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了現今,齊地改進的折扇雖不如老川扇精致,但量大,便宜,而且攜帶方便,很快風靡各地,成了尋常文人新的心頭好,鄉紳附庸風雅之物。
聽陸寧的話,伊長福翹起大拇指,笑道:“文掌櫃好眼力,你們生意人門道也真多,這都能看出來。”壓低聲音道:“我家這位混世魔王,可巴不得做齊人呢!府中奴仆,要麼稱他少爺,要麼稱他老爺,都是齊地來的規矩,也愛用齊地桌椅長榻架床,說是坐著舒服,睡著舒服。”
聲音壓得更低,“我們這位姑爺,還特彆仰慕齊主,整日與人賭鬥,賭資要三十萬貫……”
陸寧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這什麼跟什麼?
就算特彆崇慕我,但是,老鐵,你學點我的好啊?!
孫有望聽得直了眼,問道:“那他,輸贏怎麼樣?”
伊長福撇撇嘴:“能怎樣?他一直嗜賭,輸輸贏贏的,現今不還是那樣?他倒不賴賬,贏了人,對方一時拿不出來也沒關係,輸了人,就將他贏得欠條給人,可把成都府攪和的一塌糊塗,達官貴人們,你欠我三十萬貫,我欠你三十萬貫,爛賬無數,有些就真要打官司要那三十萬貫,可禍害死人了,這不,我家小姐哭哭啼啼回了娘家,他也被打發來了簡州,現今我家小姐要與他和離,你看,他有一點心肝肺嗎?還賭呢!”
就見那公子哥,卻是拿的一副牌九,同樣起源於東海的賭具,玩法和後世略有不同,搖骰子後啪啪啪發牌,他是莊家,四張牌,此外還有天、地、人三門,各發四張牌,其餘人等,可以隨意壓在那三個門,壓賭注最多的看牌配牌。
陸寧心下歎口氣,自己真不該把這些賭具鼓搗出來的。
問道:“他可不僅僅是你家姑爺吧?他父母是?”聽起來,將整個成都府都攪和得天翻地覆,卻也僅僅是被趕出都城了事,如果僅僅是伊家姑爺,怕沒這麼容易善了。
伊長福翹起大拇指,聲音壓得細不可聞,“我們家這位姑爺,是惠妃娘娘的親弟弟,惠妃娘娘,可疼他的很。”說著,無奈歎氣,“也是他,整日要我們這些小奴提起他姐姐時,要用齊地尊稱,稱惠妃娘娘。”
惠妃娘娘?陸寧微微一怔,可不就是傳說中豔絕川蜀的花蕊夫人?
也確實,隻有她,得蜀主萬千寵幸,弟弟這般胡鬨,卻也隻是被暫時趕出都城修心養性。
“現在,他倒不賭三十萬貫了?”陸寧看到那些幫閒,都是壓幾文銅錢,不由莞爾。
伊長福低笑,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惠妃娘娘說了,他若再如以前胡鬨,跟人賭三十萬貫,就不再認他這個弟弟,這次,好像娘娘被氣急了,說的是真話,在先祖靈位前發了誓,這混世魔王才懂收斂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舊病複發。”
“咦!我還想聽誰說三十萬了!”那邊公子哥,猛地站起來,喝道:“伊長福,你給我滾過來!”
伊長福嚇了一跳,腿一軟,不知道怎麼,袖子裡的金元寶就掉出來,咕嚕滾了兩圈。
“哦?好東西啊!來,上秤給我撐撐!”公子哥笑得甚為歡暢,“伊長福,過來過來!”
很快有幫閒,真去下麵要來了秤,將那金元寶一秤,不多不少,正是十六兩一斤重。
伊長福苦著臉,被帶到了賭桌前,陸寧跟在他身後,孫有望卻是有些駭怕,但又不敢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