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蕭然自己也不清楚,也許是剛剛飄落下來的那枚花瓣點燃了他內心的某種情緒。
客棧夥計說,青瑤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沒有走出去一步。
夥計每次都會把飯菜放到房間的門口,待夥計走後,青瑤會自己出來拿。
可是她每次吃的並不多,一日三餐加起來還沒蕭然的早餐分量足。
這讓蕭然不由得擔心了起來,他猜想,把青瑤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肯定是和青瑤為什麼出現在這裡,還躲避著官兵有關。
第二,絕壁就是跟蕭然有關了。
蕭然不知道自己的那個“吻”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估計不會小。
堂堂一國公主,身份尊貴,更是擁有著傾城之顏,為眾多人所寵愛與追捧,卻在落魄時被一長相醜陋,全身臟臭的乞丐強吻。
蕭然覺得,如果是自己,可能會先把那乞丐給千刀萬剮了,然後再上吊……
他想到這裡,不禁開始越來越討厭自己身上的這副裝束。
蕭然折下一根玫瑰,走進客棧交給了夥計,夥計識字,所以蕭然並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就將自己的想法表達清楚了。
他是希望夥計每次送飯的時候,把一束玫瑰放在飯菜旁。
蕭然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會起到什麼用處,但這也是他身為一名不能公開身份的乞丐,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這一切都被紅塵客棧的老板娘看在了眼裡。
她單獨從櫃台中挑出了一本冊子,第一麵有著一行字。
“醜陋乞丐與落魄小哥的愛情故事。”
老板娘用筆將這行字劃掉,重新寫下:
“醜陋乞丐與落魄女孩的愛情故事。”
她想了想,又換了一行,寫下兩個字。
“玫瑰。”
老板娘在聽彆人講故事的時候,也是先在本子上記下關鍵字,最後憑著記憶,將這篇故事完整展開。
就跟寫一樣。
就這樣,蕭然在一種既緊張又期待的氣氛下睡著了。
到了第二天,蕭然是被凍醒的。
他仰著腦袋,天上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雪花被風吹到了屋簷下,穿越欄杆,落在蕭然的額頭。
由於仿真麵具的存在,所以雪花過了一小會才開始融化。
竟然下雪了。
對麵的乞丐已經躲進了巷子裡,街邊沒有屋簷可以讓他們躲避風雪。
蕭然竟在此時此刻,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孤獨。
他自嘲地笑了笑,身子往角落裡縮了縮。
這時,夥計走了出來,拿著一張厚毯子。
“紅姐說給你禦寒的,你不願意進來,隻能這樣了。”
蕭然微笑接過,用眼神表達感謝。
夥計這時像是想起了什麼,對蕭然說道。
“那姑娘昨天沒有吃飯,飯菜沒動,所以那玫瑰肯定沒看到。”
蕭然喉嚨動了動,沒說什麼,隻是示意夥計後麵還是這麼做。
晚上的時候,夥計麵色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跟蕭然說道:“姑娘吃飯了,但是玫瑰還在原處,動都沒動。”
相反的是蕭然並沒有多麼失望,青瑤吃飯了還是讓他比較開心的。
夥計走後,蕭然突然感慨了起來,原來現在讓自己開心的事都可以變得這麼簡單。
後麵幾天,夥計傳的話一模一樣,玫瑰一動沒動,角度都不曾偏移過。
但唯一讓蕭然欣慰的是,青瑤已經每天按時吃飯了。
大概是每天打開房門,看到一朵鮮豔漂亮的玫瑰躺在腳邊,心情也會跟著變好吧!
儘管她不知道是誰送的。
也許是老板娘,也許是夥計,也許是客棧內的某個客人,總之不可能是那個全身臟臭的乞丐送的。
蕭然覺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就生活在客棧門口。
蕭然自認為從沒有做過徒勞無功卻又堅持不懈的事情,他大概覺得送玫瑰是第一個。
大約在第十五天的時候,夥計突然激動地跑過來將蕭然一巴掌拍醒。
“門口的花不見了!”
蕭然迷迷糊糊地,剛醒意識還有些不清醒。
再加上這夥計貌似比他還激動,一巴掌差點將蕭然腦漿給扇出來。
頭有點暈,初步診斷為腦震蕩。
蕭然晃著腦袋,迷茫地看向夥計。
夥計大概是看出了蕭然意識模糊,就又重複了一遍:“飯被吃的乾乾淨淨,花也不見了!”
蕭然的眸子漸漸恢複光彩。
夥計盯著蕭然這雙好看得和皮囊完全不符的眼睛,心中也跟著高興。
老板娘聽到了外麵的聲響,她拿出本子,輕輕寫下:
“女孩接受玫瑰。”
這行字的上一行是,“玫瑰雖沒有被女孩接受,卻使得女孩開始按時吃飯。”
蕭然突然覺得一切都值得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過。
他轉過身子,從容器中又折下一束玫瑰,然後交給了夥計。
“阿巴!(謝謝你!)”
夥計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下。
“這個是給我的嗎?”他問道。
蕭然的笑容逐漸變得僵硬:“阿巴。(不好意思你可能想多了。)”:,,,