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手機，站在電梯口等電梯。
但就在電梯門緩緩打開的時候，她剛要踏進電梯，身後卻忽然響起了有些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她的胳膊就被人輕輕拉住了，池衍著急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江菱，你彆走！”
江菱腳步一頓：“……”
她看了池衍一眼，而他身後不遠處的會議室還有幾個偷偷看戲的學生，注意到她的視線，他們才又似驚嚇般躲回去。
江菱沉默了下，道：“你們應該還要開會，我留在這裡做什麼？”
見她還肯和他說話，池衍忙道：“那不重要，我不在也沒關係。”
江菱神色很淡，沒有看他：“我也要上課的。”
池衍下意識道：“你們這節不是體育課嗎？”
江菱看向他，仿佛在懷疑他怎麼知道。
早就將她的班級課程表記得比自己班還清楚的池衍：“……我、我的意思是……”他眼神帶些懇求小心看她，“我不會耽擱你很多時間的，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對上他的視線，江菱沉默片刻，道：“你不會想在這裡談吧？”
池衍怔了下，下意識看了一眼那邊看戲的同學，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忙道：“我們可以去我的休息室，不會有人打擾的。”
*
池衍的休息室很大，有一扇明亮的落地窗，窗外的風景一絕，花草馥鬱。
窗前是茶幾和小沙發，就連茶具都透出精致奢華的氣息。
池衍請她在沙發上坐了，替她斟了一杯紅茶。
茶香寥寥，似能消除人心的煩躁。
江菱沒有喝茶，而是看著池衍，他的身上有一種很特彆的氣質，是那種富家少爺無形透出的矜貴自信，容貌清俊，膚色冷白，言談舉止都是斯文優雅的。
很明顯就能看出不可能是什麼身世不好的家庭出身。
她都奇怪怎麼可能被他騙到現在，是她太信任係統給的信息，也太相信池衍這樣一個表麵看起來很乖巧聽話的少年。
“你為什麼要騙我？”她忍不住問，“什麼給國際班學生的兼職，宮洵他們也隻是顧客，甚至還撒謊說你在平行班不惜找人一起騙我，還總是裝作你很窮的樣子讓人誤會，這麼做……有意義嗎？”
“這些的確都是騙你的。”池衍看向她，透著似怕她生氣的小心，“但除了這些，我沒有再撒謊，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所以我已經在想怎麼和你坦白了，沒想到你會……”
“會發現是嗎？”江菱看著他，“你為什麼不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想知道你騙我時有沒有良心發現想要坦白，隻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騙我！”
池衍卻忽然沉默下來，像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
江菱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心底卻有些失望。
有那麼難以啟齒嗎？就直接承認他就隻是想要耍弄她，看她被他騙得團團轉，很難嗎？
好好道歉有那麼難嗎？
看來他能和宮洵成為朋友也未必不是沒有共通之處。
“算了。”江菱站起身，語氣沒什麼情緒地道，“你也的確沒有必要告訴我，總歸以後也沒有相處的機會了。”
池衍一怔，神色驀地有了一抹慌亂，在她要走的時候，也猛地站了起來，像是憋了很久的話終於脫口而出般道：“因為——我喜歡你！”
江菱腳步頓住，看向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雖然她早就從係統那兒知道池衍喜歡她這一點，但在發現他的身份和劇情不符時，她就已經對此產生了懷疑。
如果池衍喜歡她，又怎麼會騙她。
因此在乍然聽到池衍的這句說是解釋更像是表白的話時，她也有些懵。
池衍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耳根都紅透了，但還是走到了她的麵前，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神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滾燙、執著：“在開學典禮上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但是你不喜歡富二代，尤其討厭宮洵他們，所以我隻是遠遠地看著你，不想被你討厭。”
