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齊帝震怒下的諭旨,武漢府的荊襄楚招撫司主理此次糾紛,要唐王親自前往武漢府請罪。
一個五品使司衙門,接受唐王的請罪,可見齊帝這次真的是龍顏大怒,而且,立時便傳來了,江東軍、江西軍開始動員幾重民夫的消息,巢湖水軍,也出現在長江之上。
唐王李景遂當然沒有親自來,但他的使團可說規格極高。
國公便有三人,且都是原本的皇族子弟。
李景遂除去皇帝號,所以唐國原本封王也都降為國公,三名皇族國公齊來武漢,不可不說誠惶誠恐了。
不過,如果看看這三位國公是誰,顯然李景遂又經過了深思熟慮。
使團首使吳國公李煜、副使保寧公李景逷、南昌公李從浲。
李煜和李景逷不消說,自是李景遂覺得這兩位都和齊帝有交情,而且,被齊帝砍了腦袋也不心疼。
但僅僅派出這兩個人,李景遂又不放心,所以又加上了二兒子李從浲,一來表示誠意,二來也是監督之意。
雖說二兒子李從浲和齊帝曾經交惡,而且人也浮躁,不是最合適人選,但總不能派長子來,如果一定要犧牲一個人的話,李景遂自然會放棄這個不學無術的二兒子。
在司衙廳堂,陸寧再見到李煜和李景逷,心中不免百感交集,卻不想,當年一彆,再見麵,會是在這種情形下。
至於李從浲,身上驕嬌二氣更濃,不過,他顯然也清楚自己身處的境地,在自己這個五品小官麵前,卻是有些簌簌發抖的意思,哪裡還有當年在金陵鬥雞時的飛揚跋扈?
顯然他怕極了齊人。
他父親李景遂,應該也沒想到這個兒子如此外強中乾,如此不堪,臨行隻怕囑咐的更多的是要他不要胡鬨誤事,儘量隱忍。
雙方隔著一個碩大的長桌,不過江南三位國公,座位便略矮一些,也簡陋一些,陸寧的座椅卻高高大大甚是奢華,氣勢上便壓了一頭。
陸寧提出了本國大皇帝開出平息怒氣的條件,唐國割讓江州、洪州、撫州、汀州、漳州、泉州六州給齊國,且在泉州涉案的一切人等包括管理之官吏,都下獄,等待本國接收官員到後,再審理本國皇室商人被謀害一案。
李煜、李景逷都嚇了一跳,再怎麼也沒想到,北朝會如此獅子大開口。
這個條件,就等於從長江南岸的口岸江州起,一直到最南出海口泉州,一條長長直線地域,全部割讓給了齊國。
而且現今這六州中,江州、洪州和泉州,是唐國除了都城金陵外,最大最繁華的三個周,這麼一割,唐國和亡國已經沒什麼區彆。
李從浲在旁邊嚅囁不敢言語,李煜也有些犯怵,隻有李景逷,正色說:“文教授,此事斷不可行,還請文教授能明示聖主的諭令。”
陸寧看著他,心中歎息,保寧王,和當年一般,其實心中,是很有些豪氣的,不畏強權,現今的李家子弟中,還就這富貴王爺,有些氣節。
想想當年助他鬥雞,又和他在東海遊玩,遙望契丹方向所說的豪言,卻真希望有一天能和他在上京,鬥個幾天幾夜的雞。
隻是,現今的自己,齊國天子,在他眼中,想來已經是仇家。
畢竟他骨子裡,流淌的還是江南李家的血脈。
“聖天子就是如此明示,你等做不了主,就修書問問唐主便是!”陸寧袍袖一甩,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