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隻是為了保證生活質量的事業,小崽子的心情在段家人心中自然是要重要得多。
裴褚陽便側頭去看在他身後的虞安安,問:“去我那嗎?”
虞安安點點腦袋。
其實虞安安覺得自己一點都不需要人這麼守著。但不知道為什麼,家裡人跟裴褚陽就好像達成了某種共識,幾乎從不讓她落單。
……
雖然看了演唱會,但作業還是要寫的。好多張試卷呢。
虞安安早早地衝了澡,再下樓,跟裴褚陽一起坐在書房裡寫作業。
不過演唱會對感官的刺激比較大,虞安安還沒太緩過神,因此心思也沒在作業上,一邊開小差,一邊慢悠悠地寫題目。小腦袋裡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麼多的作業哦。
裴褚陽看出虞安安的心不在焉,也不說她,就隨她這麼折騰。手上的筆跡行雲流水,仿佛題目壓根不需要思考似的。
等虞安安回過神,自己進度還沒過半,卻發現對麵的裴褚陽居然已經寫完了好幾張試卷。
虞安安:!!!
……這不科學!為什麼可以這麼快!
就在虞安安盯著裴褚陽的試卷糾結的時候,裴褚陽的手機響了。
鈴聲是默認的係統鈴聲。虞安安聞聲扭頭瞧過去。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號碼,沒有備注。
裴褚陽:“是管家的電話,我去接一下。”
說完,裴褚陽就拿起手機,一邊接通,一邊出了書房。
虞安安望著人走遠。然後目光又落回麵前枯燥乏味的試卷。
虞安安撇了撇嘴,了無生趣地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小臉也跟著被桌麵擠出一團圓乎乎的軟肉。
這麼趴了會兒,虞安安藍眸眨巴眨巴,偷偷地往書房門口瞥去一眼。
裴褚陽好像還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那、那魚魚出去放鬆放鬆,應該也沒什麼大事?
於是這麼想著,虞安安也就心安理得地出了書房,在瞧過走廊無人、不知道裴褚陽去了哪之後,虞安安也就直接下了樓。
這套彆墅虞安安跟裴褚陽來的次數不多、隻算個臨時落腳的地方,但虞安安之前瞎溜達晃悠過,知道地下室裡有很多很多的“葡萄汁”。
之前虞安安看裴褚陽喝過,聞著有點香。但裴褚陽不給她喝,說那是“酒”。還找了一堆有關於“醉酒”的視頻資料給虞安安看。
虞安安看過之後,卻還是有點不信邪。“酒”就“酒”了,為什麼裴褚陽可以喝了沒事,她就不能喝?
況且虞安安聞味道感覺跟果汁也沒什麼大差彆。一點果汁就能讓人醉成視頻裡那樣的話,也太奇怪了。
裴褚陽越是不讓虞安安碰,虞安安反倒越好奇。
於是等裴褚陽打完電話,回到書房後,看到的隻是桌上亂丟的紙幣,並沒有虞安安的人影。
裴褚陽視線掃過書房一周,便重新出去,下樓。
最後裴褚陽是在地下室找到虞安安的。
小小的人抱著酒瓶在角落縮成一團,迷迷瞪瞪地睜著圓眼,還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臉上遍布紅暈。
附近的地毯上還咕嚕嚕滾著兩三個空瓶。
裴褚陽步子微頓。
虞安安的藍眸霧蒙蒙的,泛著水光,察覺到樓梯口的動靜,便懵懵望過去,嗓音軟乎乎的:“……褚、陽?”
裴褚陽輕歎了口氣。
他走到虞安安麵前,蹲下身,伸手想去拿虞安安抱在懷裡的紅酒瓶。
“不、不行。”虞安安鼓起臉,把酒瓶牢牢護著:“那邊還有,褚陽不許喝我的。”
她低著小腦袋瞅瞅酒瓶,嘀嘀咕咕:“這、是,我的。”
虞安安再煞有其事地點點腦袋:“嗯!魚魚的。褚陽不許搶。”
裴褚陽被虞安安這副小模樣氣笑了。
明明是偷喝了酒,哪裡來的底氣居然還理直氣壯地說他搶?
