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出去以後，顧喬就看見許放就站在外頭等著，今天已經沒下雪了，隻是地上還堆著雪，屋簷下也結著冰棱，有種清淩淩的美感。
許放朝她看來。
顧放走過去，問：“班長，你……怎麼過來了？”
兩人慢慢地朝前走著，軍靴踏在雪地上時發出清脆的聲音。
“自然是……”許放微微低頭，聲音低到隻有她能聽見，“想你了。”
這時，路邊也還有其他人經過，雖然不太可能聽見，顧喬還是有些臉頰發燙，對上他深邃的眼眸：“我們每天都見麵的。”
走到僻靜的地方時，許放卻拉著她躲到了堆得很高的三角稻草堆後頭，將她抵在稻草前，低頭看著她，眸光灼熱：“那不是還有其他人在嗎？我說的是……想要像現在這樣，就我們兩個。”
顧喬望著他的眼睛，心跳砰砰的，有些緊張，頓了會兒，才道：“你今天為什麼要和傅廷深比？”
“他都挑釁上門了，我也不能躲著吧。”許放輕笑一聲，“你彆擔心，他除了自取其辱也討不到什麼好。”
顧喬望著他：“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你道什麼歉？被人喜歡又不是你的錯。”許放揉了揉她的頭發，“他找我沒關係，但他要是還糾纏你，你彆瞞著我了，我會擔心的，嗯？”
顧喬：“……好。”
“真乖，獎勵你一個東西。”許放帶著笑意道。
顧喬道：“……什麼東西？”
許放卻不告訴道，仿佛要給她驚喜似的樣子，道：“你閉上眼睛。”
“……”顧喬沒有動，隻是盯著他。
許放看著她的神情，一笑，湊近了她：“你在想什麼？以為我是想親你？”
聽著他的笑聲，顧喬的臉紅了：“我……沒有，而且，你上次也這麼說的。”
許放看著她，語氣卻很柔和：“我這次是真的有東西要給你，你肯定會喜歡的。”
見他煞有其事的樣子，顧喬才遲疑著閉上了眼睛，就聽見了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後，她的手被他拉了起來，放入了一顆類似糖果的東西。
“可以睜開了。”許放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氣息溫熱，讓人心尖仿佛也被燙了下似的收縮了下。
顧喬睜開眼睛，低頭看了一眼掌心，卻發現這是一顆金黃色糖紙裹著的巧克力，包裝很漂亮。
她也吃過巧克力，是同學分給她的，還是國外進口的，有錢也很難買到。
她抬頭看向許放，卻發現許放手裡居然還拿著一盒巧克力，不由有些驚訝了。
許放卻道：“這是家裡寄來的，我哥去國外辦事，我就讓他幫忙帶了些，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顧喬就愣了一下，她也聽其他人提起過許放的家庭背景很好，但現在才意識到，應該不是一般的好，傅廷深比她更清楚這一點，所以利用他的家庭來打壓她，說他們不配，讓她相信他不可能真的和他在一起。
顧喬抬頭對上許放漆黑深邃的眼眸，卻並沒有半點兒動搖對他的信任，反而有些收到禮物的驚喜，他特意來找她就是想送她這個的吧。
她將糖紙剝開吃了一顆巧克力，味道很甜也很香，有些讓人仿佛心情也甜蜜起來的感覺。
“你喜歡嗎？”許放問。
顧喬點了點頭，眼睛微彎：“很甜。”
許放看著她可愛的表情，眸光卻微暗，聲音有些喑啞：“那讓我也嘗嘗？”
顧喬對上他幽暗的眼眸，表情就頓了下，有些臉紅了：“你……手裡不是還有嗎？”
許放俯身湊近她，摟著她的腰將她拉近，眸光幽暗地盯著她的唇，染了些巧克力的顏色，他低頭輕輕舔了一下，聲音沙啞緩慢：“我說的又不是巧克力。”
顧喬驚了一下，心跳狂跳起來：“你……”
許放卻已經俯身湊近她，吻住她的唇，將巧克力一點點輕輕舔掉，如靈活的鉤子般勾著她的唇舌，甜蜜的味道在兩人口齒間化開。
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許放才稍稍退開，低頭看著她，眸光熾熱濃烈，令人不能直視。
顧喬呼吸急促，臉頰發紅：“你……”她彆開臉沒看他那雙過於灼熱的眼眸，“我們這樣不好。”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看著她臉紅的樣子，許放低頭湊近她，聲音低啞溫柔，“彼此想要親近一點為什麼不好？”
