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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下,上百艘飄揚著齊國旗幟的戰艦,浩浩蕩蕩行駛在滔滔混濁江水中。
這是以大齊荊襄楚招撫使為首使的使團,正從武漢擊浪逆流而上,前往荊州江陵府。
正是初夏,江兩岸花紅柳綠,風景甚美。
船隊中有一艘所謂的大踗高船,寬大船體前後有三個艙室。
此時陸寧就在最前麵艙室中,和外事房幾名吏員閒聊。
外事房主事彭弘,此時心中也不知道什麼滋味,因為站在左右聽他和文使司談話的兩名吏員,一個曾經是江南中丞公,一個更是江南的相公。
這兩位大佬,現今是他手下吏員,文使司還說了,要他多聽取兩人的意見,彭弘便是想將這兩位高高供起來束之高閣都不行,但將這二人當手下,還真是壓力很大啊。
陸寧正跟彭弘說,到了江陵府,如何暗示那南平王高保融自己上表獻出編戶冊籍歸齊。
彭弘聽得連連點頭。
“馮公、孫公,你二位如何看?”陸寧笑著看向馮延魯和孫晟。
“不敢,不敢……”馮延魯忙賠笑,又道:“依在下愚見,何不說服高保融手下幾名重臣,由他們相勸,高保融自會覺得,萬念俱灰,本就是個沒誌氣的人,歸順我朝也是大勢所趨!”
陸寧微微點頭:“不錯!是這麼個意思。”確實,如果高保融手下重臣去勸說高保融,比自己等齊國使者勸說,效果要好的多。
孫晟在旁冷笑:“高保融那庸主,手下如你這樣的人,想必不少!”
馮延魯臉不紅心不跳,笑道:“教授,看來孫公也讚同在下愚見。”
陸寧笑笑,“高保勖那人,不知道會不會行險?”
高保勖是南平王高保融的弟弟,南平三州的軍政事,其實是高保勖主理。
自己畢竟和這個時代的人思維很是不同,不知道這高保勖會不會因為氣節啊之類的東西,不願意臣服,而魚死網破甚至想將自己等使團儘數屠戮,至於接下來將會麵對齊國的征伐,那就是另一回事。
自己這個使團,雖說有抽調的神武軍三千士卒威懾,但這三千士卒抵達荊州時,自然不好入城。
馮延魯怔怔道:“教授難道想入城?叫那高保融出來相見就是,教授坐中軍,進荊州城交涉和說服高保融臣子的事,自有彭主事去做。”
陸寧親力親為慣了,想想也是,實則自己不入城,引發荊州兵亂的機會反而小一些。
點點頭,陸寧道:“也好,入城交涉一事,便由彭弘和馮公同去。”
馮延魯立時有些苦臉,躬身道:“小人定竭儘所能,說動高保融歸順我朝!”
陸寧笑笑,心說這馮延魯從某種角度,是個人才,希望此行順利吧。
說起來,現今真是要講究師出有名,胡亂也要找個借口,如曆史上北宋迫降南平,便是楚地發生戰事,有楚地小軍閥向南平及宋求援,宋軍便假道南平進楚地,使得南平國不得不歸降。
自己領三千軍馬過江陵也是如此,借口便是去討伐李重進,要和齊國在鄧州的湖北軍南北夾擊李重進,自己率眾從江陵渡口登岸,從陸路北擊襄州。
李重進一直未向齊國稱臣,當年他丟下單槍匹馬去汴京馳援他的齊帝逃跑又是眾人皆知,現今齊帝才征討李重進,也算給了他相當長時間的投誠機會了。
當然,現今李重進便是稱臣,齊帝自也不會應允,獻出他治下襄、複、郢三州投降是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