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怎麼樣了?”
“不太好,先生。他的細胞活躍度太高,代謝速度異常,遠遠超過普通人類水準。我們懷疑他曾經受到過某種輻射……”
“的確,是在宇宙裡麵。”蝙蝠俠道,“超人形容自己經曆了人格分裂和年齡認知障礙,我們一度以為那隻是他陷入幻覺的緣故。”
“恐怕不是。”正在為超人檢查身體的生物學家說,“我們在他體內監測到了異常DNA。超人的壽命本該很漫長,但由於輻射,他體內一部分細胞加速衰老,另一部分又宛如新生,二者持續僵持,讓超人維持在既不會死亡但也不會清醒的狀態。”
他斟酌片刻,又補充道:“其實按照您的說法,他能堅持到回地球才倒下都是場奇跡。這種痛苦不僅僅是肉|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他得直麵自己的無能為力——這對很多超級英雄來說都是種困境。”
“聽上去你很了解。”閃電俠跑到這間實驗室外看了一眼再跑回來,隻在他人的視網膜中留下一道紅芒,“你放在西裝裡的名片上寫著紅屋實驗室,總部位於底特律。”
“是的。”科學家的領頭人將雙手插在白大褂裡,儘量挺直胸膛平視他們,“你們已經見過了鋼骨,他是我的兒子。我叫塞拉斯·斯通,很高興認識你們。”
“九級S·T·A·R實驗設施。你為政府工作,負責研究和分析危險度過高的地外智慧生物及科學技術,看來超人早就在你們的名單上。”
摩西走到試驗台的邊緣停下。
係統保證過超人不會有事,但他確實受了傷,無法確定什麼時候會醒。於是為了節省能源,這具身體中的靈魂意識連帶著子係統一起進入深度休眠狀態——可類比成遊戲裡角色下線。之前蝙蝠俠扛著超人從傳送通道中回來,諸位超級英雄一齊嘗試將達克賽德的分|身塞回老家,後來鋼骨拚儘全力引爆母盒關閉通道,整起外星人入侵地球事件算是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一日前,戰後總結性會議是複仇者聯盟帶著剩下的人一起組織的。他們作為背靠政府的官方團隊,在這方麵頗有經驗。至少蝙蝠俠和綠燈俠吵架的時候,複聯成員坐成一排,用一種詭異的習以為常的眼神看著這些在地球危急之時主動站出來的超能力英雄們,連美國隊長都在沒第一時間糾正話題。
“看吧,我就說不止我們這樣。”托尼翹起一條腿攤手說道,“真應該讓那些罵我們中學沒畢業的政府官員看看眼前這一幕。”
“第二天媒體標題就是‘人性缺失道德淪喪社會未來何去何從’。”
“我們不算隊友。”在複聯對麵,綠燈俠正色說道,“我負責的是宇宙安全,在地球上麵的合作關係有一次就夠了。”
蝙蝠俠頭也不抬,翻看桌子上的計劃書,問美國隊長:“還要自己給小隊起名字?”
“起個好聽點的。”鷹眼插嘴,“自從複仇者聯盟的名聲傳出去以後,申請加入我們的超級反派比過去多了三倍。我得在監獄裡反複向他們解釋,雖然我們是複仇者,但也是好人。”
“……”
海王道:“我需要管理海洋,沒時間總往陸地上跑。”
“下次開會你可以派條魚過來。”
綠燈:“你們聽到我說話了麼?”
“上次你還說你想加入複聯。”摩西轉頭對他說。
“我沒有!我隻是說他們為什麼不邀請我,這完全沒有道理!”
“你還在因為這件事耿耿於懷。”
“不管怎麼說,總比隊伍裡有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家夥強。”一隻巨大的綠色手掌在蝙蝠俠背後比了比,“達克賽德入侵的時候你就負責把超人帶回來,這件事斯塔克家的機器人都能乾。”
突然被叫住的鋼鐵俠:“謝謝?”