江菱怔了下，她並不記得有在開學典禮見過池衍，倒是對宮洵記憶深刻，因為她從一入學就被宮夫人要求監視宮洵。
而宮洵從一開始就在學校出場就是囂張跋扈的形象，她記不清自己有沒有對此說過什麼，但那時……的確是極其厭惡宮洵這樣的富二代的。
但這並不代表她厭惡所有的富二代。
而在她陷入回憶的時候，就又聽見池衍道：“但是從你在那條巷子前看見我的那天開始，或許你是想感激我，但你……的確開始接近我，我不想騙你的，但……我忍不住想和你在一起，又怕你知道我是國際班的會討厭我，所以……”
江菱打斷他：“我明白了，你不用解釋了。”
池衍一愣，看著她：“那……你還生我的氣嗎？對不起，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我以後不會再騙你了，你怎麼罰我都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不理我？我們還是朋友嗎？”
江菱沉默著，看向他，過了會兒，才道：“我沒有生氣。”
池衍剛要鬆口氣，卻又聽見她語氣平靜地道：“但我想我們也不適合再做朋友。”
“為什麼？”池衍仿佛一顆心泡在冰水裡，臉色都有些白了，“因為我騙了你，還是就因為我是國際班的學生？”
江菱卻道：“都不是。”
剛開始發現被騙的時候的確很生氣，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他，以為他隻是在捉弄她戲耍她，現在知道了原因也就沒那麼生氣了。
他隱瞞自己的身份，這並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嚴重問題。
至於他國際班學生的身份也並不讓她反感，她討厭的隻不過是宮洵那種為非作歹囂張霸道的人而已。
更何況，她接近池衍的目的也並不純粹，她是在利用他，順便覺得他是個不錯的朋友。
而他……卻是因為喜歡她才接近她的。
其實她之前就隱隱覺得自己這麼利用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不好，會給人錯覺，給人希望，最後傷害到彆人。
但宮洵步步緊逼，劇情的作用也太大，她自私地選了利己的那條路，而池衍也仿佛接受了朋友的身份，沒有想發展出什麼超越友情的念頭。
她也就覺得這麼做是可以的。
但現在池衍和她表白了，而他對她的喜歡也比她以為的要深，那她就沒辦法再心安理得地打著朋友的名義刷他的甜蜜值了。
那樣的做法會讓他誤會，越陷越深，最後的場麵會鬨得很難看。
除非……她也喜歡他。
但這……應該不可能吧？
江菱想著，就決定和他說清楚，但一抬頭，她就愣住了。
因為她看見池衍的眼圈竟然紅了，少年清冷的聲線都似帶著委屈的顫音：“我就知道，如果你知道是國際班的學生，就再也不會理我了，如果我沒有騙你，你也不可能和我做朋友。”
“你……”江菱看他這樣頓時也沒法那麼冷靜了，“我都說了不是因為這個！”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繼續做朋友？”少年眼圈發紅，濕漉漉的眼眸看著她。
“……”江菱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沒法思考，忍不住心軟，“我……我要好好想一想。”
池衍的睫毛微顫，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眼角，他哭得無聲無息，還強忍著眼淚，彆過臉，道：“你不用這麼為難，我知道是我錯了，你不想理我也是應該的，我……我不會勉強你的。”
看見他居然真的落淚了的時候，江菱頭發都麻了，有種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感覺，她不會安慰人，甚至有種仿佛自己將人欺負哭了的感覺。
“我……不會不理你的。”江菱有些不自在地道，“你彆哭了。”
池衍轉頭看她，眼眸漆黑，眼圈發紅，有種可憐兮兮的小奶狗氣質：“真的嗎？”
江菱頓時覺得有種難以拒絕的感覺，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嗯。”
她現在沒法思考，有種被他的眼淚拿捏住了的感覺。
她隻知道女生哭的時候會格外讓人心軟，沒想到男生哭起來會更……讓人沒法招架啊。
當他用那雙帶淚的眼眸安安靜靜看著她時，她就說不出任何傷人的話了，甚至還有些異樣的、難以形容的心情，讓她想要滿足他的任何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