心妄想了吧,無論哪個都看不上你啦!”

“切,那可不一定哦,不是有那種女生嗎,表麵上看著清高,但是實際上背地裡卻享受著男生對自己的追捧什麼的……”

“喂,都是同學,再怎麼說這樣也太過分……”

“哼,我看就是那家夥幾次獻殷勤卻沒得到神穀的好臉色所以才在背後詆毀人家……”

“你說誰獻殷勤啊!況且,那個神穀家裡欠了一屁股債,我是看她可憐才會去施舍她……”

“吱呀——”虛掩著的教室的門被小心翼翼地從外麵推開,一直以來看起來都十分怯懦的棕發少年拿著購物袋,頂著幾道不善的視線走進了午休時間空蕩蕩的教室,“那個,大家剛才讓我去買的麵包和飲料我買回來了。”

沢田綱吉露出一個與平日裡沒什麼不同的,怯懦的笑容,這讓那幾個男生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少年的到來打斷了那幾個男生大放厥詞的議論,他們毫不客氣地接過了食物,連一聲感謝的話語都沒人說,甚至還嫌棄他去的時間太長了害他們餓肚子,這是作為廢柴綱常常會遭遇的事情,沢田綱吉已經十分習慣,唯一的不同是,他今天第一次,出於自己的內心中強烈的不願意,在那個時刻打斷了那幾個男生的討論,原因僅僅是不想聽到神穀葵這個名字在他們口中被那樣用隨意輕慢的語氣所談起。

這其實隻是一種無聊的、多此一舉的行為,神穀葵不會知道他今天這小小的、隱秘的維護,沢田綱吉甚至明白,就算她知道了,大概也是不關心,不在乎,因為在那個女孩子的眼裡,仿佛一切人或事都無法引起她的任何興趣,那種骨子裡的冷漠被隱藏在彬彬有禮的外表之下,就好像整個世界都不在她的眼裡一般。

她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如果有人知道沢田綱吉的想法大概會覺得他不可理喻,明明就是那樣優秀的女孩子,怎麼會是他想的那樣呢?沢田綱吉想,這大概是出於自己的一種直覺,從小到大,儘管他做什麼都非常廢柴,但是這種直覺卻似乎總是在起作用。

為什麼會這樣關注神穀同學呢?是因為彼此之間的座位相鄰,還是因為她從來沒有叫對過自己的名字?

“井田同學,你的筆,掉到地上了哦。”

“……謝謝,神穀同學。”

從對方手裡接過筆的時候,指尖有一瞬間的相觸,沢田綱吉的耳廓刷地紅了起來,但是他還是用鎮定的語氣認真地向女生強調,“還有,我叫沢田,沢田綱吉啦。”

“嗨以嗨以,抱歉,這次我是真的記住了。”神穀葵敷衍地回答,又將精力重新聚焦到手中的書本上去了。

沢田綱吉:“……”

明明還是沒記住啊喂!開學這麼長時間了連鄰座的名字都能搞錯,這未免也太不走心了吧!

儘管內心裡這樣吐槽,但是沢田綱吉並沒有任何不滿,不如說,他從神穀葵的身上,感受到一種久違的公平與尊重,在她眼中,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人是特殊的,全都被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這讓他甚至有種詭異的滿足感。

作為廢柴綱,一直以來他受到的輕蔑,排擠,同情,那都是他習慣的日常,說不上討厭,但是也確實讓自己有些苦惱,在和神穀桑相處的過程中,卻是難得的自然與平和,是因為神穀同學的外表所以才會對她一直抱有這種不正常的好感嗎?額,雖然神穀同學確實是難得漂亮的女孩子啦……

他看著神穀葵低頭看書的動作,有一綹黑發滑了下來,遮擋了她秀麗的側臉輪廓,她不耐煩地伸出手將柔順的發絲捋到了耳後,但是那發絲卻好像搔到了他的心上似的,讓他的心跳也逐漸開始失序起來,他狼狽地扭過頭不敢再看,但是即使如此,少女那並不算優雅的動作依舊在他的腦中不斷回放,就好像這個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顯得十分可愛。

沢田綱吉懊惱地把自己的臉埋在了數學課本裡,臉紅得快要冒煙,走神的時候卻被老師叫起來提問,照舊是什麼題目都答不出來,遭到了全班的嘲笑,他偷偷地去看神穀葵的反應,她正在垂頭刷刷刷地不知道寫些什麼,半點精力都沒有給自己這邊,啊,真是絲毫不意外的反應呢。

某種程度上來講,今天的一天都是糟透了。

然而還是會有更加糟糕的事情。

沢田綱吉看著窗外細細密密的雨,十分後悔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沒有聽媽媽的話把傘拿上,也懊惱自己怎麼又沒能拒絕同學的拜托所以放學後留下來替人值日,導致趕上這場雨,他聽著外麵雨滴淅淅瀝瀝的聲音,似乎還逐漸有開始轉大的趨勢。

他歎了一口氣,認命地繼續擦黑板,反正短時間之內大概也沒法回家,既然已經答應了彆人,還是把該做的事情做好吧。

每一秒等待的時間似乎都顯得無比的漫長,棕發少年把玩著手裡的粉筆,百無聊賴地在黑板上一遍又一遍地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再用板擦塗掉。

好無聊啊。

什麼時候這場雨才能停啊。

今天是大減價的日子,媽媽還在超市購物,也沒時間給他送傘啊,再呆在學校會不會被雲雀學長咬殺啊,啊,真的是糟透了。

沢田綱吉再次把自己的名字寫到黑板上,想要用板擦塗掉的時候,卻電光火石之間,下意識地在自己的名字旁邊,一筆一劃上了神穀葵這幾個字,後來他不止一次地回憶當時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也許在是雨中的空教室之中,靜謐的環境勾起了他隱秘的思緒,又可能是長時間對另一個人的持續關注致使他做出了那種行為,總之,他看著黑板上並排而立的兩個名字,心裡有種詭異的滿足,儘管他其實非常清楚,他與神穀同學之間大概也隻能維持這樣一種短暫的同學關係,或許以後的人生都會如同兩條平行線而永不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