不過在裴褚陽眼裡,自己的就是虞安安的,差彆也不是很大就是了。
他道:“你喝得太多了。不能再喝了。”
虞安安皺起小臉,不大高興地抬眸望他,可憐巴巴道:“沒有。魚魚沒有喝很多……沒夠。”
裴褚陽闔眸,態度卻沒有跟虞安安想的一樣軟和下來,隻是語氣平淡地陳述:“夠多了。”
虞安安現在的臉都是紅的。
像一隻……熟透了的小蝦米。整個人都粉粉嫩嫩。
虞安安睜著水霧霧的藍眸,悶悶癟嘴。
裴褚陽便伸手,作勢要繼續拿她懷裡的酒瓶。
虞安安一慌,趕緊抱緊酒瓶,更不樂意了。
不過她潛意識裡又知道裴褚陽現在似乎不太好對付,可能靠言語說不通,於是漿糊似的小腦袋有些艱難地思考過後,乾脆抱著酒瓶就撞進了裴褚陽的懷裡。
裴褚陽動作一滯。
虞安安眯著眼,腦袋埋在裴褚陽的懷裡蹭了蹭,軟下語調,用一種含混不清的,近乎於撒嬌的口吻,說出的話卻是:“褚陽……乖呀~”
“好不好~”
“咱、們,一人一……二、三四五瓶?”虞安安掰著小指頭,試圖計算出自己還想要喝幾瓶。
裴褚陽緩緩吐出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悸動。
他笑了:“不、行。”
虞安安頓時睜大了眸子,像是在譴責裴褚陽的冷漠無情和無動於衷。
虞安安又覺得有點委屈。魚魚都願意跟褚陽分享了,為什麼褚陽都不願意跟魚魚分享……難道還想獨吞嗎。
太壞了。褚陽太壞了。
魚魚隻是想要喝一點果汁而已呀……
不過,裴褚陽卻也沒有想繼續搶虞安安的酒瓶。他直接把人打橫抱起,就這樣大步出了地下室。
虞安安腦袋蹭在裴褚陽的胸口,卻還是不□□分地努力想回頭去瞅地下室,嘴裡嘟囔著:“不、不行,還有好多果汁沒有帶走……”
“嗚,果汁……”虞安安皺起紅撲撲的小臉,巴巴地盯住裴褚陽的下顎,卻遲遲沒等等到他的一個低頭,好讓她找到機會談判。
虞安安憂愁地想著,褚陽肯定不喜歡魚魚了……連看都不想看魚魚一眼。還不聽魚魚說話……太討厭了。
裴褚陽一路把虞安安抱到了樓上她的臥室。
在床跟浴室遲疑兩秒後,裴褚陽還是把虞安安塞進了軟乎乎的被窩裡。
還順手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眼疾手快地搶走虞安安護了一路的紅酒瓶——裡麵還剩了小半的酒,肯定是不能再繼續給虞安安喝了的。
虞安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瓶子被搶走,剛想生氣,緊接著懷裡又被裴褚陽塞了隻毛茸茸的兔子娃娃。
一下子抱個滿懷不說,大兔腦袋還擋住了虞安安的視線,瞧不見裴褚陽了。
虞安安瞧瞧兔子,再望望裴褚陽在的方向,開始糾結自己是繼續抱著大兔子,還是去把酒瓶拿回來。
……如、如果丟下兔兔的話,兔兔會不會不開心呀?
裴褚陽把酒瓶拿出房間,以免虞安安看到之後還想折騰。然後站在房門口,一邊關注還呆呆坐在床上、忽然沒動了的虞安安,一邊給段依風打去電話。
“——怎麼了?”段依風那邊的背景音有些嘈雜。
裴褚陽嗓音低低的:“你們人魚……喝醉後會怎麼樣。”
段依風:“……什麼?”
