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業和王貴,是多年的同袍,更是忘年交,兩人又是羽林衛中,僅有的兩名舊漢降將,私下,也經常交流,對齊人的觀感。
不過,現今,兩人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尤其是,更不會私下談論齊天子了。
此時,兩人更是回來就各歸本隊,不知不覺的,變得生分起來。
或許也是因為,都已經下定決心效忠聖天子,就怕對方說出什麼不敬的話,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影響多年的同袍之誼吧。
陸寧令完顏怒哥先將一名契丹軍漢拎到遠處,另一名契丹軍漢,則拎到胡都古麵前,說:“幫我問他,第一個問題,耶律奚底來攻雲州,領了多少軍馬?”
胡都古,便嘰裡咕嚕和那契丹軍漢說起來。
那契丹軍漢嘰裡咕嚕回答,胡都古突然就瞪起了眼睛,雖然不知道她提高嗓門說什麼,但一看就是嚇唬對方的。
那契丹軍漢嚇得臉上變色,辯解著什麼。
“怎麼回事?”陸寧怔了怔。
“這蠢牛,敢哄騙我,說那耶律大帥,領了二十萬軍馬。”胡都古滿臉怒色,顯然覺得對方侮辱自己智商。
陸寧無語,胡都古畢竟不是什麼女將軍,雖然凶悍善戰,但一直是深宮侍女,對戰事了解不多。
一個小小斥候,哪裡知道自己軍中真正的兵力?
自己本也是聽個大概數字,估算一下。
不過,耶律奚底號稱二十萬大軍的話,來攻雲州的,至少,也有三四萬人了。
陸寧揮揮手,“你不用理會他說什麼,他不管說什麼,翻譯給我就是,第二個問題,問問他,他是誰的部下,他主將有多少人,現在在哪裡?”
胡都古應了聲,訕訕去問那契丹軍漢。
這次,那軍漢嘰裡咕嚕說了好久。
“他說,他是蕭討古派出來的斥候,蕭討古領了七八千騎兵,在什麼一座橋的橋南,等等,我再問問那個方位……”胡都古有些尷尬,那軍漢說了一大通那石橋在什麼方向,說得她頭暈腦脹的,要重複,卻忘了前麵。
“不用了,我知道那石橋在哪裡。”陸寧擺擺手,又問胡都古,“蕭討古,是什麼人,知道嗎?”
“啊,我知道他!”胡都古好像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價值,興奮起來,“蕭討古是新貴,很厲害的,不過以前見到我,還得客客氣氣的,他爺爺做過北相,叔叔現在是北相,幾年前,他告發耶律敵烈和耶律海思謀反,大王高興下,將大王的小妹,樸謹公主嫁給了他。”
陸寧微微點頭,又問:“蕭討古的騎兵,都是契丹騎兵麼?有多少貫甲?”大部分契丹騎兵,就是草原牧民,上馬為兵,多輕甲或無甲。
胡都古去問那契丹軍漢,軍漢又嘰裡咕嚕說了一通。
“他說,具體的不太清楚,但幽都府當值舍利軍全在。”胡都古說這話時,臉上也全是吃驚表情。
陸寧微微一怔,舍利軍,由遼人各部貴族子弟組成,包括九女、奚部等貴族子弟,根據細作密探,在幽州當值的舍利軍,保持在一千五百名左右。
這些貴族子弟,甚至還保持著早期的傳統,帶有輔兵,每個舍利騎,“正軍一名,馬三匹,打草穀、守營鋪家丁各一人”。
而且毫無疑問,舍利騎,全部是重甲騎兵。
蕭討古,領了幽州全部舍利軍,又搭配輕騎,近萬騎兵?其中還有重甲至少一千五百騎,這是要在陽原,給援雲州的齊軍當頭狠狠一擊。
七八千騎裡,舍利騎加輔兵,就占了大半,雖然其輔兵都是輕騎,但想也知道,這些貴族子弟的扈從,尤其又是來南方前線服役,跟隨的扈從,定然都是精挑細選的勇悍之徒。
陸寧微微蹙眉,又做個手勢。
隨之,完顏怒哥將另一名軍漢拎來,將訊問過的軍漢遠遠拎開。
同樣的問題,這個軍漢,答案也差不多。
蕭皇後遠遠看著這一幕,兩個族人不知道為什麼怕死了南人皇帝,都不敢看那南人皇帝,好像他是什麼妖魔一般,乖乖的回答著問題。
蕭皇後心中輕輕歎息。
可是,聽到不遠的前方,有族中近萬精騎,還有大量舍利重騎。
蕭皇後又隱隱有些興奮,希望,這南人皇帝不自量力的去挑戰自己的族人,隻要他能身死,南人必然潰敗,自己便是死在這裡,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