他又道:“但也不一定,超人可能第一時間把小笨手拍成廢鐵,而蝙蝠俠是‘人類最後防線先生’。”
這個梗還是當時超人被洛基控製、在大都會亂殺的時候,媒體給蝙蝠俠出現後超人掙脫魔法的名場麵弄出來的噱頭。嚴格意義上,哥譚義警趕過來和氪星之子恢複意識之間沒什麼有科學或魔法依據的聯係,但這也不妨礙營銷號寫出‘人類最後防線究竟是誰?!xxx隻排第三’之類的文章來博人眼球。
達克賽德戰爭之後,露易絲·萊恩給了蝙蝠俠和超人走出傳送通道的畫麵拍了張特寫,構圖裡前半是旅人披風迤地在昏睡中凱旋、女孩睡顏酣甜滿帶依戀,後方則是英雄們在血與火中抵住外星人的攻擊,對比鮮明給予觀者強烈震撼,凸顯出守護與希望的意味,並附以法國著名詩人阿爾蒂爾·蘭波在《地獄一季》中的話:
“我受雇於誰?該崇拜哪種野獸?去攻擊哪幅聖象?我將搗碎哪些人心?應守住哪個謊言?——將淌著怎樣的血前行?”
有人猜測這位年紀輕輕就得到過普利策獎的女記者是在暗諷萊克斯·盧瑟,但露易絲沒有承認。
也有人說,她在嘲弄那些隻會在光明背後汲汲營營、暗加揣測的無恥之徒。
但不管怎麼說,網友們借著這張流傳甚廣的照片,再次把‘人類最後防線’的梗發揚光大了。
托尼話音落下,在場大部分人都心領神會地咧開嘴。
神奇女俠挑眉,感慨般地說道:“男孩們。”
她對麵的黑寡婦搖了搖頭。
“行了。”蝙蝠俠打斷眾人的笑聲,“超人沒能睜開眼睛,現在計算貢獻度還太早。”
“……”
如何用一句話殺死比賽,蝙蝠俠對此定然有很深的心得。
至少他周圍所有人臉上都失去了笑容。
閃電俠憂心忡忡地問道:“他什麼時候能恢複意識?有說法了麼?”
“神盾局聯合STAR實驗室整合了全美最頂尖的醫學專家與生物學家為超人檢查身體,但目前為止還沒什麼進展。”
“我有一個提議。”鋼鐵俠說,“我們的目標既然是喚醒超人的意識,之前洛基不是用母盒做到入侵他的記憶了麼?”
“洛基有使用魔法進行輔助。而且地球上的母盒都已經被炸毀了,我們去哪找另一個?”
“我就是我想說的。”儘管托尼·斯塔克的語氣很平靜,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話語中流露出的近乎傲慢的自信。那並非是無知者的盲目天真,而是某個領域最頂尖的天才俯視他人、哪怕沒有主動瞧不起人的意思、仍然帶有‘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仍需進步’的感覺,“你們以為我在那個外星人打嘴炮的時候隻會乾坐著聽講?我破解和複製了一部分母盒數據。”
可以,這很斯塔克,也很凡爾賽。
堂堂新神族創造的超科技產物,在他嘴裡像課堂上懶得聽數學老師講課所以偷偷做題順便論證了哥德巴赫猜想似的。
“它並不完整,畢竟時間有限。但我想如果我們找到一個法師,說不定能對超人有所幫助?”
摩西:“……”
等等!可是超人現在是節能休眠狀態啊!他不能清醒完全是因為身體被星球輻射影響,軟硬件不匹配出了bug,隻要有黃太陽光線,說不定過段時間就能自愈了呢。
但如果他們真的找到了一位好心的法師、拿著鋼鐵俠版本的母盒複製品去給超人檢查身體,八成會得出‘沒救了可以直接下土’的結論。
這豈不是很尷尬。
天才不愧是計劃外的產物。
哪怕蝙蝠俠從PnB列到PnZ,也很難料到托尼給出的這種開掛發展。哥譚騎士自己同樣天賦異稟,他們都懂得這種偶然的、宛如神明眷顧般的靈光一閃對戰局能起到多麼大的影響。
常規作戰安排從不會考慮這些。
但它們又確實決定著成功的上限。
係統畢竟不是真的計算機,想要從不同模式切換也需要時間。為了防止‘超人死亡’這個烏龍消息傳得滿世皆知,蝙蝠俠不得不開口:“我認為我們可以……”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