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們的未來(1 / 2)

跨年夜的這一天,我和媽媽坐在一起吃著火鍋,電視上播放著紅白歌會,窗外是人們在歡慶的各種喧鬨之聲,來年又是充滿希望的,嶄新的一年。

我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夜景,以及逐漸開始落雪的景象,在這個時刻,卻仿佛突然有了某種預感,我對著正在看電視的媽媽借口說去門外倒垃圾,結果提著垃圾袋打開門,就看到了那個曾經我以為再也看不到的男人。

棕發青年就那樣安靜地站在門前,雪花落在他的發上和眼睫上,可是他卻似乎沒有感覺到寒冷一般,見到我突然打開門,他臉上的神情一瞬間變得驚訝,甚至有些難得的不知所措,我們凝視著彼此,彼此之間的氣氛安靜,沉悶,最終還是他先開口打破了這種沉默,沢田綱吉朝我彎了彎眼睛,露出一個一如既往的,溫和的笑容,“……小葵,”他的眼神像是怎麼都看不夠我一樣的,從我的麵容,慢慢逡巡過全身,最終停留在我的肚子上,這讓他的身影頓時僵硬住了,似乎連呼吸都有一刹那的屏息,他艱難地開口,卻隻是吐出一句無力的話語,“……對不起。”

我望著他,看著他那同以前一樣的溫潤柔和的麵容,心情卻要比曾經預想的要平靜得多。在最初失去他的那段時間裡,我曾經經曆過一段幾乎生不如死的時光,也是在那個時刻,我才驚覺自己對這個人的感情居然已經如此之深刻,我無數次地後悔沒有在他還在身邊的時候,好好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時光,甚至連他當父親這樣的喜事都沒有好好告訴他,這讓我在那一段時間之中一直被痛苦與後悔所包圍,所以在發現他欺騙了自己的時候,那一瞬間的憤怒才會那樣不可遏製。

在再次見到他之前,我曾經以為在與他重逢以後我會痛罵他,氣得去打他,但是在見到這個人以後,我的心情卻前所未有的冷靜,甚至可以用局外人的視角來審視我們這一段的關係,站在沢田綱吉的立場之上,他的這種做法當然並不能說是錯誤的,甚至可以說是深明大義的,是沒有被感情衝破理智的冷靜正確的決定,我可以理解他隻將計劃告訴正一君和雲雀學長是為了大局考慮,但是情感上卻沒有辦法接受,正如同他之前因為我的失憶喪失了對他的感情,而這個人就在當時打著尊重我的借口而放棄我們的感情,讓我們分開了六年之久一樣,我不能接受自己在他的世界當中,永遠是被放棄的,不被選擇的存在,而這便是我們目前全部的分歧所在。

我看著這個我從少年時代就一直喜歡的人,他已經完全褪去了青澀的輪廓,他的麵容英俊,溫柔,他對任何事都充滿正義和責任感,他是合格的彭格列首領,經過了那麼多年,我對他的感情沒有褪色,反而逐漸演變成為了深愛,我甚至與他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但是現在,我可能並不願意與他繼續在一起了。

心中是這樣想的,但是我卻隻是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新年快樂,綱吉君。”

他棕色的雙眼一瞬間睜大,似乎是沒有預料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但是我卻側了側身子,給他留出進屋的空隙,“站在門外傻站著乾什麼呢?外麵很冷,有什麼事情就進來再說吧。”

在跟著我進門以後,沢田綱吉臉上的表情一直就是帶著些許困惑和恍惚的,他大約沒有想到我的態度會是如此的平靜,而我們還可以這樣自然而然地對話,這對於一對在之前經曆了生離死彆,跨越了謊言與欺騙的戀人來說,幾乎是一種詭異的現象。

媽媽在客廳當中看到我將沢田綱吉領進了家門,有一瞬間的驚訝,沢田綱吉朝著她露出一個笑容來,“伯母,好久不見。”他慢慢垂下眼睫,“這個時候才來拜訪,我很抱歉。”

媽媽的視線在我們兩個人神色各異的臉上看了半晌,隨即輕輕歎了口氣,對我說了一句“你們年輕人有事情就好好講清楚,我就不在這裡

給你們添亂了”,隨即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空間留給了我們兩個人。

我挺著肚子,從桌上拿起茶具,淡淡地問他,“並不是你喝慣的咖啡,偶爾來一杯熱茶也不錯吧,綱吉君?”

他慢慢靠近我的身後,從我的手中接過了茶具,在我耳邊輕聲說,“小葵,你可以不要將我當做客人嗎?”

溫熱的呼吸噴薄在我的耳邊,我放下茶具,從他的身前退出來,徑自走到沙發前坐下,扭過頭不再去看他,室內一時之間隻有茶水浸泡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突地開口,打破了這種沉默,“小葵……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倏地抬頭看向他,沢田綱吉望著我,眼神是我一直熟悉的專注,充滿愛意,此時此刻還帶著不安,愧疚,以及無所適從,我對著他笑了笑,“綱吉君,難道你還在期待我會因為你的死而複生,而激動得撲到你的懷裡,然後當做之前那些欺騙都從來沒有發生,從此以後我們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嗎?”

他因為我的這番話,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瞬,隨即有些痛苦地對我說,“……並不是這樣的,我知道現在對你說什麼你或許都沒有辦法原諒我,但是至少,我希望小葵能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他望著我的肚子,小心地對我說,“我想要好好地照顧你們。”

我沉默了一會,隨即看著那個人,用輕飄飄的語氣對他說,“你知道嗎,綱吉君?在得知你的死訊以後,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好好告訴你這個孩子的存在,”望著他一點一點蒼白下來的麵容,我的心中並沒有絲毫報複到他的喜悅,反而湧現出一陣又一陣的悲傷,“這是個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呢?它會長得像你還是像我呢?在你計劃假死的那段時間,我頭腦中想的都是關於這些一家三口今後一起生活的構想。”

他欲言又止,我用手勢阻止了他想要開口的話,甚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不要一直向我道歉,我其實最討厭你對我說對不起這幾個字了,”我緩緩摸了摸肚子,平靜地對他說,“綱吉君,與其說我不能原諒你,其實是我無法原諒當初因為失去你,而想要找白蘭同歸於儘,差點間接殺死這個孩子的自己,在我清醒過來之後,我恨自己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