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蝙蝠俠的語氣像是在說,談談你的病情讓我看看有沒有救。
克拉克堅決不承認自己有病,他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這片宇宙是留在時間罅隙中的剪影,這裡的故事介於已經發生和永不發生之間。他無意去鑽研量子力學,也不想探討世界觀哲學,更不願意在結局到來之前將場麵弄得太混亂。
最好的辦法就是避而不談。
但有人就是格外固執:“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以為彆人看不出區彆?”
緊接著追問:“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就非得有好處才乾。”超人小聲道,“你管著哥譚下水道建設的時候有什麼好處?”
不義蝙蝠俠梗了一下——他忘記這個超人可能和另一個蝙蝠俠關係不錯的事了。
同時他問自己:這是你見過的第幾個超人?
事實是,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問出這種問題,也沒有人會在認真思考後拒絕作答。
通常人類一生中隻能選擇一條路,命運從不給你回頭糾正的餘地。
談話的節奏不怎麼樣,但沒想象中的糟糕,他這時才稍微放鬆了一點,將脊背靠在懸崖陡峭的岩壁上,不動聲色地深吸口氣又緩緩吐出。
氧氣被輸送到肺部,支撐心臟跳動,隻這一刻,他們都是‘活著的’。
蝙蝠俠餘光看見超人捏起地上的碎石片,躍躍欲試想要扔到河中打水漂。
——年輕人。
一種不劇烈、但很綿長的痛楚在他血管中反複切割,他不由得避開視線,不去看夜色中顯得過於鮮豔的三原色製服。
衝動使他開口:“說說你的世界。”
超人露出為難的神色,碎石片被他隨手撚過、化為齏粉。斟酌了片刻,他指指自己的胸口,又指指自己的腦袋:“我們的時間不是同步的,布魯斯,所以我嚴格意義上隻是個旁觀者。”
他隱晦地提醒對方不用因為他的到來而質疑這個世界超人接受審判的正當性。
——包含自我審視的正義感。
蝙蝠俠裝作沒聽懂,他問道:“你和露易絲結婚了嗎?”
超人歎了口氣。
“知道這些對你有什麼好處?”他拿剛才蝙蝠俠問他的話反問對方,“記錄我的宇宙坐標然後在我發瘋的時候提前過來阻止?”
“是我在問你。”
“好吧,好吧,我沒結婚,露易絲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放心了嗎?”
“神奇女俠呢?”
“戴安娜當然也是我的朋友。”超人不滿道,“我不想在背後談論太多,她和她的感情生活值得尊重。”
不義蝙蝠難掩驚訝地望了望他:“你今年多大?”
“……這很重要?你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比如在我的世界裡蝙蝠俠和超人是什麼關係?”
反抗軍首領凝重地看著他,生怕聽到什麼離譜的答案。
“我們是朋友。”超人說,“最好的朋友。”
蝙蝠俠鬆了口氣,竟然感覺慶幸。
超人:“我們沒有很特殊,許多個平行宇宙裡超人和蝙蝠俠都是朋友,不管他們相識得或早或晚。”
——對平行宇宙過於充分的了解。
“哦不過可能他們也有比較特殊的關係,”係統剛才說例如是同一個人,超人遲疑了一下,“你想聽嗎?”
這回輪到不義蝙蝠拒絕話題了:“……不是很想。”
經驗豐富的前哥譚花花公子嘗試著聊點嚴肅內容:“你剛才說錯了,我沒有提前阻止你發瘋的打算。”
“嗯哼。”超人看上去不太相信,但也不想爭辯。
蝙蝠俠有點尷尬。他好多年沒對著超人這張臉好聲好氣地講話,但現在總有種身為長輩的責任感,和讓無辜者承擔風險壓力的愧疚。
他所在的宇宙才是特殊的那個。
特殊就特殊在所有人都過得一塌糊塗,前途無光。
他都沒馬上意識到自己對超人的懷疑正在無限下降,這根本不科學,天知道他最開始的想法還是大膽假設謹慎求證呢。
而且平行宇宙的正聯超人本來可以過來幫忙,是他們不願承受雙倍的風險。
但這時,一個同樣在胸前畫s的氪星人同他打了一架又聊了半天,就好像在努力地試圖證明——希望未死。
超人道:“我正在想怎麼順理成章地讓民眾支持反抗軍,可能我需要做得更過火一點。”
“沒有必要,我有自己的計劃。”
“問題是……一些場外因素催促我快點結束戰鬥。”
超人的視線落在空氣中某處。
是氪星ai。
之前它給出過兩個事關生死的選項,分彆是是否殺死盧瑟,和是否殺死小醜,小醜的選項是在他和正聯對戰時出現的。
他都選擇了拒絕。
現在屏幕上出現了第三個選項——“是否殺死沙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