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西去的商路,幾座齊城都是樞紐,但相距太遙遠了。
比如從河西城往東,商路上最近的齊城,便是河中城(布哈拉),兩者相距千裡,從河中城,再往東四百裡,便是七河城(撒馬爾罕),再去東北五百裡,則是太陽城(喀什乾),再東八百裡,便是天山南道的碎葉城(比什凱克附近),由此,進了大齊境內。
當然,這條主乾線上,還有些貿易原因漸漸形成的驛站小城鎮,一些已經廢棄,現今這些小城鎮也要駐軍,以古拉姆治安軍為主。
齊城及沿途驛站小城鎮間,時常派出騎兵在商道上巡邏也該成為日常。
在這西域的第一步,轉來轉去,還是變成維護商道的交通線,商道沿途的齊城、驛站、村鎮,算是大齊真正控製的區域,也僅僅是一條線罷了。
當然,現階段的話,這能將這條線沿途區域真正掌控,已經很不容易。
尤其從河西到河中的千裡商道,說是千裡,還是直線距離,實際上要繞個弧度,曲曲折折,要一千兩三百裡,路途上的村鎮、驛站,因為戰亂很多已經荒蕪廢棄,現今,要將其建起來。
陸寧講著,劉大方刷刷的記錄,毛筆字龍飛鳳舞,實則,他應該算是今世的書法大家了,一些字帖,傳到後世怕會價值連城,當然,現今的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大齊重明經,書法大家在文人中的地位早不如以前,也僅僅是小圈子自娛自樂了。
“商路上驛站、村鎮之間巡邏,也要向當地埃米爾分配徭役名額,具體怎麼辦,你和府中官吏再議。”陸寧最後補充了一句。
“是,小奴明白……”劉大方兩鬢斑白,不但看起來麵相蒼老,實則,也是快爺爺輩的人了,看著他,陸寧心中頗多感慨。
“聖上要小奴尋的本地人才,小奴已經選拔出幾人,這是他們的名冊。”劉大方雙手獻上一封折子。
要治理本地,自然需要本地的俊才出謀劃策,而已經歸附的埃米爾各懷心事,令他們舉薦的人才本身就會有立場,是以陸寧令劉大方從戰俘中尋,喀喇汗國及伽色尼蘇丹國中那些因為抗齊而貶為奴隸的權貴,從裡麵尋出些有才具之士。
當然,經略府官吏差役,本身就有大量本地人充任,但和從戰俘中選拔罪奴跟在左右出謀劃策又是另一回事。
“明日都召來我見見。”陸寧略略掃了名冊一眼,又問道:“我離開的這十幾日,可有什麼變故?”
劉大方躬身:“聖上放心,一切如常,隻是西方的埃米爾們,還是左右逢源,在大齊和白益國之間搖擺不定。”
陸寧微微頷首,“暫時不用理會他們。”看著輿圖,琢磨著道:“若是沒有村鎮之地,五十裡一驛,從河西到河中,還填補許多驛站呢……”目光從輿圖上河西城往東移動,搖搖頭道:“哈巴德東,便要增設驛站。”
哈巴德在河西城東南五十多裡外,再往東,下一個小鎮便要兩百多裡外了。
其實說起來,現今商隊本來就不會每天都有,所謂五十裡一驛,更多的是為了輻射大齊的控製區罷了。
劉大方點頭,又道:“說起哈巴德,前幾日,來了許多刁民告狀,說是其男爵阿布德改信天道,趁機沒收默罕默德教徒財產,都被值衙的刀筆吏打發回去了。”
陸寧微微點頭,西域任命的男爵,也就相當於比較大的村落的村長,西域巨變,各種牛鬼蛇神都會趁機顯能,有的由此更進一步成為時代的弄潮兒,有的便會衰敗成為犧牲品,前世今生,莫說朝代更迭,便是京都政策有變,也會改變千千萬萬人的命運,但底層民眾,往往是利益受損的犧牲品罷了,不過,大多數人,懵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