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東海,各種貨物什麼的,也已經準備好,就等番商們采購。
李豐的心,就砰砰的亂跳,這個,是絕佳的商機啊,他恨不得,現在就趕緊行動,也采購大批瓷器、茶葉等,去東海港。
陸寧好似看到他心思,笑道:“姐夫,開始來的這幾艘船啊,東海的備貨就能應付了,慢慢來,這隻是個開始,將來姐夫你去東海的時候少不了。”
李豐連連點頭,如果東海港真能由此成為北方貿易大港,必然客似雲來,自己,常去行商是必然的。
說起來,東海有天然良港,海船的話,比逆江而上去揚州交易更方便。
而東海公說的更明白,本朝在南方沒出海口,廣州、福州、明州等港都在吳越、南漢等國手中,泉州則被藩鎮留家兄弟占據。
但偏偏本朝地跨江南江北,番商需要的貨物,本朝甚是充足,行商們將這些貨物運送去南方港口,跨越國境貿易,本來風險就大,如果本朝有了繁華出海口,那還販運貨物去閩越嶺南嶺西做甚?
而且,東海港更可以直接成為高麗、倭國和大食商人進行貿易的節點。
更莫說,和北漢、契丹貿易,東海更有便利。
李豐越想越是心驚,自己婆娘這個弟弟,簡直是雄才偉略,看事情,站得位置也太高了吧,這,這,以前自己真是瞎了眼,從沒和他好好嘮嘮,不然,現在怕有了十倍家財了!
怪不得,他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是一國之主。
自己初始,還以為他是狗屎運,真是慚愧啊慚愧。
李豐也敏銳的意識到,今天聽到的這些消息,由東海公這種強大官方力量推動的港口建設,會給他帶來多少商機多少財富。
其實陸寧心裡也在琢磨,和後世一樣,確實接近大官家的商販,更容易賺錢,不說灰色交易之類,就算提前知道丁點內幕消息,都是無限商機,所以,所謂公平競爭,很多時候,都是空話,都是相對而言,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對了,小桃紅,告訴西尚宮,那三十萬貫的懸賞之榜,也可以借機放出去了,要令全天下人,聞聽此榜的越多越好。”陸寧喊住了正要奔出去的小桃紅。
小桃紅,忙答應。
廳堂內,寂靜的,好似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
“這,第下,三十萬貫懸賞又是什麼?”李豐賠著笑,小心翼翼問。
陸二姐就是一笑,說:“我們這弟弟啊,最近迷戀賭博,彩頭就是三十萬貫,而且,逢賭必贏,現在輸給他三十萬貫的有挺多大人物呢,州裡的刺史和參軍,司徒府、都護府也都有人輸給他!現在全天下,他還不是第一大債主啊?所以州府很多大員,都背後稱呼他三十萬公,怕他怕的要死呢!”說著,抿嘴笑。
李豐立時目瞪口呆,這,這。
這一刻,他才深深意識到,他和東海公接觸的世界,到底有著什麼本質的不同。
賭注,三十萬貫?
輸給他的人?有參軍有刺史?楊刺史?就是那海州城中說一不二,就算他身邊仆役的仆役的仆役,碾死自己也跟碾死螞蟻的那位?
還有司徒府?都護府?
都有人輸給他?
怪不得,怪不得,方才聽說一個金丹,賣了萬貫,他卻完全不在乎的一樣,包括他禦用的商人,也好像差點忘了這東西。
實在是因為,跟在他身邊,便是商賈,都不知不覺眼中所望,是四海八荒吧!
陸二姐又笑道:“這不嗎,他想招募些亂七八糟的門客,就懸賞三十萬貫,要我說,可彆讓天下人從此都不務正業,就想從你這裡不勞而獲,天天去尋思那些奇技y i n巧!”
陸寧一抬頭:“二姐說的是,我也在琢磨呢,所以,準備懸賞時打個補丁,如果是東海子民,因為此荒廢了農田等正業,徒三年,讓他們好好吃吃苦!”
李豐苦笑,這東海公,喜歡奇技y i n巧的東西,所以張嘴就懸賞三十萬貫,要大會天下奇士?
這可真是,沒法說了……
陸大姐,更是慢慢垂下頭。
她一直是大姐,自尊心最強,對母親偏心弟弟一直不滿,偏偏就算嫁人,自己還是先嫁的,二妹後嫁,自己的夫婿,卻是二妹夫婿的跟班。
她心裡,就更不是滋味。
她也一直希望,得到弟弟妹妹真正的尊重。
得到母親,真正的認可。
二妹夫家終於垮了,自己也終於成了家裡唯一的指望。
她本想,今年過年時,去給母親好生賠罪,多帶米糧銀錢,也順便接濟下二妹。
但是小弟突然飛黃騰達,而且,發達的令人以為是做夢。
而自己以前的一切希翼,好像都已經破碎。
自己的堅持,好像變成了很可笑的東西。
在弟弟麵前,什麼權勢富貴,微不足道。
弟弟,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豁達了,看他說話聊天,真有糞土萬戶侯的氣概。
而自己在他麵前,渺小的,微不足道。
她垂著頭,就覺得有些恍惚,好似,天旋地轉,身遭的一切,都要離自己而去。
就在這時,手上微微一動,卻是被一隻玉手慢慢握住,這隻手,很溫暖,很溫暖。
她抬頭看去,妹妹,正關切看著她,嘴唇在動,好似在說,“大姐,你沒事吧?我剛剛看到小弟的時候,也以為是做夢呢!”
聲音,是那麼的遙遠,好似來自天邊。
她再忍不主,反手握緊妹妹的手,隨之,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