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那些頂尖郎中研究的東西,陸寧已經有些不懂了,比如在尋找生產青黴素更強的菌株,陸寧便已經插不上手。
陸寧倒是希望各行各業,都進入自己未曾涉獵的區域才好,不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可能便是那些自幼便進入學館學習,十幾年苦讀的天才學生,但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應該還遠遠不及後世的小學高年級學生。
不過,陸寧已經很滿足了,如此延續下去,比之曆史上的西方社會,大齊提前幾百年進入近代社會並不是什麼幻想。
陸寧胡思亂想之際,好像也沒多久,卻見錢氏已經來到自己麵前,輕聲道:“爺,她應該沒有大礙,是背疽而已。”
陸寧微微頷首,背疽以前是致人死命的常見病,但現今大齊來說,最起碼富裕階層生了癰瘡,死亡率已經大大降低,消毒消炎加之服用抗生藥物,雖說現今藥物不太靠譜,用後世標準來說,過敏致死等等副作用特彆大,可放在這個時代,卻已經很顯神奇了。
土婦跟著後麵抹淚,千恩萬謝,顯然那孩童短短時間,就顯得有了生機。
她的感恩,陸寧到不在乎,但其女兒得了重病,其知道央求齊人便可能獲救,大齊這些年在海外越來越隆的影響力,倒是很令人欣慰。
……
出了這麼檔子事,陸寧也就沒再回來坐轎子去老城閒逛,而且剛剛回轉不久,驛館巡衛便來報,說是一個叫王盛荀的土人求見。
劉大方和竇神寶住在花園門房,什麼都問清楚了劉大方才來稟告。
原來這王盛荀便是那土婦之夫,也就是重病女童之父,現今在占城,也是號人物。
皈依了天道教,取了中國名字,是為齊商服務去各處采買本地精米、特產等貨品的牙人之一,也就類似於買辦。
隻是,其女兒病患,雖然本地天道教道堂同樣有醫館,但畢竟不可能有貞義女營女軍醫這許多珍貴藥品。
這王盛荀的夫人,倒是病急亂投醫見到這夥齊人氣勢很大,和以前所見截然不同,那些中原美女各個天仙一般,這才大膽求肯,可能也是其女兒命不該絕,所以遇到陸寧一行。
聽劉大方稟告明白,陸寧便欣然令領王盛荀來涼亭見自己。
王盛荀是個黑黑瘦瘦的中年漢子,雙目有神,一看就比較精明,說起來,其在占城土人眼裡,自然是跺跺腳四方亂顫的大人物了。
幾株越香枝旁的涼亭內,陸寧所坐的石桌石凳旁,王盛荀恭恭敬敬肅立,回答著陸寧的問題,矯國在旁通譯。
說起其女兒之病情,王盛荀再次深深作揖躬身:“幸得天帝庇佑,借老爺之手救回了小女一命。”
陸寧笑笑,“你的虔誠,總會有所回報。”
說話間,劉大成匆匆而來,在陸寧身側躬身低聲奏報,“爺,瞿國尉大人惹了麻煩。”
陸寧蹙眉,囑咐她彆惹事生非,但偏偏還是出了問題。
至於她被尊稱為“尉大人”,是因為貞義女營所有女衛,都被授“禦戎校尉”。
現今大齊禁軍,各級軍官都被受武勳,類似於後世的軍銜,武勳品級才是他們的俸祿待遇,因為隨著戰事漸漸減少,一些優秀將領很難有合適職位升遷,是以,加授高品級的勳位成了解決的辦法。
通常來說,以底層軍官為例,都頭會被授翊麾校尉,正八品武官,副都頭授翊麾副尉,從八品武官,班頭授仁勇校尉,正九品武官,副班頭為仁勇副尉,為從九品武官。
但現今,班頭可能是翊麾副尉,便是領從八品武官俸祿。
又有一時難以提拔的老兵,可以被授陪戎校尉或者陪戎副尉,沒有品級,不是武官,但軍餉比普通士卒高,也是有空缺提拔副班頭、班頭的預備隊伍。
而貞義女營,作為皇室女衛,並不屬於禁軍,也不遵循禁軍規製,而是所有女兵授“禦戎校尉”,至於到底什麼品級也沒規定,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但貞義女營極為特殊,如劉大方和竇神寶,身份都是八品的“內謁者”,對貞義女營普通軍卒,也會尊稱一聲“校尉大人”。
劉大方對這些女卒,尤其巴結,此時小聲說起原委。
卻是瞿國去探望住在西城的屠戶親族,誰知道卻更好遇到親族倒了大黴。
占城王波羅密首羅跋摩的親近大臣拔陀羅拔摩宴請真臘使團,結果豬肉味道特彆難吃,最後,便怪責到屠戶沒有放乾淨血。
瞿國剛剛和外公相認,其實對方還將信將疑時,來拿人的士卒就到了,還有幾名看熱鬨的真臘使者,瞿國和對方爭執時發生衝突,可能是用火銃威嚇對方,結果流彈打死了一名真臘使團成員,在士卒們嚇得抱頭鼠竄時她帶著外公和幾名親人逃離。
因為她曾經亮明身份是齊人,但因為她容貌語言等等,明顯是北部部族人,加之她去探親換上了以前服裝,是以不太被信服,這才引起衝突,但火銃一響,她就算不是齊人也是齊人隨從的身份便坐實了。
拔陀羅拔摩宴遣派管家來驛館打探情況,也說了事情經過,當然,很是抨擊那北部奴女胡作非為,殺死真臘使者。
“瞿國呢?”陸寧皺眉問。
劉大方猶豫了一下,知道瞞不住,歎口氣道:“沒回來。”
陸寧蹙眉,顯然,這家夥覺得闖了禍,不敢回來,帶著親人畏罪潛逃都說不定。
而且,她這次去探親,到底有沒有逃離自己身邊的打算都說不準。
理論上是不大可能,畢竟,如此她會給親族惹來滔天大禍,但現今發生這種事,她和親族潛逃出城,去遠離占城港的地域生活都說不定,畢竟四下土部很多,占城王的統治本來就不可能每個土部得事情都清清楚楚,其親族也未必沒有親朋故舊在某個土部,可以收容她們。
“來的土人怎麼說?”陸寧又問。
劉大方咬了咬牙,“來人不知所謂,好像知道尉大人沒有回來,以為尉大人畏罪潛逃,由此以為爺應該沒什麼身份,是以仆從才以為闖了大禍逃走,是以很是咄咄逼人。”
陸寧揉揉鼻子,畢竟是占城王最親近的大臣,也確實不是普通齊人就能壓他一頭。
而且,一些齊商為了在此獲得暴利得到許多方便,還會重金賄賂他也避免不了。
“還是要先找到校尉大人吧?”劉大方小心翼翼看著陸寧臉色。
陸寧微微頷首,正好看到站在一旁的王盛荀,轉頭對矯國道:“你跟他說,發動所有他能發動的手下,幫我去找瞿國。”
矯國神情微微一鬆,畢竟,雖然以前和瞿國關係未必有多麼好,但如果主家待之涼薄,也不免會有兔死狐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