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40(1 / 2)

十天過去, 白蘭芝隻有一個想法:玩大了。

這十天裡, 埃裡克真把她當成失憶妻子在照顧。醒來當晚, 她又發起了高燒。他幾乎一天一夜都不曾離開她床邊, 打水, 擰毛巾,幫她擦拭高熱額頭,用手背一遍又一遍地試著她體溫。

或許是因為她失憶了,過去一切都不再作數,他看向她眼神剝落了雲淡風輕外殼, 露出令人心驚侵占欲.望,仿佛她是一個珍貴而易碎瓷娃娃,任何事都不讓她親力親為, 連穿衣穿鞋這種基本事情,都要為她代勞。

一日午後, 他推進來一輛銀色餐車,用銀勺舀了一碗濃稠香甜奶油蘑菇湯。白蘭芝坐在床上, 臉頰微熱地看著他動作。這兩天她已經痊愈, 他卻還是不允許她下床走動,隻準她在床上用餐。

一勺散發著奶油甜香湯喂到她嘴邊。他垂著頭, 看著她目光冷冽卻溫情。

她不好意思極了:“我自己喝吧,一直躺著,都快長虱子啦!”

“晚上我幫你擦身體。”他口吻自然地答道, 就像在說今天甜點是乳酪蛋糕一樣。

白蘭芝雙頰已經紅透了:“……”這個大流.氓!

她連忙換了個話題:“不是應該妻子喂丈夫嗎?”

“為什麼這麼說。”

“書上說。”可能是怕她無聊, 他給她買了很多閒書, 其中就有一本《如何成為一個好妻子》。一開始她還以為這本書是他故意買,後來又發現了《如何安全穿越非洲》和《如何給獅子剝皮》,她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把書店裡雜書全買下來了。

埃裡克雲淡風輕地說道:“我們情況和書上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他又喂了她一勺蘑菇湯:“我追求你,所以我們之間是丈夫服侍妻子,而不是妻子服侍丈夫。”

“……”他說得跟真一樣,她差點就信了。

地底下頗為陰冷,儘管蓋著鵝絨被子,她還是打了個寒顫。他放下湯碗,翻出一件貂絨鬥篷給她披上。他環著她肩膀,微熱呼吸掠過她耳畔。對上他溫柔眼神,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夢裡一般,因為自從認識他以來,他眼神一直像冷漠而野性動物一般,從未有軟化時刻,現在卻像被馴化了一樣,露出柔軟內裡。她心裡不由一陣甜軟發漲。

他用幾根手指係上鬥篷係帶,沉默片刻,忽然說道:“我曾以為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為什麼?”

埃裡克卻回避了這個問題:“但幸好,上天給了我一次重新選擇機會。”他輕揉了揉她長發,聲音低緩地叫著她名字,“白蘭芝,我會給你最好生活。”

這個時候,她本應該特彆感動才對,卻被他眼中一閃而逝瘋狂震住了。

又過去兩天,白蘭芝已徹底痊愈,但埃裡克還是不允許她離開房間。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埃裡克……囚禁了?

其實待在這裡也沒什麼不好,有吃有喝,有時埃裡克還會給她做一些小玩具,但這種生活,跟待在克萊頓公爵身邊有什麼區彆?

她漸漸明白過來,為什麼知道她失憶後,他會說出他是她丈夫這種話,可能是覺得失憶後她比較容易掌控吧……

白蘭芝想和他在一起,卻不想和他做這種不平等伴侶。她想走進他內心,想像他嗬護她一樣去嗬護他。不僅他可以給她最好生活,她也可以。她不想當一隻被他豢養在籠中金絲雀。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埃裡克還是沒有放她出去打算,他似乎準備和她一直這樣生活下去。這天晚上,白蘭芝終於下定決心要和他攤牌。

剛好這天,他會離開房間很久——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這樣消失十多個小時,不知道去做什麼,她有足夠時間思索怎麼和他攤牌。早晨,座鐘指向羅馬數字“七”,他手持銀勺,喂她吃完了早餐,又蹲下來,給她穿好了鞋襪,用手指輕梳了梳她長發:“今天想要什麼?”

每次他消失後回來,都會給她帶一個小玩具,這次也不例外,他不知道自己口吻像極了出遠門給女兒帶禮物父親。因為是最後一天扮演失憶妻子,白蘭芝表現得非常乖巧:“給我帶一個上次你買玩偶吧。”

“那是我雕。”他輕笑一聲,神色幾乎有些縱容,“你要是喜歡,以後我每天都給你雕。”

石門合上,埃裡克拿著一件黑色披風,轉身離開了。

白蘭芝立刻下床,拿了一本閒書打發時間,邊看邊打晚上攤牌腹稿,但直到座鐘指向羅馬數字“九”,埃裡克都沒有回來。

有事耽擱了嗎?

她有些焦躁,換了本書,繼續看。

又等了一個小時,埃裡克還是沒有回來。她放下書,換了一雙牛皮長靴,準備出去找他。

這些天,她一直在觀察他是怎麼開啟石門,偷偷記下了方法:左邊有三排設計精巧小齒輪,隻要撥到正確位置就行了……回憶著埃裡克撥動齒輪手法,隻聽“哢噠”一聲,石門緩緩打開。

白蘭芝一直以為所謂地下迷宮,就是一個錯綜複雜石洞,看見外麵布置後才知道,原來石洞也可以像宮殿一樣宏偉壯麗:頂部被打磨得像教堂穹頂一般,鑲嵌著斑斕彩色玻璃畫,地上是金紅相間地毯,每隔十米就有一根雕刻精細愛奧尼亞式石柱,若不是壁毯縫隙裡有石壁原貌,她幾乎要以為眼前是巴黎歌劇院翻版。

因為空間過於空曠,每往前走一步,都會傳來回音。她無頭蒼蠅似轉了很久,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外麵這麼大,就在房間裡等埃裡克了,等下要是迷路了,不知道埃裡克能不能把她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