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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王穀,冷泉池。
池內荷花搖曳,水霧氤氳。
細看去,綠葉粉花之間,露著一個尖尖的下巴,少女的半張臉隱秘在荷葉之中,她烏黑的長發,如水草一般,在池中飄搖。
薛鳴玉行至小如意身側,從水中撈出她的手腕,一刀割開。
鮮紅的血液,如涓涓的細流,從她的腕中流出,染紅了一汪池水。池水之上,朵朵花瓣凋零,盤兒大的綠葉皺縮起來,迅速枯黃。一池的夏風轉眼就成了秋水。
薛鳴玉割開自己的手腕,握住小如意的手,沉入了池水之中。
枯萎的莖葉緩緩飽滿,少女慘敗的麵色漸漸紅潤,而薛鳴玉正在逐漸失去力氣。
“小師兄!你在乾什麼!”
“哐啷”一聲,齊非白被一池血水驚住,手中銅杵銅臼落地。他急匆匆跑到薛鳴玉身側,抱住他的左手,要將他的手從池中拔出。
薛鳴玉的右手連忙按住了他,“非白,彆。”
“小師兄!你不要命了!”
“非白,這個孩子誤食妖丹,渾身妖血,隻有……我的血可以救她,你彆鬨,我心中有數的。”
“你嘴巴都烏青了!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出事!我要去告訴師傅。”齊非白說著,便蹬蹬蹬向外跑去。
“非白,彆告訴師傅……”薛鳴玉想站起來,但一陣暈眩襲來,他倒在池邊,失去了力氣。
水池之下,他和小如意的手還握在一起,兩手之間,血脈交融,生機湧動。
譚清玄踏進聞風院,便見到他心愛的十五弟子,麵色如紙,歪在池邊。他急行至池邊,將鳴玉的手撈出,一指封住他的傷口。
“真是造孽啊。”譚清玄抖了抖灰白的胡子,推出雙掌,以溫養之氣護住了薛鳴玉的心脈。
“師傅……”不久之後,薛鳴玉便悠悠轉醒,卻發現自己身在房中,而師傅和小師弟,正守在一旁。
“哼。”譚清玄吹了吹胡子,“逆徒!你真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你知道這次失了多少血嗎?為師再晚來一步你就要沒了!”
“連累師傅操勞,是弟子錯了。”
“鳴玉啊,救人是好事,隻是,切勿將性命搭進去,你若是沒了……你要為師如何是好啊!”
“是……弟子思慮不周了。”薛鳴玉垂下眼眸,師傅為了醫好他,費了十多年的心血,他怎能讓師傅再為自己受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醫力了,沒想到自己竟孱弱至此,連推脈換血的流程,都走不完。
想到此處,薛鳴玉不禁問道:“隻是,那個小女童,她身上妖力擴散極快,若不及時換血,妖力一深入,恐怕她惡病纏身,再難康複。”
譚清玄又吹了吹胡子,“為師已在冷泉池中投了冰魄玉,那個小女娃身上的血,流動速度現在不及常人的十分之一。你先好好養好身體,再慢慢救她,切勿操之過急。”
“多謝師傅!”薛鳴玉激動道。
譚清玄搖搖頭,這救人心切的樣子,真不知像了誰,藥王穀事務繁雜,自己也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他,隻能勞煩非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