“安安喝醉了。”
那頭的段依風沉默了幾秒。
“隻是醉了的話,沒什麼事。”段依風說到這微頓,然後繼續道:“就是發發酒瘋吧。你做好心理準備。”
裴褚陽:……?
他蹙了下眉,繼續問:“那正常的醒酒湯對她有用嗎?”
裴褚陽沒怎麼下過廚,但他一邊打著電話,已經一邊調出搜索欄,開始翻看醒酒湯食譜,打算等會自己去廚房嘗試一下。
“沒用。”段依風言簡意賅。
段依風自己不常喝酒,秦飛瑤和段易槐兩條魚卻很有浪漫情調,經常會一起坐著喝點小酒、對月共飲什麼的。
但同時……段易槐倒還好,秦飛瑤喝醉後,發起酒瘋來卻不是鬨著玩的。原本好好的彆墅往往在秦飛瑤醉過後就成了敘利亞的裝修風格。
小時候的段依風也被秦飛瑤圖好玩灌醉過,當時自己沒什麼記憶,段穀南卻青著半張臉過來說,讓他以後最好還是彆碰酒了。
“——不過人魚一般情況下應該也喝不太醉?”
段依風隨口道:“安安是不小心把酒當水灌了嗎?”
段依風知道裴褚陽向來有意避免虞安安碰這些東西,能喝醉,應該是虞安安自己做出來的事。
裴褚陽:“……差不多。是我沒看好,抱歉。”
段依風這回心情似乎不錯,不僅沒怪裴褚陽,還反過來安慰道:“隻是喝醉而已,小事,不用太在意……咳,你還是在意一下。”
“那我就先掛了。”
說完,通訊就被那頭率先掛斷。
裴褚陽便也沒繼續搜索醒酒湯的菜譜了。
他正闔眸思索著“發酒瘋”三個字的含義,虞安安抱著懷裡的大兔子,迷迷瞪瞪地晃悠著出來了。
虞安安在裴褚陽麵前站定,從大兔子後頭努力探出腦袋,仰頭去瞧裴褚陽,圓眸一眨不眨。
“怎麼了。”裴褚陽低頭。
虞安安小聲開口:“你是褚陽嗎?”
裴褚陽笑了下,點頭:“對。”
虞安安又像是有點茫然:“那你為什麼沒有香香啦……?”
裴褚陽沒太聽懂:“什麼?”
虞安安一手抱著兔子,湊近裴褚陽,伸出另一隻手拉了拉裴褚陽。
裴褚陽順從地俯下身。
虞安安就踮腳湊近裴褚陽的脖子聞了聞,然後有些失望地小聲嘀咕:“褚陽不香了……”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個說法好像不太恰當,於是虞安安又補充道:“沒有以前那麼香了。”
裴褚陽黑眸微動。
他問:“我以前很香嗎?”
虞安安點點腦袋。
然後她又伸手拍拍裴褚陽的腦袋,壓低聲音,用一種說悄悄話的調調道:“沒關係。就算褚陽不香了,魚魚還是會喜歡褚陽的~”
剛還在沉思什麼的裴褚陽倏地抬眼。
他說:“你說什麼?”
虞安安眨眸:“沒關係呀。”
裴褚陽嗓子發乾:“下一句。”
虞安安狐疑瞅他:“你不香。”
“再……下一句呢。”
虞安安覺得沒意思了,抱著兔子就想溜達回房間:“魚魚困了,魚魚要睡覺~”
裴褚陽伸手,想抓住虞安安,卻又停滯在半空,最終收了回來。
他在原地站了幾秒,然後跟進房間,看著虞安安在房間裡瞎轉悠,無奈問:“不是要睡覺嗎。躺好,給你講睡前故事。”
虞安安回過頭,眸子滿是無辜地小聲道:“又、又不困了。”
裴褚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