顧喬：“……我、我們還沒有真的在一起。”
看她這麼認真又單純的樣子，許放笑了下，聲音更溫柔：“你說得對，但作為你未來的對象，我想親你應該不算過分吧？”
顧喬抬頭看他，臉更紅了：“你、你上次已經親過了，還……還超時了。”
聞言，許放愣了下，看著她笑出了聲。
“你……”顧喬瞪著他，“你笑什麼，我又沒說錯。”
“小喬，你這麼這麼可愛？”看她茫然不解的樣子，許放心裡更癢癢的，想要親親抱抱她，他將她抵在稻草堆前，低頭望進她的眼裡，“你不能讓我剛開葷就又吃素吧，小喬，就當提前開放吻你的權利，你難道不會也想親近我，想要和我在一起嗎？”
“我……我沒有。”顧喬紅著臉避開了他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眼眸。
“小騙子。”許放抱著她，在她耳邊輕吻，呼吸滾燙，氣息曖昧地道，“不喜歡的話，我吻你的時候，你回應我的就該是一個耳光了。”
聽著他的話，顧喬又羞又惱：“那我現在也可以打你。”
許放掐著她的腰，低頭吻過來，她仰起了脖頸，被他吻得呼吸發亂如醉雲端，頭發也散落了下來，落在他修長的指尖，他的呼吸也有些急，帶著笑意：“打我會手疼，你可以咬我，我教你怎麼做？”
……
月光漸漸被雲層擋住，時間也漸漸流逝，顧喬慌亂地紮好了頭發，耳根還是紅的，明明就隻是接吻而已，她都感覺像是犯了什麼大錯似的。
因為從小到大，她接受的教育和成長的環境裡，這種行為都隻能是在婚後才能有的，在這之前就算隻是牽手都很出格。
但……許放好像本身就有種打破陳規的放蕩隨性，隻要喜歡就夠了，而不必去管什麼規則，自己的心意比規則更重要。
顧喬沒有後悔的感覺，和他的親近反而有種心滿意足的欣喜，卻也很慌亂，怕被人看出來她和許放的關係，怕被人看出他們的親密，怕會被人說閒話。
怕彆人會就像是傅廷深那樣，覺得他們不配，或者覺得她太沒用太嬌氣，隻是想要在北荒找個依靠，找個能幫她乾活不讓她吃苦的人。
“我……先回去了。”顧喬思緒有些紛亂。
許放低頭看著她，眸光真摯溫柔：“小喬，和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顧喬望著他的眼睛，不知為何，心情卻漸漸安定了很多，有一種仿佛無論發生什麼事，他們都可以一起麵對的安心感。
隻是被他用這麼毫不掩飾的眼神看著，時間久了，她就有些不自在：“我……真的要回去了。”
許放抱著她，低頭在她唇上吻了又吻，似乎依依不舍，意猶未儘地道：“真想立刻就和你結婚，這樣就可以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不分開。”
結婚這個詞也太遠了，顧喬看了他一眼，臉頰發燙：“誰要和你結婚啊，你也想太多了。”
看她有些害羞的樣子，許放笑了，將巧克力放在了她的軍大衣口袋裡，貼著她的臉，低聲道：“明晚我們還在這裡見麵，我們說說話，書上沒看懂的也正好拿來問我，我們一起學習進步，好不好？”
應該拒絕的，什麼學習進步，他腦子裡想的明明就隻是貪歡享樂，但在聽到他低啞溫柔的聲音時，她就跟被蠱惑了似的點了點頭。
許放眼裡笑意柔和得醉人，在她眉心溫柔地吻了下，道：“小喬，晚安。”
顧喬：“……晚安。”
但心裡卻有些欲哭無淚，什麼晚安啊，他這樣她還怎麼睡得著？
她明晚真的還要來嗎？
這是沉淪，墮落，貪歡，享樂，是該批判的資產階級作風。
可是……完全抗拒不了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情。
可這樣一來，他們這樣偷偷地在夜裡見麵，雖然被他說成了什麼學習進步，但明明就是背著全連的人偷偷幽會啊。
這要是被發現，雖然也不會有什麼懲罰，畢竟處對象是允許的，但絕對會很尷尬的啊。
畢竟彆人處對象牽牽小手都是極限了，純潔得連喜歡這個字眼都很少用，隻會說成為同誌一起進步一起建設美好國家，特彆坦蕩崇高。
這一對比起來，他們這也顯得太頹靡墮落了吧，就很有罪惡感，卻又無法抵抗誘惑。
顧喬在睡前深深懺悔了一番，然後打算……明晚還得去，畢竟已經答應了他，而且比起會被人鄙夷看輕，還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